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魇貘
实际上，这些狰狞的存在并非鬼魂，而是一种更加强大更加神秘的存在。
随着燃灯道人手指轻拂而过，【灵柩灯】突然绽放出耀眼光芒，那些本就狰狞恐怖的面孔也变得越发活跃起来。
它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纷纷从灯中涌出，环绕在燃灯道人身旁。
一时间，燃灯道人周身泛起一阵玄奥的法则涟漪，涟漪荡漾出一米的距离就不再继续往外蔓延，那一米涟漪的颜色越发的暗淡、变黑，黑到直到连光都被吞没。
若是有人向黑暗看去，就会发现里面的空间被无限拉长。
空间内的黑暗阴冷刺骨，令人不寒而栗。
飞出灯火的恐怖面孔不但不害怕反而在空间内肆意狂欢。
若是有陈塘关中的百姓看到这些面孔，他们一定会认出这就是他们这一年恐惧的始作俑者。
与此同时。
帝辛在一处临时搭建的棚户区，找到了李靖，李靖跟他讲起了陈塘关灾难的起源。
一年前，朝歌天使快马加鞭赶到陈塘关宣读人皇即将莅临陈塘关视察的旨意。
不久后，人皇还未到殷十娘就临盆了。
作为陈塘关总兵的李靖喜得第三子，应该是大喜事，却有传言说那是妖魔转世。
那传言是看见李靖剑劈哪吒肉球一幕的下人传出的。
住在附近的百姓连夜搬离。
后来，太乙真人降临说李哪吒乃是神仙下凡，百姓们又争先恐后地抢占李府周边的房屋。
当天入夜，无数在李靖府邸外席地而睡的百姓都做起了噩梦。
噩梦的内容并不相同，却是每个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不一样的噩梦却有一个一样的结尾，在梦的最后，做梦的人惊恐地发现天空中出现了一张狰狞的面孔。
一开始，人们还不以为然，只是朝李靖府邸拜了拜，然后蹭了蹭墙壁的灰。
“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每一天晚上人们都在做着同一个噩梦。”
“做梦的人都说，梦中那张面孔离地面越来越近了。”
“等到李某发现问题时，噩梦已经蔓延到整个陈塘关。”
李靖满脸自责。
帝辛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后来呢？”
“本座没记错的话你虽然不入仙道，可你夫人却是仙道中人，小小噩梦应该不难解决才对。”
“是啊！”李靖叹气道：“李某一开始也是这样以为的，可李某跟十娘用尽了办法都没有找到问题的所在，更别说解决问题了。”
“甚至。”李靖突然面露恐惧之色：“甚至一个不小心还将噩梦中的那张面孔给带了出来。”
“噩梦中的面孔被带出了现实？”帝辛有些震撼又有些了然：“那应该就是梦魇的本体，能离开梦境的梦魇应该不弱。”
“何止不弱啊！”李靖苦笑道：“李某根本不是对手，十娘又因为临盆不久实力受损也不是那梦魇的对手。”
“那天，梦魇杀死了四百零九个人。”
“梦魇哪去了？”帝辛好奇地问道。
“死了。”
“怎么死的？”
“被我儿哪吒吃了。”
“被哪吒吃了？”帝辛震惊。
“没错。”李靖接着说道：“那天哪吒刚从乾元山回来，他说他师傅太乙真人说这种梦魇名为：魇貘。”
“魇貘？”帝辛疑惑：“梦貘本座知道，可这魇貘又是何物？哪吒又为何能吃它们？”
“据哪吒说，魇貘乃是域外天魔的一种。”李靖解释道：“其来历自然也是魔祖罗睺。”
“梦貘乃是吞噬噩梦的奇兽，而魇貘不同，它们是以恐惧为食。”
“被李某和十娘带出来的那只正是吞噬了足够的恐惧之后才能影响现世。”
“而哪吒刚出生不久，又有天生神通，自然不知道何为恐惧，反而能克制魇貘。”
“既然如此，那不正好可以借机消灭它们？”帝辛问道。
“原本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李靖苦笑道：“可是，这魇貘也是有智慧的存在。”
“在发现哪吒能够克制它们之后，这些怪物就像缩头乌龟一样，再也不敢轻易露面，而是继续躲藏在人们的梦境之中，将恐惧作为自己的食物和武器。”
“它们利用人类内心深处的恐惧来折磨受害者，让许多人在睡梦中被活活吓死。”
李靖心有余悸地说道。
很明白这位敢于以凡人之躯直面四大龙王的陈塘关总兵官也不愿面对这些魇貘。
“后来呢？你们又是怎么坚持了一年时间？”帝辛问道。
至于为何外界时间才过去没多久，陈塘关就过去了一年这件事，帝辛已经有了些许头绪，他更好奇的是这一年间发生的事。
“后来，或许是触底反弹吧？”李靖说道：“陈塘关虽然多年无战事，可百姓多是靠海生活的。”
“在海上与大鱼搏斗，与狂风暴雨搏斗，既然无法逃脱魇貘的折磨他们索性抱着同归于尽的心。”
“他们自杀了？”帝辛小心翼翼地问道。
而李靖艰难地点了点头：“是我这个总兵官没用啊！”
“许多青壮年相继自杀，可并没有带走魇貘，好在他们死后魇貘就出现在了现实世界。”
“或许是知道哪吒的危险，它们纷纷杀向哪吒，然后被哪吒吃掉，就好像他们是专门种出来被哪吒吃的庄稼，成熟后自动找到哪吒被他吃掉。”
面对如此恐怖的敌人，有了同归于尽的办法，人们总会去尝试。
帝辛知道，后面肯定是有更多的百姓在受不了魇貘的折磨而选择自杀，再让哪吒吃掉。
李靖也承认了帝辛的猜想。
“自那天以后，哪吒成了陈塘关的英雄。”
“可是，日复一日，等到魇貘被哪吒吃完，陈塘关也只能成为一座死城了。”
李靖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那些自杀的百姓，以及哪吒大快朵颐的欢快声，眼泪在紧闭的眼皮间挤了出来。
“那你们没向朝歌求助？”帝辛问出一个关键的问题，虽然他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李靖带着深意的眼神看向帝辛，哽咽道：“怎么没有？”
“李靖最开始鼓励百姓的话就是朝歌陛下很快就会派人来救我们。”
“可是，一天过去了，一周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派出去的人都失去了消息。”
“本以为是那些人死在半路上了，可，可是三个月后，第一个出去求救的人回来了。”
李靖看了帝辛一眼，眼神中有很复杂的情绪，有失望、有期待、有疑惑。
“他说，陛下拒绝救援。”
说完，李靖死死地看着帝辛，好像在期待这位名为帝羽的人族剑师能给他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不可能，寡，本座这段时间一直在陛下身边，压根没有陈塘关的人到过朝歌。”帝辛大声否决道。
他的话让李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释怀。
“那个人在哪？”帝辛追问道。
“死了，说完一句话后就死了，连魂魄都散了。”
帝辛沉思片刻便明白了过来。
“本座记得进来陈塘关之时，在城外沼泽中见过很多白骨，想来你派出去的人压根没有离开陈塘关。”
“沼泽？”
“嗯。”
随后，帝辛跟李靖解释了缓冲平原上的【八卦沼泽阵】和【八卦掩天阵】以及时间流速的不同。
李靖也不是蠢人，自然明白了他们早就成了别人的瓮中之鳖。
“那后来呢？按照这个死法陈塘关应该早就成了死城了，而且为何你们会跟敖光他们对上？”
提到敖光，李靖明显情绪很不对。
“后来，东海龙宫敖光找到李某。”
“敖光主动找你？”
“正是，在一天前东海龙族还是陈塘关最坚实的盟友。”
帝辛越听越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