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休书

    自从与苏庆云分居以来，福晨的生活似乎被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忧郁。他们的交流减少了，见面的次数也愈发稀少。每当他们同桌用餐，更多的是苏庆云与玉锦寿以及大夫人和二夫人的欢声笑语，而福晨，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们，听着他们的谈话，心中却是一片沉寂。

    然而，在这寂静的日子里，凌耀的出现像一股清新的风，吹散了福晨心头的阴霾。凌耀主动找到福晨，对米铺的谷种来源表示了浓厚的兴趣，他的好奇与好学让福晨感到了一丝欣慰。于是，福晨开始像教导玉锦寿那样，向凌耀传授米铺的常识。每当看到凌耀认真倾听、用心记录的模样，福晨心中便涌起一股暖流，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随着时间的推移，福晨与凌耀之间的关系愈发密切。他们时常相约在酒楼品酒聊天，凌耀的豪爽与真诚让福晨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而凌耀更是对福晨说：“你教我米铺的知识，我教你喝酒。”于是，福晨在凌耀的陪伴下，开始尝试着品味烈酒的辛辣与醇厚。

    近一个月来，福晨总是醉醺醺地回府。这是因为凌耀不断地劝酒，每次都让福晨喝得酩酊大醉。从最初的凌耀背福晨回府，到后来福晨背凌耀回府，两人之间的友谊在酒精的催化下愈发深厚。而福晨的酒量也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提升，从最初的几口即醉，到现在可以饮下一小坛烈酒。

    然而，就在福晨沉浸在与凌耀的友谊中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这份宁静。玉锦寿带着一张休书找到了福晨，告诉他苏庆云已经决定与他解除婚姻关系。这个消息让福晨震惊不已，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然而，玉锦寿却平静地告诉他，这是苏庆云的意思，她希望与福晨划清界限。

    在玉锦寿的劝说下，福晨最终签下了休书。他感到心如刀绞，仿佛被世界遗弃。而玉锦寿却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给予了他安慰和关怀。他替福晨擦去手上的印泥，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嘴角，仿佛是在告诉他：“你并不孤单。”

    然而，福晨的悲伤并没有因此减轻。他整夜未眠，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苏庆云曾经的点点滴滴。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无法原谅自己的无能。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

    第二天清晨，福晨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房间。他看到凌耀已经在楼下等他多时了。凌耀看到他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情之情。他走上前拍了拍福晨的肩膀说：“兄弟你振作点！”然后带着他去吃早饭并安慰他。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凌耀成了福晨唯一的支柱。他陪伴着福晨度过了这段艰难的时光，帮助他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勇气和信心。在凌耀的鼓励下福晨开始尝试走出阴影重新面对生活。他重新投入到米铺的工作中去努力经营自己的事业；他也开始结交新的朋友拓展自己的社交圈子；他还学会了用更加宽容和理解的心态去看待周围的人和事。

    渐渐地福晨发现自己已经不再那么依赖凌耀了。他已经能够独立地面对生活中的挑战和困难了。他也开始重新思考自己与苏庆云之间的关系以及自己的未来。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生活中总会有挫折和磨难但只要我们保持坚强和乐观的心态就一定能够战胜一切困难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他焦急地挥动手臂，眼中满是关切：“你是自愿的吗？”

    “大当家，我是自愿的。”苏庆云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那双娇美的双眸此刻噙满了泪水，“我前几日去佛寺时，曾拜访了几位大夫，他们告诉我，我恐怕无法生育。”

    福晨想要摆手表示不介意，但苏庆云却已泪流满面，她哽咽着说：“我不想拖累你，福晨。你应当找一个能够为你延续后代的女人，而不是我。我不能害了你，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我恳求你，成全我。”

    福晨惊愕不已，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转折。

    桌上，福晨的字迹清晰而沉重：“你真的认为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吗？”

    苏庆云坚定地点了点头，那双曾经充满柔情的眼眸此刻看向了玉锦寿。玉锦寿也开口道：“福晨叔，你若是不成全苏姑娘，恐怕会引起更多的非议。”

    福晨沉默了，他意识到，玉锦寿已经改口称她为“苏姑娘”，而非“嫂嫂”，而苏庆云也改口称他为“大当家”，而非“夫君”。一切都在悄然改变。

    玉锦寿的话如重锤击中福晨的心头：“福晨叔，如今整个寻龙镇都知晓你已休妻。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福晨在纸上继续写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福晨叔，你无需为我担忧。”苏庆云的声音虽弱，却带着坚定，“我虽为苏家之后，但苏家如今已不复往日荣光。好在玉家与苏家曾有渊源，我可以继续留在玉家。只是，希望今后我们能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免给彼此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玉锦寿的话让福晨无言以对。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又能如何挽回？他与苏庆云的缘分，似乎真的走到了尽头。

    今夜的苏庆云格外美丽，她身着上等绸缎制成的华服，佩戴着福晨从未见过的珍贵饰品。她看起来比与他在一起时更加光彩照人，仿佛重新找回了失去已久的尊严与自信。

    福晨明白，他给不了她这样的生活。因此，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离开那个曾经充满欢笑的湖心亭。

    其实，福晨早就察觉到苏庆云的变化。他作为当家，自然能感受到家族中微妙的气氛变化。但他从未想过，这一切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直到今晚，当他再次来到湖心亭寻找苏庆云时，他才真正明白了一切。原来，所谓的“休妻”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借口，真正被“休”的，其实是他自己。

    如今，整个寻龙镇都在议论纷纷，说他福晨嫌弃苏庆云出身青楼，在成婚仅数月后便将她扫地出门。他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他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但自从与苏庆云分开后，他再也没见过她出现在大堂与家人共进晚餐。取而代之的是，有专人将饭菜送到庆云居——那是苏庆云的新居。

    玉家的北宅侧院里，多了一个名为“庆云居”的小院。虽然苏庆云仍住在福宅之中，但福晨为了避嫌，从未踏足过那片区域。外界对此议论纷纷，但大多数人都认为福晨仁至义尽——即使休妻，也未曾将她赶出家门。

    关于福晨休妻一事，两位夫人的态度也各不相同。大夫人表示支持福晨的决定；而二夫人则直言不讳地表示：“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早休早好。”

    然而，凌耀在得知此事后却表现得异常平静。他淡淡地对福晨说：“看来我教你的东西，你都没学会。”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惋惜或高兴，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但凌耀知道福晨心里不好受，所以他连续几日都带着福晨去喝酒解闷。他们每晚都喝得酩酊大醉才回家。凌耀还带着福晨结识了许多新朋友——那些来自南方的富商、官僚甚至是一些土匪头子。

    今晚也不例外，凌耀又拉着福晨去见一个南方来的土霸王。这位土霸王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与凌耀关系匪浅。他还特地从南方带来了一些稀有特产作为礼物送给凌耀。福晨看着那些名贵的补品心中不禁生疑：“这些东西能收吗？”毕竟在玉家这么多年他从未收到过如此贵重的礼物。

    凌耀没有理会福晨的疑问只是继续为他倒酒劝他多喝点。那位土霸王也似乎很喜欢喝酒与凌耀相谈甚欢。酒过三巡之后凌耀开始谈论起自己与这些南方朋友的交情来：“你看这里四个人有三个都休过妻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搂着福晨的肩膀拍了拍表示这些都是南方的大富商人休妻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凌耀的话让福晨感到有些尴尬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喝着酒听着他们聊天。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哑巴无法像他们那样畅所欲言但他还是很感激凌耀能在这个时候陪在他身边。

    就这样他们一直喝到深夜才各自回家。福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他想起了与苏庆云的点点滴滴想起了他们曾经共同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但如今一切都已成为过眼云烟他只能将那些回忆深藏在心底。一屋子欢声笑语，众人划拳畅饮，直至醺醺欲醉。福晨与凌耀更是醉态百出，连回府之路都迷失了方向。人参等名贵药材从怀中洒落，一路飘散，见证了这场醉人的狂欢。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福的床头。他刚从睡梦中醒来，便感受到一股暖洋洋的关怀。宅中的丫鬟已为他精心熬制了一碗人参汤，轻声细语道：“这是凌耀少爷特地吩咐为您准备的，希望您能快些恢复。”福晨微微一笑，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他隐约记得昨夜与凌耀一同畅饮，直至酩酊大醉。此刻，他感到全身如同被拆解一般，头痛欲裂，膝盖上的擦伤和身上的泥渍都在提醒他昨夜的不慎。裤子破损，衣物磨损，这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疯狂。福晨不禁苦笑，这把老骨头真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