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画展(十二)
簌簌。
簌簌。
楼囚蝉为了拿小电锯,把女人头放走了,刚一松手它带着胳膊逃难一般门口和两个小孩做伴。
同时,微乎其微的衣料摩擦声在这个小房间里响起。
“哪……哪哪的声音?”李谈面对着冲着门的那面镜子墙牙齿咯咯打颤。这面镜子里没有循环,反射出的景象也十分正常,除了四个人以外没有其他东西。
“不是我这边。”周泗盯了镜子很久,一无所获。
“我这边那两个鬼也没有动,不是它们的声音。”复制人眼前没有镜子,他只好盯着那两个小孩看。他说话有点慢,应该是伤口里的寒气扩散开了。
“……是这边。”楼囚蝉嗓子突然有些干,她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镜墙。
镜子循环的最深处,那个无限反射到光都几乎消失的地方,四个分别顶着楼囚蝉他们的脸的鬼,紧紧挨着他们在镜子中的投影,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外走来,每走一步,被他们路过的那个投影、那一层空间立马消失殆尽,而他们的眼睛,阴沉沉地锁在创造出它们的宿主之上。
周泗他们不再盯着各自的那一侧,全都转向楼囚蝉这一侧,排成一个横排,顺序竟是和镜像里正在往外走的他们毫无二致,与镜像人刚好来了个脸对脸。
就……就好像是镜子预见了他们的行为,提前替他们排列完全。
“为什么……它会知道我和李谈的脸?”复制人问。
周泗对的那面镜子和产生鬼的那一面互成镜像,自然能读取到他的脸,可是李谈对的镜子是单独的,复制人根本没对着镜子,鬼怎么能一模一样地复刻出来?
“是记录。”楼囚蝉指向对着门的那面镜子,镜像的右上角映出一盏悬在空中的夜明珠,可是再看现实,哪有什么夜明珠的影子,早就被女人头给抢了回去。
这也是楼囚蝉想要来舞室的原因。
她在记地图的时候,舞室是唯一一个有角标的地方,而角标只有两个字:
记录。
她想了很多种可能,这两个字,可以是记录整个展馆的画作与画家,可以是记录开展以来观展人的各种举动,等等。
还有一种可能,舞室,它既然叫这个名字,那一定有寻常舞室里都有的东西——镜子。那么,会不会是记录镜子照到的一切东西,并保存在镜子里?
他们缺光,楼囚蝉就领着人来这里把夜明珠记录进镜子,这样他们就有了光。
她也不是没想到镜子会记录人,自打一进门照到镜子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被记录了。
危险与机遇并存,她知道她会被记录,但还是来了。
“这面镜子负责记录,凡是照到镜子的东西,都会被记录。我们一进来,就已经被镜子读取了外貌身高。”楼囚蝉想明白之后再次开口:“而两侧的镜子,负责存放记录。门口挤着的那三只鬼,有两只虽然照到了记录镜,但是他们挤的地方在门框上,照不到两侧的镜子,记录具有唯一性,它们就没事。”
“可是我后来跟着的那只鬼,被我抓进来抓了一段时间。”楼囚蝉抬手指向镜子深处的四个人,只见镜子里的“楼囚蝉”手上抓着一只连着头的手臂,“它和我们挑战了记录里的它们,它们自然要从存放之地出来解决我们,从而确保它们的唯一性。”
楼囚蝉的声音冷静的过头。
所以门口的血字叫他们不要进入,叫他们远离镜子……
可是他们已经无法远离了,他们已经身处镜子中央。
不要被……迷惑……?
对了,他们会受到什么的迷惑?
镜像人不断消耗着由反射组成的无尽回廊,不过一会功夫,就已经从黑暗走到了光亮下。
它们的身后,回廊不再,投影不再,只余留下一片空白。
看着它们的逼近,四人齐齐向后退了几步。
他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背毫无阻碍地穿过了身后的镜面,就如穿越云烟,没有触感,没有声音,更是没留痕迹。
可是小电锯发现了,不知道为什么,它没有被记录到镜子中,这会儿就替楼囚蝉看着两侧及身后。
“别走了,你们走到镜子里面了!”小电锯第一时间说道。
楼囚蝉立马停住。
她这一停,其他人也停了下来。
“有什么不对吗?”周泗询问。
楼囚蝉点点头,转过身,看着身后明显宽阔了不少的空间,神色沉了沉。
“有很大的问题……我们到镜子里来了。”楼囚蝉说。
舞室还是那个舞室,面积还是那个面积,他们刚穿过镜子小电锯就叫了停,现在相当于紧贴着镜面,导致前面也有一个舞室后面也有一个舞室,这才没有察觉出不对,后面也很宽阔。
“啊?……啊?!”李谈转头看了一眼 ,突然余光瞥到了什么,又把头转了回来。
顺着他直发颤的手,众人看过去,竟是那几个镜像人,见他们进了镜子中,全都加快了脚步,眼瞧着和他们没多少距离了。
“卧……!”周泗条件反射的想要文明地感慨一下,只不过被楼囚蝉看一眼就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周泗:不行,不能在女孩子面前讲脏话!
“现在怎么办?”
楼囚蝉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跑啊!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几个人疯狂地跑着,穿过一面又一面的镜墙。
没有人回头,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身后的镜像四人组见他们朝镜子深处跑去,全部都露出了狰狞可怕的笑容。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作响,因为跑的太快,几人的思维全部都出现了停滞,心脏不停地收缩着。
“你……你那个……人头手呢?”周泗突然想到了那个也出现在镜像里的女人头,跑到楼囚蝉边上喘着气问到。
人头手?
楼囚蝉看了一圈,偌大的无尽回廊里,只有他们四个和边上的投影,在他们的视线里,连镜像人都变成了远处的小黑点,却没有看到那只手。
“它在哪?”楼囚蝉问小电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