第88章 盘点4
一片黑暗。黑暗中，只有一束光，没有源头地从顶部打下，只照亮埃里克斯，和他身前小小的一片区域。
埃里克斯的沉默没有持续很久：“帕丁，你没必要每次都这样。”
黑色西装从黑暗中出现：“是的，我没有这个必要。但是考虑到你我都不希望这对话被其他任何人知道，我想你会原谅这小小手段的吧。”
埃里克斯：“你是来干什么的？”
帕丁：“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契科诺涅夫的事情了吧。”
埃里克斯：“是的。我对此感到遗憾。”
帕丁：“你确实应该。所以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埃里克斯：“我能问问本……会怎么样吗？你会……杀了他吗？”
帕丁：“不要把我说得那么像一个野蛮人。我们是文明人，我们解决事情都是以文明的方式。本会被转移到另一个收容所。监察者议会的收容所。活着。”
埃里克斯：“那么你会怎么处理怀亚特家族？”
帕丁：“首先，没有任何讨论余地的，本的农场将会被关停。其次，是科研部。我会改组科研部，怀亚特不再能够控制科研部。至于剩下的，就取决于你了。”
埃里克斯看帕丁：“科研部的那些职员呢？”
帕丁绕着埃里克斯迈开步：“仅凭怀亚特的那比没有强一点的水平，想在教学部插人有多不现实，你比我清楚。科研部我是一定要拿回来的，你愿意或者不愿意，我不在乎。至于科研部现有的那些怀亚特家族的人，就像我说的，取决于你。”
埃里克斯：“你不担心埃尔博德做点什么？毕竟科研部是能接触到这些军用品的。”
帕丁：“三年前你家那个小公主搞出的那件事之后，我记得我就断掉了你们怀亚特碰到这些实物资产的权限。他能做什么？就算他真能搞到一些东西，然后准备做什么……”
帕丁已经绕到了艾利克斯身后的黑暗中，在埃里克斯听来，他的话就像魔鬼的低语：“那么我会将这解读为怀亚特在对我宣战。意图挑开帏幕的名头会降临在怀亚特家族的身上。三年之前，我这么对本说，现在这么对你说：如果你想要一场战争，那么我就给你一场战争。”
埃里克斯沉默了一下：“你不担心没有科研部，你的装备出问题吗？”
帕丁：“为什么要担心呢？我认识的人可能不多，但是晨星家族还是不缺武器装备设计制造方面的人的。就算我不认识这样的人……”
帕丁已经重新转回到埃里克斯的正对面：“那恐怕也不会比现在糟糕多少吧？”
埃里克斯：“你铁了心了。”
帕丁：“这几年你对教学部的管理我看在眼里。教学部的那些废物们，我不会动。科研部我会留一部分人，按基金会标准职员薪资养着。埃尔博德·卢卡斯必须离开，之后怎么处理，就是你们怀亚特的事情了。”
帕丁：“这一条路或那一条路，埃里克斯，怀亚特不再能够为我所纵容。是作为一个体面家族，继续留存；还是被当作垃圾整个清出去，由你来你选择。”
埃里克斯沉默着。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埃里克斯开口：“其实……我劝过卢卡斯，叫他不要为难凯尔。劝过很多次。甚至这一次，你亲自下场让威廉过你这一道提要求的时候，我就单独找过他，让他按你说的去做。但是他当然没有按他答应我的做。”
帕丁不说话。
埃里克斯叹了一口气：“我会支持你将要做的一切，保证平稳做交接。”
帕丁：“我在和谁对话？作为个体的埃里克斯·劳森，还是怀亚特家族在这所学校的代言人埃里克斯·劳森？”
埃里克斯：“后者。”
帕丁：“怀亚特的人恐怕不会这么容易答应吧？”
埃里克斯：“我会说服他们。”
帕丁：“很快，学院的架构调整会议会召开，到时候我会在会上对这个消息进行宣布。”
埃里克斯：“你是专管其属于炼金学院的副校长，你说了算。”
帕丁：“你知道我有录像的吧？”
埃里克斯：“我知道。”
黑暗消退之前，帕丁的声音最后在艾利克斯的耳边回荡：“明智的选择。”
埃里克斯重新躺回自己的办公椅，将全身重量都丢给那张椅子。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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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特听见自己的房门被敲响三下。她没有反应。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敲门声再响，还是三声，只是这次略微急了一些，也稍稍重了一些。
珍妮特从床上直起身子。门外站着的是凯尔。
凯尔向门里探头：“我能进去吗？”
珍妮特让开了身子。
凯尔拉过一把椅子坐进去。她手里的两罐啤酒轻轻拨开口红纸巾散药片，放在珍妮的床头的小柜上：“你还好吗？”
珍妮特翻身，背对凯尔。
凯尔伸手拿起一罐啤酒，将易拉罐打开：“你知道蒋小莹的情况吗？”
珍妮特终于把身子翻了过来：“凯尔，你到这里来是来干什么的？”
凯尔将啤酒咽下：“你们结束任务回来的第一时间，你也好，蒋小莹也好，你们各自将自己关进房间里，非常直接。在那件事发生之后，这很正常。但是无论是你还是蒋，你们都拒绝和任何人进行任何交流。”
凯尔将易拉罐放回那个圆形空地：“所以作为一个朋友，我来看看我的朋友，以确保她不会因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把她自己干掉。”
珍妮特看了一眼凯尔，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没有和她交流。我们都需要时间来……恢复一下……”
凯尔：“蒋那个样子我能理解，毕竟她和秋卡是伴侣关系。但是你……”
珍妮特：“因为他们的伴侣关系是我允许的……”
凯尔：“什么叫你允许的？”
珍妮特在说话与不说话之间来回抉择。她坐起身子，靠在床头：“一般情况下，机动特遣队的规矩，队内成员之间是不允许出现伴侣关系的，这你知道的吧？”
凯尔：“防止队员在极端情况下，因情绪失控脱离命令产生的过激行为进而伤及自己，是这样的。所以呢？”
珍妮特：“所以他们本来不应该发展出伴侣关系，至少也要在发展出这种关系之后将两人中的一个转移到其他队伍！”
凯尔：“但你报备过，同意的决定又不是你下的，是威廉下的。”
珍妮特：“但是如果他们分开，不在同一个队伍，他们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件共处，现在小蒋就不会……”
凯尔沉默了一下：“他们的关系……很好吗？”
珍妮特：“小蒋是被家里人给扔出来的。当基金会注意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失控的边缘。她超高的火元素亲和力让她在不停地开发她的奇术天赋。当她的家人注意到她的问题的时候，她已经有很多帷幕之内的奇术相关东西了。然后她的父母做了每一个中文地区父母都会做的事情。”
凯尔：“让我猜猜看，他们把那些东西丢了，然后警告她不要再做这些与学习无关的东西。甚至可能动了手。”
珍妮特：“然后中文地区检测到了奇术波动。伴随的是局限在这间屋子的火灾。对门邻居和上下楼完全不受影响。”
凯尔叹了口气：“果然是中文地区的独有属性。”
珍妮特：“这孩子那件事之后，这孩子几乎完全是凭直觉做事。所有事情她但凡她绕不过弯来，她就想直觉上怎么合适怎么来。我还在教学部的时候，这孩子像一头横冲直撞的犀牛，所有的事情。这情况影响了她几乎所有的事情，这些事情里就包括……”
凯尔当然知道那个只有靠理性逻辑而直觉毫无作用的事是什么：“她的毕业论文。”
珍妮特：“是啊。她的毕业论文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因为先天的元素亲和力，她根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她的奇术能够生效，她只需要凭直觉发动、凭直觉控制、凭直觉释放。那她的论文怎么完成？”
凯尔：“她要是写个什么‘就像这样咻的一下就好了’，我肯定她毕不了业。”
珍妮特：“对啊。所以她需要帮助。问题是她父母当时的态度给她造成的影响也就在这。一旦任何人让她从直觉上被划分到‘和她父母是一类人’，那无论说得多有道理，在她这里一概没有任何作用。我试过，有时候稍微着急一点，她的抗拒和烦躁就会翻出来。”
凯尔：“等一下，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刚刚准备从教学部调岗到实践部？那个时候你还在带他的论文？你哪来的时间？”
珍妮特：“对啊，我没时间啊。所以我找了个人帮忙。”
凯尔：“……我记得，秋卡当时学分没修够，在试图进入科研部对吧？他的论文是谁带的？不会是你吧？”
珍妮特看凯尔。
凯尔：“所以这就是一切这么开始的。 ”
珍妮特：“秋卡对小蒋有一种……奇怪的效果：无论他说什么，小蒋都会先思考过再去做。甚至以前会让她逆反的同一句话，只要秋卡在，小蒋会下意识出现的烦躁也不会出现。这不是小蒋在有意控制，我能看出来，而是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根本不会产生。”
珍妮特沉默了一下：“某种程度上，秋卡和小蒋就好像天生就是一对。”
凯尔：“为什么？”
珍妮特看向凯尔：“秋卡有点过于……没有自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