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恶心
姜黎在8岁之前，也是有父母疼爱的孩子。
她想要星星和月亮——
姜耀辉就真的给院子里挖了个池子，蓄满水，让月亮和满天的星星天天来陪伴姜黎。
姜黎母亲是一位钢琴教师，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清婉。
人如其名，在姜黎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清婉总是穿着一身素白的裙子，头发温婉的挽起。
笑的时候，顾盼神飞，笑若银铃。
如画一般的女人。
姜耀辉对她好的不像话。
清婉喜欢吃樱桃，他就在后院栽满樱桃树。
清婉怕黑，他就给家里每一个角落都装了地灯，还安装了微型水力发电系统，确保在停电时家里也没有暗黑死角。
清婉喜欢看钢琴演奏，他利用一切闲暇时间，陪着她飞遍全世界。
别说清婉自己，就连小小的姜黎都认为，清婉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现实很残酷。
头一天还浓情蜜意，一粒一粒给清婉剥瓜子吃的姜耀辉，第二天却带回来一个浓妆艳抹，穿着渔网袜和皮短裤的女人。
他语气冷的能淬出冰来，“离婚吧，我爱上了别人。”
清高如寒梅的清婉跪下求他，让他不要离开自己，还试图用过去美好的记忆让他回心转意。
可姜耀辉却在她心口狠狠地踹了一脚，捏着她的下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清婉，醒醒吧，你这样子只会让我更厌恶。你以为你很纯洁高贵么？那不过是我给你的光环，没了我，你算什么？现在的你在我眼里，和坐台女有什么区别？”
姜耀辉带着坐台女和所有的股份离开。
清婉则在沉寂两个星期后，彻底疯了。
之前美好的，纯净如水的清婉成了一个满身污垢，蓬头垢面，见人就笑的傻子。
她拉着姜黎的手，跳过河，卧过轨，还吃过过量的安眠药。
都没有成功。
可能觉得带着姜黎自杀没有成功率，她放弃了和姜黎一起死的念头。
她自己一个人死了，是上吊，在卫生间。
那天傍晚，姜黎放学回家，找不到清婉，以为清婉又跑出去了，放下书包就出去找。
夜深，依然没找到，8岁的姜黎哭红着眼回到家中。
在推开浴室门的那一刻，姜黎瘫软在地上。
清婉穿着一身红裙，脚上一只高跟鞋摇摇欲坠，另一只掉落在浴缸里。
她的脚趾上，手指上，嘴上都涂满了红色指甲油。
衬得整个人惨白如纸，恐怖如幽灵。
这么多年，每每午夜梦回，她总能看到穿着红裙的清婉冲她惨笑，还想带她一起走。
时至今日，姜黎都想不通，为何姜耀辉可以如此多情，却又薄情。
把一个高贵如天鹅般的女人宠上天，落下凡尘，相信爱情。
却又可以爱上一个庸俗不堪的坐台女。
或许，姜耀辉从来没爱过谁。
他爱的从来都是他深情如磐石的样子罢了。
他享受给女人整个世界，然后毁掉她全世界的那种快感。
爱情的真相常常残忍。
华丽的表象下，往往都有不为人知的溃烂。
而周驰，和姜耀辉又有什么区别？
他并不真心爱过谁。
甚至为了利益，早就规划好了和沈曼的婚事。
早就想好了如何全身而退。
可他还是喜欢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痴缠不舍的作态。
呵。
她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只开心时可以逗着玩，不开心就踹开的小狗，而已。
想到这三年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即便姜黎努力平复着情绪，脸上的厌恶却掩藏不住，
“放手，你让我感到恶心。”
周驰身体一滞，眯着眼看姜黎，脸上的冷峻和受伤，一眼看穿。
姜黎只觉虚伪，她用力甩开周驰覆在她手上的手，绕过他，往楼下走。
在临出门前，姜黎回头看周驰，
“离婚协议书在卧室床头柜上，签字吧。”
……
老李正在门口清理车子，看到姜黎提着行李箱，背影萧瑟的朝着别墅外走去。
老李忙追上去，
“夫人，您去哪里，我送您。”
姜黎摇摇头，拒绝。
老李掏出手机给周驰打电话，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最终说了句，
“放她走。”
老李：“……”
姜黎打车去了赵欢的出租屋。
自从爆料沈曼丢了工作之后，担心被肆意报复，赵欢退掉了原来的公寓，又在郊区租了一套小公寓。
这些事，姜黎在电话里才知道。
之前，赵欢怕她担心，一直捂着没告诉她。
姜黎皱巴巴的心平添几分怅然。
有钱真好。
在周家亦或者沈曼这样的人眼里，她和赵欢无异于匆忙觅食的蚂蚁。
随便一句话，或者动一动手指，她们就无处遁形。
姜黎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霓虹灯，灯光太亮，耀的她眼睛发酸，
“对不起，欢欢，连累你了。”
赵欢正在洗澡，电话那头传来流水声，
“姐妹啊，可别说那话，要连累也是我连累你啊！”
姜黎，“？”
赵欢声音欢快，
“姐妹我刚租完房子，钱包空空，晚上都没吃饭，你上来的时候在楼下便利店帮我带10桶泡面，10个饭包，10瓶可乐！”
姜黎眼睛更涩了。
挂断电话。
她让司机绕了一大圈，在赵欢常去的那家饭馆打包了几个家常菜。
赵欢随便裹了一件t恤，站在楼下等她。
姜黎提着行李下车，赵欢笑哈哈的奔向她，给了姜黎一个大大的拥抱。
“黎啊！恭喜你！离婚快乐！”
还没等姜黎做出反应，赵欢忙把姜黎拉到角落，蹲下身体从地上捡起一捆柚子叶，
“来，你站好。”
姜黎，“你干嘛？”
“你这叫重获新生，当然要去去晦气啦！”
姜黎瞪她，“神经。”
赵欢，”嘘！小点声，我这是偷的物业保安种的柚子叶，别被发现了。”
说着，赵欢把姜黎扯到一旁，嘴里念念有词，
“离婚是福不是祸，男人还是要男模，不睡八个男模枉为人，跳出火坑男模成堆来！”
姜黎耐心等着赵欢神神叨叨结束，才提唇道，
“我还没正式离婚呢。”
赵欢瞪她一眼，
“呸呸呸！晦气，以后别提没离婚三个字，你欠他们周家的算是还完了，这回可不能再心软受他们摆布了！”
姜黎点点头。
为了养育之恩，她付出了她的身体和婚姻。
确实是还的差不多了。
两人提着行李和饭菜回到公寓，姜黎去浴室洗澡，赵欢在客厅大快朵颐，嘴里的话也没停，
“黎啊，不对啊，我怎么越想越觉得你吃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