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画展(十)
或许是为了配合外界的日升日落,整个展馆的灯光已经从明亮的暖白变得昏黄。
这意味着夜幕会降临。
但是他们不能开手机手电筒——手机手电筒……算是强光。
“接下去我们两队分开。”楼囚蝉咽下一条饼干看向头顶的灯光。
“怎么了小楼?我们两队合作的不是挺好的吗?”
楼囚蝉指了一下他们头顶的灯。
这个展馆规划的像是一个迷宫,弯弯绕绕,但是也四通八达。等到博物馆陷入黑暗,要是有什么东西,他们这一群人聚在一起就被一网打尽了,更别说楼囚蝉他们根本不信任王顺才和吴芳。
“你们没发现吗?博物馆里的灯是有早晚之分的,到了晚上灯一熄灭,你拿什么看画?聚在一起也没用。”楼囚蝉说。
“可是,如果灯真的会灭,我们人多在一起才更加有安全感不是吗?小楼你一个女孩子,又没了手臂,还是留下来吧,留下来芳姐会保护你的。”吴芳的神情还是那么温柔。
“呸,她是没有队友了吗,要你来保护?之前懒得说你,你给我们的诗就是想要害死我们,目的没达到现在又想祸害我队友来了?”周泗一听吴芳提了手臂几个字,直接不管不顾地撕破脸皮。
吴芳顿时做出了伤心自责的表情:“我当时也是为了你们好,要是答不上来,你们就要被惩罚了,我也不知道诗里会有禁忌……再说了,你们三个男孩子,怎么照顾小楼,总是要有个女性来照顾方便一些。”
王顺才看着委屈地站在他身后的吴芳,也开口道:“我们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是你们也知道……黑暗里可能什么都有,我们只是想尽我们所能,来保下绝大多数人。”
……是用楼囚蝉他们保下自己吧?
楼囚蝉看了他们两一眼,递给罗千一个眼神叫他小心,直接转头就走,另外三个人见此,也连忙跟上。
罗千她还是很放心的。而且亲情展里那只鬼可是有夜明珠的,虽然含着夜明珠的那颗头在楼囚蝉这边,可她还真不信那只鬼只有这一颗,听小电锯说当时水下的光亮可不是一颗能照出来的。
“这……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呢,她不领我们的情就算了,怎么还瞪小罗呢?”他们走了,吴芳还是摆着那副伤心担忧的样子。
“没事,没准一会儿他们就会求着找上我们了。”王顺才安慰地拍拍吴芳的肩膀,那群毛头小子又怎么会有他们强呢,他之前可是听说过这个任务的,黑暗里的东西他们一定解决不了。
———
楼囚蝉他们刚下到一楼,灯闪烁了一下,整个展馆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与亲情区水域的黑暗不同,他们现在所处的黑暗不像是环境的黑,更像是眼睛内部出了问题,眼睛里不断吸收着展馆内部的丝丝冷气,冷气再顺着眼球,游走到体内的每一处地方。
他们突然就停在原地不动了,进入身体的冷气源源不断,他们现在的皮肤摸着就像是死人一样,冰凉,毫无弹性,四肢也被冻的僵硬。
可即便冷成这样,几人的手心还是冒出了汗。
李谈脸色苍白,弱弱地喊了周泗一声,呼出的热气散在他脸上,带了一瞬的温暖,却很快又化作刺骨冰凉。
他们四周,不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朝他们拢来,想要将他们包围在中间,一网打尽。
“我动不了了……太黑了,我们逃去哪?”复制人快要哭出来了。
“开灯。”楼囚蝉突然道,嗓音因为周身的寒凉,冷到像是带了冰渣子。
“啊?什么开灯?你在和谁说话?”
“开灯!”楼囚蝉又说了一遍,“不然我再把你头锯下来。”
微微荧光突然亮起,像是薄薄的纱,笼罩在四个人身上,众人身体内的冷气顿时因为光亮四窜逃开,耳边的声音也突然顿住。
是那个女人头放出了嘴里的夜明珠。
“离开了水域,只有五秒的时间,开了也没用。”女人头飘在楼囚蝉的头旁边,其实不止五秒,但是她老公说了,不要给这个小女孩好脸色看,所以她本来都不打算拿出夜明珠帮他们,谁想到会被威胁啊?
周泗正抬头看着突然出现在空中的那一团光点,突然感觉手腕一凉,是楼囚蝉握了上来,他刚想问干嘛,身边那人就突然拽着他开始狂奔。
“我只有一只手,拽不到你们,不想死就赶紧跟上!”楼囚蝉人已经窜出去老远,话还飘在李谈耳边。
李谈眼见着一溜烟跑出去的两个人就要消失在拐角,光也要散去了,连忙忍着僵硬拽着复制人跟上他们:“等等我啊!”
楼囚蝉进馆之前,一边听老馆长的念叨,一边在边上记地图,在馆长慢悠悠的语速下,她已经记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在“迷宫”里跑起来目标很是明确。
——他们要去舞室。
舞室是唯一一个不以什么什么区或者什么什么展命名的展区,在地图标注中清一色的xx区里很是突出。
楼囚蝉知道这么一个特殊的名字在展览馆里可能意味着更大的危险,可是,地图上对舞室的标注是她想的那样的话,倒是可以在黑暗里救全队一命。
就算不对,留在外面和呆在舞室里的结局也不会有区别,总得试试。
五秒转瞬即逝,但是四人并没有跑到终点。
“该死!”灯一熄灭,一旁觊觎已久的冷气飞速钻入他们的身体,僵化的速度更快了。
……明明只差一点点。
就只剩一个转弯了……
“走!”周泗感觉自己的嘴也要动不了了,“接着走!不要停!”
他也不清楚楼囚蝉要领着他们去哪里,可是停下来他们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快要僵化的身体,不断接近的鬼魅,这一片黑暗里尽是糟糕的东西。
“嘶——”落在最后的复制人突然吃痛,他的背后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爪子,寒气进入的更快了。
楼囚蝉闻声,手紧了紧周泗的手腕,顶着僵硬的关节向前迈去。
他们确实不能呆在原地,不说潜在的那些制造出声音危险,就是冻僵这一条,也没有人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