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楼中的恐怖
在拒神之战前夕，凡世在命主白王和秩尊黑王的带领下组建了秩序联盟作为最高领导力量，其中的权力中心——秩序议会的议员大多是各个国度和种族的领导者，统领着整个凡世的防卫行动。
在五百年后的如今，秩序联盟也名存实亡了，它更多的作为一个精神象征出现在流传的故事中，而源自秩序联盟的卫道士虽然已经劣迹斑斑，但因为这个原因，人们仍愿意相信它是秩序一方的组织。
这也是镇长接受威彻尔三人盘问的缘由，并不是卫道士直到现在还留有什么实际的权力，而是他作为一个体面人没理由拒绝来路正规的人的询问，如果他真的问心无愧的话。
“这件事说来也不复杂，可我真的不愿意告那些希美亚人的状，所以我才没有大肆宣扬。”镇长摇晃着酒杯，拿捏着那一套扭捏而做作的腔调。
“你就说吧，我们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艾米莉亚说道，但威彻尔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完全超过他的预期了。
“这位寒境来的姑娘，你一定想不到希美亚人有多恶劣吧。我自从上任以来，一直不去在意他们的身份，努力提高他们的福利，可这帮冷血的毒蛇还是露出了自己的獠牙。他们不仅不满意，还越发埋怨起自己的生活和工资水平，到了最后甚至闹到我的家里来了。”镇长愤愤地说道，他还是看出了艾米莉亚的出身。
“当然，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有做什么，可是，直到有件事发生，我才发现我不得不动用我的权力了，不然整个哈克镇都将会危在旦夕。两个月前的一个雷雨之夜，两个希美亚人敲响了我的房门，那时我的佣人们可都是已经睡着了。他们怀里有一个襁褓，当我好不容易借着灯光看清时，我吓坏了——太阳王在上，那是世上罪恶的种子，野兽的血脉竟然就在我的面前流淌——那是一个野兽人婴儿！它恶心的蹄子都差点踢到我了！”他厌恶的心情溢于言表，至少这点他绝对没有撒谎。
没错，邪神克斯埃米提的诅咒甚至能污染人的血脉。当一个孕妇陷入绝望，亦或者腐化程度足够深的时候，她就有可能生下一个疯兽人小孩，即使她本人还没有堕落为疯兽人。
而且，很可惜的是，希美亚人生下疯兽人婴儿的概率也要比其他人大得多。
“那两个希美亚人借此威胁我，如果我不提高他们的收入，他们就会抚育这个疯兽人婴儿，要知道，疯兽人一个月不到就能长到比我还高。而且，他们还扬言会招来他们的疯兽人兄弟，除非我按照他们的要求做。”镇长松了口气，肥胖的身躯瘫倒在真皮沙发上。
苏兹和艾米莉亚对视一眼，老农从未提过他们和疯兽人有什么相关，而这个镇长又急于向他们泼脏水，真实的情况也许只有他们心里有数。
“那两个希美亚人最后怎么样了？”艾米莉亚问道。
“不知道，我当时害怕极了，立刻关上了门，在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这两个人了，也许他们早已经堕落了。可我是国王任命的镇长，我怎么可以向邪恶的威胁低头？在此之后，我还是没收了希美亚人三个月的收入作为惩罚，我敢打赌，如果我露了怯，这些坏家伙一定会变本加厉。”
“而之后的事，不知你们了不了解，就在最近疯兽人袭击了我们的田地，我知道那肯定是希美亚人的帮手来了，所以我只能把他们关在自己的屋子里，组织起民兵把守道路，毕竟你知道的，希美亚人那么团结，说不定这件事他们所有人都参与了，我不能放走任何一个嫌疑人去为疯兽人通风报信。”
镇长长舒一口气，舒舒服服地烤着温暖的火。
可艾米莉亚思绪如电，一针见血地质问道：“既然你怀疑疯兽人是来帮助希美亚人的，你为什么不向哈洛卡或者其他城镇请求援助呢？”
镇长虚假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的手指用力地捏着酒杯，恼怒而烦躁的火焰在心中猛地窜起。
几乎是眨眼间，他的胖脸上又堆上了丑陋的笑容，镇长辩解道：“是这样的，你们也知道希美亚人的名声不好，如果我告诉别人，那他们会更加”
“你当然不会让别人来，你的主人也不会答应。”一直保持沉默的威彻尔突然打断了对话，屋内的气氛眨眼间冻结。
苏兹和艾米莉亚早就发现了威彻尔的异常，但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能看到华丽的天花板和闪烁的灯光。
其实苏兹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因为在这偌大的庄园，他看不到一个活动的佣人，而镇长此前明说了他有佣人。
听到这句话的刹那，镇长肥硕的身躯突然紧绷，洒出的红酒将睡衣的袖子泼湿了一大半，不过几乎是眨眼间，他又恢复平静了。
可即便如此，这稍纵即逝的变化也没有逃脱在场任何一个人的眼睛。
诡异的寂静中，屋里的气氛陡然冰冷，此时屋外笼罩着一抹不祥的夜色，焦躁的急风狂乱地拍打在窗户上。
威彻尔心中一沉，他虽然有了预感，但前面的这句话仍是他的试探，镇长的表现则直接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苏兹和艾米莉亚也是脸色一变，骤变的氛围挑拨着每个人的心弦。
“叫你的主人出来！”苏兹厉声道。
“不，不什么主人？我突然身体不舒服，请你们离开吧，如果你们现在就走，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镇长虽然请求他们离开，但他的语气却冷漠极了。
混乱至极的思绪在威彻尔脑中挣扎着，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节外生枝，可是一旦闯进这个别墅，他知道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片刻之前，他们还在阴影中斗嘴，而现在，他不得不做出攸关生死的抉择。
是离开？还是勇敢地揭开恐怖的面纱？即使有着危及生命的危险。
凄厉的呼啸声在屋外响起，雨滴迫不及待地坠落在窗户上，众人突然觉得有些冷了。
威彻尔咬了咬牙，长达多年的冒险经验替他做出了决定。
如果他们转身离去，确实能赢得一时的安全，可随后迎接他们的就可能是永无休止的威胁。
既然他能发现楼上的恐怖存在，那么它也一定察觉到了他们，既然如此，不管这件事背后有什么阴谋，它必定不会放过威彻尔三人。
因此，威彻尔想到，与其将后背留给敌人，不如在我们有心理准备的时候迎难而上，这样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做出选择的瞬间，威彻尔也给了其他两人一个坚定的眼神。
他推开镇长，揭开了右眼的黑色眼罩，并将右手紧紧扣在彻光的剑柄上，笔直地走向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阴影中的镇长幽幽说道，他的眼神仿佛在看几具尸体。
跟在威彻尔背后的艾米莉亚回头看了一眼，闪烁的火光反而将冰冷的黑暗衬托出一抹妖异，沉默的影子像活物一样跃动着。
她虽然通过镇长和威彻尔的言语察觉到了近在咫尺的危险，但她和苏兹一样，除了一丝诡异，没有感受到任何邪恶气息。
但她知道威彻尔绝不会在这种时刻犯错，她也取下盾牌和斧子，随时做好了战斗准备。
可眼前的事实却给了她更大的疑惑。
当推开二楼的大门，房间中仅有一个衣着华丽的绅士在独自进餐，死一般的寂静里只有刀叉相碰的声音。
这位绅士对他们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他似乎饿极了。
艾米莉亚几乎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如果她没有看到威彻尔惊惧的眼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