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三日之约
看着李靖癫狂的模样，帝辛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一年了？李靖这是什么意思？”帝辛眉头紧皱，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心中不由地思索着：“明明不久前，朝歌的天使才到陈塘关传达寡人要来的信息”
“李靖，你说的一年了，是什么意思？”实在想不明白，帝辛还是开口问了起来。
只是李靖显然还在情绪中，根本没有搭理帝辛。
倒是敖光开口替他解释道：“一年前，不知从何而来的妖魔在陈塘关和东海近海肆虐。”
“陈塘关已经与妖魔战斗了一年了。”
听着敖光的话，帝辛的嘴巴久久无法合上，就像脱臼了一般。
敖光也看出了端倪，加上帝辛先前喝退海水拨云见日的手段，让他对帝辛的本事多了些许忌惮。
“人族剑师，帝羽。是吧？”敖光周身神光大作，光芒退去，一个人身龙首身穿王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帝辛身前：“本王乃是东海龙王，如今四海龙族基本以本王为首。”
“本王虽没有听过你的名号，不过本王还是给你一个面子。”
敖光伸出三根龙爪，说道：“三天，本王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后，本王没在东海龙宫见到李哪吒，本王会让你知道，龙族发起的海啸，你喝退不了。”
敖光说完头也不回地飞往东海深处。
帝辛看着他离去的落寞背影，也明白或许水淹城塘关一事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他正色道：“本座初到，尚不知此间事情的来龙去脉，待本座查清缘由，定会上东海龙宫一趟，不，不管是否查清缘由，三日后本座定会前往东海龙宫。”
“那，本王就在东海龙宫等你。”敖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敖光离开后，其余三大龙王也随之离去。
没了四条巨龙的遮挡，太阳的光辉更加肆无忌惮地泼洒在陈塘关的土地上。
然而，这片曾经繁荣热闹的土地，如今却已是满目疮痍。
海水退却后留下的只有破碎的城墙、倒塌的房屋和满地的尸首，那惨状实在让人不忍直视，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悲凉与哀伤。
神仙的战争最后受苦的却是人族的普通百姓。
那些无辜的生命永远不知道，他们在生命最后关头都在叩拜的神明，正是这场浩劫的始作俑者。
阳光照耀下，这些残破不堪的景象就如诸神那破败不堪的道德一样无法直视。
那遍地的尸体仿佛是诸神在嘲笑他这个人皇的无能。
他恨不得直接杀上昆仑山将元始天尊踩在脚下。
明明是他的徒弟犯了杀劫，为何要让寡人的子民受苦受难？
行走在满是泥泞的陈塘关，帝辛发现地上的尸体除了百姓的还有身披铠甲的士兵。
大部分士兵不是用长枪短剑支撑着身体就是干脆直接靠在残垣断壁边用手死死抓住墙体。
帝辛走过去用手摸了摸士兵的膝盖：“断了！”
“他们的膝盖都被折断了。”帝辛将周围看得见的上百名士兵的膝盖都摸了个遍。
“他们至死没有弯曲的膝盖被不知名的力量硬生生地折断了。”
帝辛又看了死去百姓的膝盖。
“只有士兵的膝盖断了，而且这些士兵的身上大多有除了膝盖外的外伤，而百姓的尸体上基本没有外伤。”
“这是为何？妖魔不都是喜欢吃人的吗？为何他们的尸体完好，甚至百姓的尸体都没有外伤？”
帝辛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查看起尸体的喉咙和肠胃。
“果然，没有呛水，是死后才入水的。”
“这么说来，这里的百姓不是龙族所杀。”
这一点倒是让帝辛心中松了一口气。
殷商时代人族的第一图腾肯定是玄鸟，但是后世的第一图腾必然是龙。
无论是哪个世界，有华夏的地方必然有图腾神龙。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成了这一个事实，但是无疑是对人族和龙族都有利的一点。
龙族可以从人族身上获取功德来抵消龙汉业力，而人族也可以不必养一个只知道吃而不知道做事的白眼狼。
这一点身为人皇的帝辛并不想更改什么。
可若是龙族真的杀了陈塘关数百万百姓，那两族就绝对没有合作的机会了。
走遍整个陈塘关，确定没有危险后，帝辛才将死里逃生的百姓从飞剑上放下来。
这时侯倒是没有人继续辱骂帝辛，也没有人继续捧神仙的臭脚。
所幸，陈塘关内还有士兵和官员没死，由他们带领百姓安顿下来。
而帝辛来到面向大海的城墙之上。
“李靖，你可知罪？”
帝辛缓缓走向背对着自己的李靖，当他与李靖并肩时才发现这位陈塘关总兵官大人，有未干的血泪。
“大人。”李靖哽咽道：“你真的是陛下派来救我们的吗？”
到了这时候，李靖依旧不敢相信，朝歌还会有援兵。
“人皇令牌你不是看过了吗？”帝辛冷冷地说道。
“吸溜。”李靖擦拭了一下眼前泪与血的结合物：“抱歉大人，李靖只是害怕是一个梦，又必须给存活的百姓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嗯。”
“大人刚刚问李靖，可知罪。”李靖惨笑一声：“李靖当然知罪，李靖罪该万死。”
“嗯，那你说说，你都有什么罪？”帝羽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情绪。
“李靖罪一，身为陈塘关总兵却无力守护一方安宁，致使百姓死伤惨重。”
“李靖罪二，身为殷商官员，竟然怀疑朝歌怀疑陛下，放弃了我们，李靖也曾在心中不止一次地骂过陛下。”
“李靖罪三”
“够了。”帝辛按住李靖的肩膀。
惊讶地发现这位哭哭啼啼地总兵官居然没了一边肩膀，盔甲之下软绵绵的，似乎是棉絮一类的东西填充起来的。
帝辛解下了李靖的盔甲，里面果然是棉絮，除此之外，李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帝辛内心有些不忍。
“李靖罪三”
“够了，李靖。”帝辛再次打断他。
“你说的都不是你的罪过。”
“你最大的罪过就是，不该如此软弱。”
“身为陈塘关的父母官，不管何时何地，你才是此地百姓的定海神针，而不是远在朝歌的陛下。”
“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应该让陈塘关百姓看到你的存在。”
“这样，他们才会有安全感。”
“就像你挡在敖光面前时的样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在这里哭哭啼啼。”
手掌心泛起洁白的光芒，光芒覆盖李靖身体，不一会他的伤势就肉眼可见的愈合了，只是那些疤痕却好不了。
感受着血肉新生时痒痒的感觉，李靖的泪水再次崩溃。
他顾不上尊卑，直接靠在帝辛身上哭泣着。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十秒后，李靖止住了哭泣。
“抱歉大人，李靖失态了。”
“无妨，去吧！陈塘关的百姓需要知道，你这个总兵官还在，你会与他们一起重建家园。”
李靖穿好盔甲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城墙。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帝辛喃喃道：“李靖啊！是寡人该说抱歉才对。”
“是啊！就算你李靖日后会背叛寡人那又怎样？”
“就算你李靖因为哪吒的事被后世诟病那又怎样？”
“如今，你不愧我大商陈塘关总兵之名。”
帝辛笑了。
“你放心，有寡人在，你李靖不会是未来那个两面三刀的托塔天王。”
“就冲你一个仙道未成之人敢站在四尊金仙级别的龙王面前，就冲你用棉絮撑起盔甲，寡人就不会辜负你李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