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贤者之石2

    希尔伯特看向帕丁。

    帕丁：“因为你如果你离得太远，你会变得和这些人一个模样。”

    希尔伯特看着帕丁在农场里左看右看，饶有兴趣地试图在每一个他能看到的人的表情与反应上看出一朵花来。

    一个男人拖着一车面粉擦希尔伯特的身子而过。那男人脸上毫无生机。希尔伯特只看到一脸的麻木。漠然，事不关己，毫无余力关心除了手头的劳作以外的一切。不是一张脸上如此，每一张脸上都是如此。他看不到帕丁试图看出的花，他只看到一片荒漠，和荒漠上干裂泥土的裂痕。

    希尔伯特：“艾尔，我们在找什么？”

    帕丁停下了脚步：“那个。”

    希尔伯特看见了帕丁想要找到的那朵花。与其说是一朵花，不如说是荒漠上仅有的一片草地。

    那是一个小屋。里面的人正在烘焙面包。小屋里，有一个年轻的女孩，肮脏的灰几乎掩盖了她原本头发的金色。小屋里的人的脸上依然冷漠，但是却没有那精疲力竭的倦怠。

    希尔伯特有些无聊地左右看看。他远远地看到另一人。他注意到一些显而易见的事情。他回头看那个卸下面粉、拖着那个装面粉的板车离开小屋的男人。他离开小屋的周围，他走向他注意到的那另一人。

    同样的一脸麻木，同样的精疲力竭。同样的体型，同样的身高，同样的体态，同样的声音。

    同样的脸。

    惊悚在希尔伯特的心底爆炸一样尖叫。

    “你在看什么？”帕丁的声音将希尔伯特拉回现实。

    “你能……”

    帕丁的话直接打断了希尔伯特的话：“是的，我看到了。”

    “怎么……”

    一个奇术领域展开，仅仅包裹住两人。帕丁：“他们都是克隆出来的。这农庄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都是克隆人。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地方。当然，这里要是正常，我也不会带你来了。”

    希尔伯特：“发生了什么？”

    帕丁收起了领域。他没有重新走近那小屋，去仔细端详那女孩，他抬起头左右扫视，就像他试图穿越这些无聊的布景和没有灵魂的棋子，看到什么别的东西。

    他脸上的表情说明他失败了。

    帕丁摇了摇脑袋，对希尔伯特说：“来吧。我们去找这异常的中心吧。”

    希尔伯特跌跌撞撞被帕丁拉着离开。他的眼中，这不再是一个一个的人，而是一声一声在他心底尖叫的羔羊。

    希尔比特拒绝再走：“艾尔，这是什么？”

    帕丁看出了，希尔伯特的抗拒不仅会成为当下的问题，还会成为之后另一场交流的问题。

    那奇术领域重新张开，帕丁转身正对老友：“这就只是一个农场。和一般的农场的区别在于，它种的东西。”

    希尔伯特：“什么意思？”

    帕丁：“它种植人。”

    帕丁：“在这里你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克隆人。这个地方被屏蔽了，区域之外，这里甚至不能被看到。这个地方不存在。一个鬼魂。”

    希尔伯特：“但我们在这里！”

    帕丁：“是的。它不存在，除了它存在。所以所有这种本不该存在的存在，他们的存在都有其目的。对于这个农场，他们的存在是为了一个被认为不存在的奇妙。”

    帕丁：“作为一个奇术历史最资深的研究者，你对炼金术了解多少？”

    希尔伯特：“我了解得足够多了。”

    帕丁：“那你一定知道炼金术王冠上的最亮的那颗宝石吧？”

    “贤者之石！？”

    芮普曼直接否认了：“这不可能，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贤者之石的存在！这违背元素周期表的基本规律，就连奇术也做不到！那样的炼金已经是绿型的范畴！”

    爱丽儿：“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

    芮普曼：“另一个怎么回答的？”

    帕丁拿出了一枚晶体。

    希尔伯特透过那枚晶莹剔透的晶体，看见了被放大偏折的帕丁的银灰色瞳孔：“这不可能是……这是不可能的……”

    帕丁：“你是对的。贤者之石不能够将他们所谓的‘劣金属’炼化成‘卓金属’，毕竟这不符合元素周期律。但是它可以做得很类似的事情。通过将劣金属和单质子原子炼化合，他们就可以在不违背物质守恒定律的基础上，将劣金属变成卓金属。”

    希尔伯特：“这不可能，这种级别的转变只有核聚合反应才能做到！”

    帕丁：“理论上，确实是。但是，前提是在帷幕之后。你会发现，魔法不是唯一被现代化的东西。魔法可以现代化成奇术，炼金术也可以。他们发现一件事，只要将贤者之石放进这个炼化学进程里，这个炼化学过程可以十分简单，而不像核聚变反应那样极端且不受控制。”

    希尔伯特：“但是，第一块贤者之石是哪里来的？”

    帕丁：“就已知信息，我们不知道。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goc那帮人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地，他们拆解了一枚贤者之石，弄清楚了这玩意实际上到底是什么。”

    帕丁：“你还记得当我们在说eve作为简称的时候，我们在说什么么？埃兰生命能量（elan-vital energy），简称eve，对吗？eve本质上是生命能量。对于eve，它有什么特性？智性水平越高的存在发出的eve水平也会更高更密集，记得吗？”

    帕丁：“物质可以在固液气三态之间转换，为什么eve就不可以呢？当纯净纯粹的生命能量被提取出来，被转化为固态，被固定下来，他们得到了一个晶体。纯粹的生命能量的集合。”

    帕丁：“像你这样的知识分子一定知道人们怎么制作面粉。农民在土地里种植小麦，收成的小麦在磨坊里去壳磨成面粉。人的eve水平高于动物，动物高于植物。这就是这个农场在做的事情。它在种植人，抽取这群人的生命能量，将其制成贤者之石。”

    帕丁举起那枚小小的晶体：“这农场将活生生的人，变成这个。”

    希尔伯特因震惊、恐惧、恶心而佝偻的身体缓缓抬起。他看向周围来来往往的麻木人流。他的视角都变了。他看到一个活地狱。

    帕丁笑了：“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地方，老朋友。出生在晨星家族，研究魔法历史。见过那么多魔法师做的不干净事情之后，这样的事情还能震惊到你。”

    希尔伯特抬眼看向帕丁：“你带我来不是来摧毁这地方的。”

    帕丁：“不，我们当然不是。我们是来邀请这农场的主人加入基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