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月亮长什么样
马蹄声伴随着车轴声连续几日，穿梭在山林间崎岖的官道上。
马车驶过乡野道路时，两旁贫瘠的土地里，生长春耕栽下的禾苗，稀稀疏疏。
路过有人烟居住处时，偶尔遇见田埂间三两衣着褴褛的孩童，童真无邪的捕抓蚂蚱小虫。
马车行驶在晨雾里，朦朦胧胧间渐行渐远。
正午的阳光照耀在头顶时，茂密起伏的树影遮挡住行驶车影，忽明忽暗。
叶小洛盘坐在车檐，手中握着木鞭，马儿慢下来时甩动着木鞭挥舞，“啪嗒”“啪嗒”声响惊得马儿甩着马尾，奋疾着马蹄又加快了几分，带起车后一路灰尘。
枣棕色的马儿跑着跑着，突然左摇右晃！黑色的尾巴也翘了起来！
叶小洛见状连忙勒紧了几分缰绳。
“吁！！！慢！！”。
车厢内，林蝶羽连忙掀开车帘子，探出脑袋问道：
“怎么了？相公？出什么事了？”
叶小洛放慢了些马速，扭过头回道“小马兄好像想罢工了，走起来左摇右晃的…估计是渴了？”
林蝶羽听见叶小洛说没事，也放下了心来，随即嗔笑道：
“谁叫你把马儿赶得那么快的呀！连我都颠得头晕晕的了”
叶小洛嘿嘿一笑！“我慢些，等到了前面看看有没有水源，让小马哥停下来喝喝水，咱们也停下来歇歇！”
林蝶羽轻声点头，摸索着叶小洛后背，从车厢内移靠近了些。
落日的余晖卷着金色的漫纱，渐渐揭开墨色的山丘。
昏黄的金色阳光将两人马车上的影子渐渐拉得很长。
道路旁，一处湖泊处，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停在了路边。
落日的晚霞倒映在平静的湖面，湖岸上，几棵低垂的柳树柳枝垂落在湖面，岸边长满了青草和野花。
微风吹拂着垂落的柳枝滑起湖面一波波涟漪。
岸边青草地上，叶小洛牵着身穿一身月白的撒花裙的林蝶羽。
一旁柳树下，拴着枣红色的马，马儿悠然吃着青草，时而甩动着马尾。
林蝶羽拉着叶小洛突然问了一句：“相公？咱们小屋旁茅草棚下你藏起来的是不是银子？？”
叶小洛一愣！
“你是怎么知道的？”听到叶小洛的回答林蝶羽没有表现出很高兴。
“你连续那么天的背着竹篓从山里往家里跑，回来就往茅草棚里倒东西。我每天都坐在小院里听着，一开始时，我只听见东西碰撞的声音，后来你到江州城，把狐狸皮换了银子，我听见了你袋子里银子碰撞的声音…”叶小洛一脸惊讶。
“就这样？你就推测出了我往家里背的就是银子啦？？”林蝶羽没有说话。
叶小洛哑然失笑，将从发现被几只豺狼围困的狐狸开始，再到发现崖壁里藏有银子的事情给林蝶羽说了一遍。
林蝶羽沉默了一会儿，喃喃开口。
“谁会把银子藏在那里呢？”
叶小洛挠了挠头也是一脸茫然。
“管他的呢！这个世界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既然被我碰到了，你说我拿还是不拿呀？”叶小洛轻声的反问着林蝶羽。
林蝶羽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管他谁藏的呢？反正被我拿了就是我的了，你说这正常人谁会把银藏在崖底里？”叶小洛无赖着说道。
林蝶羽微微皱着眉，思索了片刻。
“相公，那么多银子，都被你拿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叶小洛回答不上来，只是安慰着。
“没事儿的，等我们到了扬州，以后的事儿就以后再说。到了扬州以后我们就去寻找看有没有治好你眼睛的方法！”
皎洁的明月挂在夜空，似玉盘，很大，很圆。
明月下，湖泊边燃着一簇小火堆，火堆旁草地上坐着一位俏丽的身影，一身月白对襦百蝶撒花裙子，青丝如缎散落在双肩。
月光下，林蝶羽显得更加美艳动人，火光将两人身影，照映在湖里。
四周虫鸣蛙声一片…
而此时，
距离叶小洛俩人几十里远的山道旁，一处山坡斜崖处，也燃起了一簇火堆。
只是，相比起叶小洛俩人湖边相依的唯美画面，这处斜坡下的画面显得有些落魄。
斜崖下燃着一簇柴火堆，杂乱的木柴堆搭在一起。
将熄未熄的火堆上，冒着浓浓的青烟，青烟将整个斜崖下笼罩得烟雾缭绕。
火堆旁，青烟里，坐着两个身材魁梧的身影，魁梧的身影围着火堆相对而坐。
一人魁梧身影俯下身子，鼓着腮帮，往火堆里不停吹着气。
一人坐在火堆前，紧闭双眼，双手抱臂，手里握着一把带鞘的弯刀，弯刀环抱在胸前。
俯身男子猛力吸了几口气，吹进火堆里。抬起头抹了一把眼角，瞪起通红的眼珠，咳嗽了两声，抬头看向另一人。
“大哥！这都好多天了，还不见一个人影，俺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早上不是烤山鼠，就是晚上烤青蛙吃，这样下去，别说报仇了，估计还没等那县令那老贼出城，咱们连刀都要拿不动了…”
胸前环抱着弯刀的魁梧男子没有答话，紧紧的闭着双眼，保持着呼吸。
俯身男子一边咳嗽吹着柴火堆，一边自言自语。
“要俺说，咱就直接，杀了城门口守卫的兵丁，潜进城去，砍了那县令老贼的狗头算球！！这一天天窝在这山里当劫匪，什么时候是个头？一天天的有人路过还好，可是大部分人都走水路，这陆路一连几天都见不到一只鸟影！！！”
握刀男子缓缓睁开眼睛，熏红的眼珠瞥了俯身吹火的男子一眼。
“水路江流湍急，有钱的都惜命！身上带着点东西财物都怕自己连人带银子都给掉江里喂鱼了！咱们就在这儿守着。啥时候能弄到两张路引文书，咱们就进城！”
斜崖下，火堆旁对话的二人，体型壮硕魁梧，头上发髻有些散乱，一脸风尘落魄的神态。
俯身吹火的男子吹燃柴火，扭头咳嗽了几声，转过头抹了一把脸上被熏出眼泪，从一旁抓起一只串着蛤蟆的树枝，放到了火堆上。
两人对面而坐，竟是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
清冷的月光下，斜崖下的火光若隐若现。不时传来两个男子阵阵咳嗽声…
小湖边火堆旁。
叶小洛和林蝶羽依偎在一起，手里拿着两只木条，木条上串着两个馒头。
“再抬高点儿烤，不然要烧焦啦！”
叶小洛握着林蝶羽手，将她手抬高了些。
林蝶羽脸颊一红，将馒头举到鼻尖闻了闻，淡淡的小麦香传来，林蝶羽小嘴一撅，故作生气。
“相公你骗人！你欺负我看不见！”
“我是说抬高点儿，不然馒头就要烧焦啦！”
两人一边打趣，一边翻烤着馒头。
晚风不时吹过垂落在湖面的柳枝，带起一片波光凌凌。
拂起林蝶羽粘在脸颊的发丝，拂到叶小洛脸颊上。
“娘子！你知道月亮长什么样吗？”
林蝶羽摇摇头，叶小洛放下手中馒头，接过林蝶羽手中的馒头放到一旁，
握着她白皙的手比划了一个圆圆的形状，放大了一些，将她纤细的手抬起对着月亮，声音温柔。
“月亮长这样，这么大，圆圆的，挂在天上，周围围绕着很多很多小小的月亮…”
林蝶羽仰着头，洁白的明月倒映在她的空洞又迷雾的眼眸里，她嘴角微微笑着，望着她看不见的月亮。
或许她世界里的月亮和夜空中的那轮一样，很大，很圆，很明，也很亮。
叶小洛注视着她那闪烁着眼眸
“我一定会找到能让你眼睛看见的眼镜！相信我！”
“嗯嗯！”林蝶羽缓缓靠在了叶小洛肩膀。
“相公给你讲个故事吧，传说月亮上有一座宫殿，叫广寒宫，里面住着一位绝美的仙子叫嫦娥，就像小蝶一样…”
“相公你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