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女儿家
“所以说，这进士就信了别人的挑拨？可他妻子只是碰巧遇见过几回这个陌生人，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将人给砍了？”
语气震惊中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还不止如此呢，那进士当时发现妻子与那人在酒楼‘私会’，直接在后厨抡了把刀，先砍了妻子，再砍伤男人，又将后来劝阻的几人一同砍得鲜血淋漓，奔逃的路上又砍死了无辜之人。”
“那天的街道都血流如注呢，据说那场面让好多现场看到的人头皮发麻，睡都睡不好，自然酒楼也开不下去了，后来只有沈家人敢接手那酒楼呢！”
之前还是谋害身边厌弃之人，才一年的时间，就将目标移向无辜之人，实在是，成长得太快了，恶意也越发无法无天、难以遏制了。
若不是最后那方酒楼的产业记在了沈家公子的名下，谁又会想到一个孩子，就能作恶，做出这般弥天大罪呢。
“阿梨，我咱们不讲这个了吧，我脑袋里都开始自主想象那些犯恶心的画面了。”
惨兮兮的，婉蝶这两句话音中都带着颤抖之意。
“不想不想啊，咱们换个话题，婉蝶为什么约我在这儿碰面啊，有什么讲究吗？”
给可怜的人儿递去一口水，轻拍肩膀转移一下注意力。
喝完水，明显感觉身旁的人情绪好多了，又过了一会儿，听见她微弱的回答。
“这个呀，因为这儿说书人的故事讲得好听!”
真是个，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呢！
“阿梨，你喜欢什么，你会喜欢看戏吗？一群人在台上扛扛锵锵的，老有趣味了。”
“喜欢的，以前看过两出，千变万化，不断反转，精彩绝伦。”
花绯樱之前行走江湖，见的热闹也不少，看戏、现场表演呀、‘上刀山下油锅’什么的，她都蛮感兴趣。
“对的对的，我老喜欢了，身边都没人懂我，我看的不多，就看过《女驸马》、《花木兰替父从军》、《白蛇传》”
这还不多，见婉蝶沉浸在背剧名的遐想中，花绯樱连忙喊停。
“婉蝶郡主的爱好一般人真不能理解，可能，她们都太年轻了吧，等以后，她们阅历丰富了，欣赏的能力就提上来了。”
哎，这样形容得自己也不大年轻的样子，不准确。
哪知婉蝶立马点头，一脸赞同道。
“是这样，没错，我们这才叫有品位的人。”
还能怎样，宠着这小郡主好了。
“《武家坡》特别好看，有机会你一定要去看，今儿咱俩先听说书人讲故事，明儿赶巧‘逐意园’有出好戏，叫什么——《穆桂英挂帅》，咱们一同去瞧瞧！”
只见她说完立马喊来侍女，亲自告诫一番，让人去叫说书先生了。
留下花绯樱在原地，略带无奈地笑笑，郡主这性子，风风火火，说一不二还不霸道？
两人一整天就在这茶楼里度过，闲适又放松，享受又肆意。
临近分别，花绯樱还提醒了婉蝶两句。
“郡主说好的带我去那诗会瞧瞧，今儿太放松，不会回府就给忘了吧？”
“怎么可能，本郡主是那种人吗，答应人的事我记得可清楚嘞，我一定给你找好门路，安心等着就是。”
告别郡主回到府里，却在走廊遇到了钟玥予。
九岁的小姑娘一派懵懂，看见她却忽地变了脸色，扭头就走。花绯樱对此半点没感到意外，也不放在心上。
早在上门那一日，她就诧异钟大人和钟母二人相处的怪异之处，而钟母夜晚就来她房间说过些事。
无外乎是府上人的来历身份，这府上还有三位主子，平日鲜少打得交道，不用太过理会，自然也将自己到来前的那件事提了一提。
刚才所见之人，恐怕就是钟府的二小姐了，小小年纪就有这种正常人没有的心思，一顿打真是没白挨。
再想到自己妹妹小祎，待人从来没有狠毒心思，也不会让身边人无故遭受恶意，还主动保护弱小，真的很善解人意啊！
妹妹小祎能够平安无虑地成长，就是她报复所有仇人，所向披靡的良药也不为过。
夜半，花绯樱换上夜行衣，再次探去杜家侍女出现过的那间铺子。
借着黑暗很好地掩饰了自己身形，从院子里摸索到前院人平日活动的范围，暗色里她也看不清全貌，就从身上抽开火折子吹燃，明灭有形的火舌跳跃，照明了房屋。
见状，花绯樱佝偻着身体快速翻看能查看的墨宝纸宣的玄机。
每一处角落都没有放过，视线里也没有什么密室机关，再确认一遍也什么都没发现，时机未到兴许。
看来最好的时间是每月诗会之后的一段日子，倒是避开了耳目，选择了最保险的月中旬。
也罢，马上接近月尾，诗会举办的时日也不远了。
复原位那些被翻乱的地方，花绯樱也不啰嗦，灭掉手中的火，利落返回。
“我的小姐，今日可是随郡主去那‘丹铅录事’诗会哎。”
“把素净的衣裳拿远些，别理，就这些，桃红、柔粉、嫩绿、绯红，好好挑一件。”
“晓绿你比我还像个操心的人。”花绯樱端坐在梳妆台前。
“小姐，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呀，来来来，咱们快试试！”
晓绿非常热衷装扮她家小姐，换装游戏谁不喜欢呢？
看着小姐听话拿着嫩绿色那件，小姐连忙上前帮她穿戴。
“这件怎么样？”刚换好罗裳还披着及腰长发的小姐问起她。
退远一些从头到脚地打量一遍，嗯，我小姐就像诗里描写的那样——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真好看啊，真是想不顾及身份地上前贴一贴！
“小姐穿上这一件，像是心无城府没有多少墨水的笨蛋大小姐，真的脱俗清丽，让晓绿我的巧手来给你添上珠容点缀一番。”
说着就要两手按下她的肩膀，按稳扶紧到桌前，花绯樱出言。
“不试试其他的了吗，晓绿的这些心意可就浪费了。”
手法娴熟在她脸上动作的晓绿也没停下，闻言只是悦然。
“才不会浪费呢，等我先将小姐的脸上添好妆，我们再一套一套地试。”
另一个丫鬟沁匀欣然赞同，点头如捣蒜。
“是是，小姐，钗裙首饰我们慢慢试，现下还早着呢。”
府里好不容易有人喜好和她惊人地相似，都乐意捣鼓这些京中流行的妆面呀衣裙什么的。
找不到同样的人曾经让她十分地郁闷，但她又不想去伺候萧姨娘，只得将自己的这个乐趣掩藏。
晓绿像发现了什么，忽然扭头看她一眼，后者冲晓绿眨眨眼，由衷笑意在眼中弥漫，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接收到的晓绿立马无声口吻询问‘你也是’，后者微点头，两人的眼睛都变得亮晶晶，手下动作都加快了两分。
花绯樱瞧着两人的互动，美目意会，也没有打断她们。
只是那张好看的芙蓉面生笑，打量二人此时难以平复激动热切的情绪，久久没有催促的意思，又从镜子里注视眼前呈现的这张脸，一颦一笑都生动明媚，芙蓉不及美人妆。
依着二人，又试换了几套裙裳，最后硬是叫两人满意不已，极尽溢美修饰之词。
定下了绯红的那套，仿若蔷薇花遗世，搭了几根簪子才被两人放过，等来郡主一同踏上马车。
“阿梨今日真是俊颜，钟大人夫妇将你生得如此之好，平日里把脸藏起来干什么，害怕上街被哪家流氓缠上呀，昂？”
婉蝶这边才取笑不久，突然，整个马车被紧急逼停。
“发生了什么，整个京城治安如此差了吗，本郡主的车马也敢拦？”
婉蝶整个人周身的气势一变，说出的话便带了几分凌冽之势。
这时的郡主，和脾气霸道些的长公主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