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魔鬼的契约

    在无垠星界数不胜数的世界和位面中，位格最高的的要数天界、灵境、深渊、混沌以及永衡。但在这世上，实力往往不代表着一切，即使这数个位面云集了众多大名鼎鼎的神祇，祂们依旧没能彻底掌握无垠星界。

    一方面是这数个位面本就互相敌视互相牵制，它们之间的位面战争每一次都会带来数不尽的伤亡，而更重要的一点是：星界中还有许多特殊的位面拥有着不逊色于这五个至高境的力量。

    而九狱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位面。

    根据许多学者的研究得知，九狱被一分为九，每个狱界中都只能有一位主神，而这些主神们被称为魔鬼大公。每过一百个炼狱年，也就是凡世五百年左右，九狱的意志就要从九位大公中选拔出一位成为九狱之主、炼狱至尊。

    而九狱也正是凭借着位面法则的强横以及九狱之主绝对的神力不惧任何外来的威胁。

    在拒神之战时，凡世最大的威胁来自深渊和混沌，而九狱这个相对神秘的位面也趁此对凡人露出了獠牙，以至于至今仍有许多人将混沌和九狱混为一谈，甚至以为恶魔和魔鬼是同一种族。

    但如果一个魔鬼知道他被认为是一个低劣丑陋且毫无理性和审美的恶魔，那么他绝对会使用全部的阴狠手段来将散布谣言之人的灵魂摧毁，因为这对魔鬼来说无疑是最恶毒的侮辱。

    魔鬼就是这么一种独特的生物，他们的邪恶思想和疯狂欲望丝毫不弱于恶魔，但他们却奇异地保留着对体面和契约的推崇，哪怕这些贵族般的做派显得过于虚伪了，但至少表面上他们仍有着足够的魅力和优雅态度。

    而且律法的意识也在他们脑中根深蒂固，有时他们比人类还要遵守规则，当然，这些所谓的规则往往是经由魔鬼用各种方式修改过的。

    而魔鬼掠夺灵魂的手段也因此受到影响。

    他们不像恶魔或其他怪物，仅凭着杀戮的冲动就残暴地撕裂人类的躯体。魔鬼会诱导人类一步步落入他们的陷阱，放松他们的警惕，最后让人类自愿与之签订契约。

    到这时，签订契约的人还抱有着翻身的希望，以为自己在这场博弈中能够侥幸赢过魔鬼，殊不知在他们签订契约的那一刻，他们的人生、他们的灵魂乃至他们的家人朋友都永远地落入了魔鬼的手中。

    这种完全称不上公平的交易得益于九狱之主的力量。每一位九狱之主都执掌着律法和契约的权柄，他甚至能借此影响到星界的每个角落。

    在凡世就有不少商人将九狱之主视为最尊贵的神祇来崇拜，而作为九狱之子的魔鬼们自然也拥有着在某种程度上能操纵契约的恩赐。

    也因此，魔鬼是凡世最臭名昭著的异界生物之一，凡世还流传着“和魔鬼做交易，不如与恶魔做兄弟”的谚语，这句话威彻尔倒是深有体会，毕竟他就是阴差阳错与一个恶魔缔结了伙伴契约。

    到这里，哈克镇扑朔迷离的前因后果终于有了一丝明了的曙光。如果事情的背后隐藏着一个魔鬼，那么什么事情都说的通了。

    思绪闪过，就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三人猛然发现原本专注于进食的贵族男人正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们，仿佛从一开始他就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似的，而威彻尔甚至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停下刀叉的。

    “尊敬的客人们，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打扰别人进餐可不是礼貌的行为。”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诱人而不显轻浮的语调。

    也就是他开口的瞬间，那股邪恶的威压又增强了，让原本就在挣扎着的威彻尔有些目眩神迷。

    但一旁的苏兹和艾米莉亚仍没有感受到这令人恐惧的力量，威彻尔知道这是男人故意而为的。

    他确实猜对了。眼前的贵族知道威彻尔看穿了他的真身，不过另外两个人没有，他借此戏耍有苦难言的威彻尔，静静地欣赏着他扭曲的痛苦神情。

    “镇长的主人就是你吗？”艾米莉亚率先打破凝固的氛围。

    男人反倒有些讶异，他挑着眉说道：“这位小姐，镇长大人怎么可能是我的奴隶呢？我们都是体面人，我和他只不过是合作伙伴的关系而已。”

    “那你怎么解释他和希美亚人之间的事？”苏兹耍了点小聪明，想要套出他的回答。

    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在乎，他耸了耸肩，说道：“希美亚人拿着疯兽幼儿威胁镇长大人，他请我来帮忙，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他和你签订了契约，你就把那些希美亚人全部吃掉了？”威彻尔说出的话让苏兹和艾米莉亚瞬间汗毛倒立，空气中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厚了。

    这位绅士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紫色的双眸颇有兴趣地打量着威彻尔的右眼，他说道：“当然了，这是契约的一部分，我帮他解决掉麻烦的希美亚人，把他们的灵魂吃掉也好，任由他们变成疯兽人也好，至少那些人不会再找镇长的麻烦了，而镇长也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很公平。”

    苏兹的脸色有些苍白，到了这一步，他完全能感受到这个男人隐藏着的夸张魔力，这是他无论如何也难以企及的力量。

    可这一切都是苏兹咎由自取，他贪婪的性格导致他摊上了这场无妄之灾。实际上，他不是什么正义使者，这个小镇就算被疯兽人屠戮殆尽也不关他的事，但被金钱诱惑的人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苏兹也没想到会是今天。

    “镇长付出了什么代价？”同样的险境里，初出茅庐的艾米莉亚反而更加勇敢。

    男人好像早就在等待这句话，光滑优美的银餐叉在他手中兴奋地跳动。他回答道：“他将哈克镇所有希美亚人的灵魂卖给了我。”

    一道枯枝般的闪电在他脑后的窗户猛地划过，风雨毫不留情地倾泻下来，黑白两色的世界中，男人好似变回了他的本体，恐怖的阴影也难掩那道充满邪念的目光。

    气氛一下降落到谷底，威彻尔的心冰冷如霜。

    这就是魔鬼的行事手段，“公平”二字从他们嘴里吐出简直讽刺极了。

    哪怕是一国的国王，也没有资格掌握人民的性命，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镇长？但这就是魔鬼的邪恶之处，魔鬼和一个人签订契约，不需要签订者真的拥有契约所要求的事物，只要他和魔鬼认为他拥有就可以了。

    所以魔鬼借此索取了哈克镇所有希美亚人的灵魂，九狱之主的见证也使得这个契约成立了。

    “那你怎么解释希美亚人被疯兽人袭击的事？他们的灵魂难道不是你的所有物吗？”艾米莉亚追问道。

    男人呵呵一笑，如果只看他风度翩翩的气质，完全想不出他接下来的话语有多么恶毒：“小姐，恐慌和猜忌可是上好的调味料，哪怕是人类的灵魂，如果不加以烹饪，那也是寡淡无味。疯兽人婴儿是我放走的，为的就是未来的某一天它们能制造恐惧，还好，它们没有让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