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妄村
跟着小纸人,来到了一间废弃的房屋,屋门口还有一口井,看起来已经许久没人住了。
不过不知为何,总觉得这间屋子要比其他阴凉的多。
姜闲低头,小纸人正费劲扯着她的裤脚,示意她进屋子里。她轻轻推开门,一层厚重的灰尘落了下来,躲开灰尘,过一会才闪身进去。
虽说是很久没人住了,但处处都留存着屋子主人的生活痕迹:桌子上摆着小孩折的纸青蛙,床上散放了几只布老虎。打开衣柜,里头挂着一些女人和小孩的衣服。
拉开衣柜下的抽屉,姜闲看到了几封发黄的信,小心翼翼的展开来,发现是封妻子写给远在京城的丈夫的信。
阿城:
见字如面,不知你在京城安顿的如何了?囡囡今日还问我爹爹去哪了,我跟她说爹爹去很远的地方给她买玩具了,等买到了,你就会回来。她还说,让我记得给你修一封信,还要给她带串糖葫芦。说是隔壁小虎的娘亲去市上赶集,给他带了串糖葫芦,跟囡囡炫耀了好久。
……
切莫挂念,好好考取功名,等你回来。
阿秦
往下看了好几封,皆是妻子慰问丈夫的信,直到最后一封。
阿城:
今日听镇上的教书先生说,京城的考试已经结束了。结果如何?怎么不见你写信来?是出什么事了吗?你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若是结果不好也没关系,前些日子我在山上采到一株灵芝,拿去镇上当掉,足够我们一家人吃喝好几年了。再不回来,囡囡都说她快忘记爹爹长什么样儿了。
阿秦
这已经是最后一封了。看完这封信时床上的布老虎突然开了口:“他回来了。但他还带回来一个人,从那以后,阿秦再没笑过。”
忽然一阵狂风从身后袭来,姜闲被吹的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一个人走了进来,开口道:“谁让你来这的?”
是“姐姐”。不,准确的说,她应该是阿秦。
“是它带我来这的。”姜闲指了指被风吹的缩在水壶后的小纸人。
小纸人听见后偷偷探出个脑袋,看了眼阿秦。
想贴贴。
可是阿秦周围的厉风对于它来说像是一团燃烧的正烈的火焰。
阿秦原想把姜闲偷偷处理掉,没成想目光接触到那个小纸人,愣住了。
浑身的气势收敛起来,像是气球被戳破了,试探着将手探出,却又停在半空。
“是……囡囡吗?”她颤抖着声音问。
小纸人跳出来,没有否认,也没有点头,只是围着布老虎转圈。
阿秦扶着桌子坐下,缓缓道来:
……
前面的剧情和姜闲根据信件推理的差不多,只是像那布老虎说的那样,从她被带回来之后,所有都变了。
“阿秦,这是崔小婉。小时候与我一起长大,后来她们一家搬家去了京城,也就没再联系,此次去京城备考才碰到她。这些年她失去了双亲,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我就将她带回来了,想着照顾照顾她。”
崔小婉对着阿秦欠了欠身:“姐姐好。”
面前的女子身着薄衣,看起来弱不禁风,垂着眼帘,望向地面。
阿秦虽不满丈夫没有跟自己沟通此事,却也没再多说什么,把人迎进了屋。
随后的生活,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插入了“第三者”。
“嫂子,衣服我来洗吧,昨天囡囡发烧,听你昨晚一夜没睡,快去休息会吧。”崔小婉提着裙摆走过来。
“不碍事,就还差几件了。”阿秦低着头说。
被拒绝的她尴尬笑了笑,还是不放弃:“没事的嫂子,我来吧。”
说完伸手就要去端地上的洗衣盆,阿秦抬头看了看她,眼底多了一丝深究。
“好,那我去躺会儿。”
阿秦前脚转身进了屋,后脚丈夫就出现在了院子里。
任城快步走过去把崔小婉从矮凳上拽了起来:“怎么在这洗衣服?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手有旧疾,一碰冷水就疼,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崔小婉任由任城抓着自己的手,面色隐忍:“没事的,我看嫂子在睡觉,这衣服再不洗,明天就赶不上穿了。”
任城捕捉到了她像是在隐瞒什么:“是她给你安排的对不对?阿秦怎么如此不近人情,真是越来越胡闹!”
表面客气,争着给嫂子帮忙,却又在与任城独处时暗示他嫂子给自己安排脏活累活,身娇体弱做的辛苦,又不敢跟嫂子说,营造出一副自己寄人篱下的样子。
还总是借口跟表哥去城里见世面,增加独处机会,独留阿秦一人在家看孩子烧饭。
一来二去,任城就对阿秦生了嫌隙,反而认为自己的表妹温柔可人,还更年轻貌美。渐渐地,他越来越抵抗不住,次次趁着妻子出门干活时与崔小婉暗通款曲。
要想合理的跟自己的娇美人日日夜夜相伴,自然得先解决掉阿秦。
可他们之间还有孩子,就算感情破裂,阿秦也会为了孩子不和离。
“要是没有孩子就好了。”崔小婉小声嘟囔着。
“要是没有孩子……没有孩子……是啊!要是没有孩子就好了!”任城像是想到了绝佳的解决方法。
这天阿秦去集市上买东西,任城和崔小婉把囡囡带到了院子里玩蹴鞠。
囡囡嬉笑着把球踢给任城,可他脚下角度微微一转,本该踢回给囡囡的球被踢向了院子里那口枯井,不偏不倚地掉了进去。
囡囡走到井边,正想转头让爹爹找工具把球弄上来,背后却突然袭来一股力量将她推了下去。
阿秦刚回来就看到如此撕心裂肺的一幕,她尖叫着扑了过去,却没能拉住她的孩子。
她没空伤心,当即就爬了起来,冲向厨房找了把刀就要朝两人砍去。可惜对方是男子,刀轻易的被夺走,砍在了她的身上。
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一个劲的抱着囡囡落下的那只布老虎,嘴里喃喃着:“囡囡不怕,囡囡不怕……”
最后一刀落在身上,她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轰然倒下,眼睛死死盯住面前站在一起的两人。
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