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疯兽人
靠过来了，嗜血的欲望和腐化的恶臭不加掩饰地靠过来了。
大自然的声音逐渐远去，令人发酸的磨牙声、恶心的涎水与舌头摩擦声、诡异的窃窃私语声还有迫不及待的喘息声，像黑暗般环绕在营地周围，而且随着雾气的加重越来越清晰。
有什么就要爆发了，不见五指的夜幕中环伺着野兽般的怪物，它们可笑地潜行过来，声音越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响亮的铃声突然打破了这噩梦般的沉寂，凝固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那是威彻尔布置的警铃。
“闪光！”艾米莉亚不知何时已举起了狂怒。
一道照亮天地的闪光猛地从斧头中绽放，连树叶间最漆黑的缝隙在这一瞬间也变成了亮眼的白色，一切鬼祟的魑魅魍魉被彻底淹没在白色的海洋中。
“啊！啊啊啊！”痛苦的怒吼和咆哮此起彼伏地从周围传来，那些潜藏在寒夜中的堕落之物被突如其来的闪光刺痛了双眼。
而威彻尔和艾米莉亚早已闭上了双眼，警铃响起的瞬间他们就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艾米莉亚之所以喊出闪光术的名字，也是为了告诉威彻尔闭上眼睛。
这片森林不同寻常的寂静怎么可能逃得过威彻尔的双眼，他和艾米莉亚一反往常的行为就是为了引来这片森林中觊觎他们的怪物，这一气呵成的反制也正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计划。
在闪光逐渐消失的片刻，威彻尔和艾米莉亚趁着余光看清了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怪物。
它们大多有着人类的模样，但并不能因此看出它们还留有多少人类的理智。不规则和不现实的野兽特征诡异地出现在他们的身体上，坚硬硕大的羊蹄、淌着涎水的獠牙、遍布粗毛的皮肤以及沾染着血肉的利爪都宣告着它们已经完全堕落，它们就像宗教传说中人类与野兽结合而生的诅咒之子，这副亵渎而丑陋的身躯几乎和从混沌中爬出的恶魔一样令人作呕。
威彻尔面色十分凝重，他猜到了是这个结果，但这也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他说道：“是疯兽人。”
疯兽人的起源是一道诅咒。在拒神之战的最后，第三位混沌大君——痛苦的堕落亡魂，仇恨与诅咒之神——克斯埃米提，祂的降临仪式被聚集在不朽壁垒的英雄们，尤其是当时希美亚帝国的所罗斯王子打断了，愤怒的邪神为了报复，在凡世留下了永恒的诅咒：“所有痛苦的人类将能拥抱真神的羽翼。”
在那之后，如果有人沉溺于仇恨或痛苦之中，那么他们就极有可能引来邪神的注视，从而被混沌之力腐化，渐渐堕落成半人半兽的模样，如果这些邪恶之物能用足够多的痛苦与杀戮取悦邪神，它们还会得到不洁的赐福，从而永远化作只知嗜血的混沌造物，再没有一丝理智。
更可怕的是，这种诅咒是有传染性的。如果一人堕落，那么他能够建造混沌邪神的神龛来腐化一个地区的所有人，甚至形成一个疯兽人部落。直至今日，疯兽人依旧是对人类国度最大的威胁之一。
而这也是威彻尔担忧的原因，当你看到一群疯兽人，这并不说明它们只有这些数量，森林的深处也许还有着一个庞大的疯兽人部落。
这些念头只在一瞬间闪过，威彻尔早已挽弓瞄准，三根箭矢连珠射出，三个头晕目眩的疯兽人也立刻被洞穿了头颅。
周围大约有十四五个疯兽人，大多没有什么防具和武器，它们穿着勉强能够蔽体的破烂衣衫，手中拿着磨尖的铁矛，有的甚至直接使用农夫的草叉来战斗。虽然疯兽人的变异给予了它们比凡人更强的速度和力量，它们的毛皮和爪子也堪比皮甲和利刃，但眼前的这帮腐化程度较低疯兽人还保留着大部分人类特征，它们的战斗经验和致命弱点和农夫们几乎并无两样。
纳兹也没闲着，在重新点燃篝火后立即进入了战斗状态，暗红色的魔力轨道在它周围环绕，数道魔弹已经向疯兽人脆弱的头颅飞去。
艾米莉亚虽然缺乏远程攻击的手段，但她已经窜进疯兽人堆中，左盾右斧挥舞如风，如砍瓜切菜般击杀这些失去抵抗能力的堕落之人。
片刻间，最后一个疯兽人的视力都还没有恢复，营地周围已经躺满了尸体。一股股腐臭的血腥味从它们身上飘出。
艾米莉亚一脚踢翻还在挣扎的疯兽人，将它狠狠地踩在脚底。
威彻尔并不打算现在就杀死它，他走过来问道：“你们的老窝在哪里？”
疯兽人痛苦地捂着眼睛，眼泪和口水抵不住地往外流。它听到威彻尔的声音，知道自己还不会死，立刻燃起了求生的欲望。
“大人，大人，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知道，我啥都告诉你，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也是身不由己，求您了，我再也不做这种事了，求您放过我吧。”疯兽人扯着刺耳难听的嗓音向左边不停地乞求，但威彻尔正站在它的右边。
纳兹飞过来叫道：“闭嘴吧，我们问你来答，你敢多说一句话或者撒一句谎，我立刻让你脑袋开花，听懂了吗？”
疯兽人疯狂点头，艾米莉亚看到它颈部的毛发里爬满了虱子。
威彻尔无奈又重复了一遍：“你们部落的据点在哪？你们出来干什么？”
“我们就住在森林的中央，我们是部落的巡逻队，每天就负责出来觅食，今天也是凑巧闻到了你们的味道才过来的。”它说的很简单，但它口中的觅食是什么含义在场所有人都一清二楚。
“你们的部落有多少人？你们的首领是谁？”
“我们大概有一百来个人，我们的首领我不清楚，应该是艾伦吧，他是最早变成这样子的，虽然我们也没见过他战斗的样子，但他比我们都高都大，还多长出了一双手臂，我们都是听他的指挥。”
闻言，威彻尔感到不对劲，他问道：“你们以前是哪里人？”
“就是南边的哈克镇，大人，我以前也是老老实实的良民，我是被别人害了才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
威彻尔心头一紧，哈克镇牵扯着很复杂的背景，如果这些疯兽人都来自这个小镇，那么哈克镇一定遭遇了非常严重的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