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动摇⑴
为什么要选择当警察呢？
这个问题，至少在今天之前，萩原研二确实是没有仔细想过。可能理由就真的只是“小阵平想做警察，所以我和他一起”。
甚至在警校毕业、受邀去爆炸物处理小组的时候，也是松田阵平的回答坚定了他的想法。
他这人其实还挺容易犹豫的。这并不是优柔寡断，只是因为他稍微有一点悲观，或者说谨慎。
每当事情一路向好的时候，他就会想：接下来是不是会有什么坏事发生，我是不是需要缓一缓再继续向前。
这大概和他家里修车厂破产的事情有些关系，但也不能完全赖在这件事上。
自己就是这样的性格嘛，也没什么。就像是小阵平从来不会迟疑一样。
但没想过归没想过，至少他从没怀疑过自己的职业。
就算确实有拿钱不干活的和收钱办事的警察在，至少他们几个同期都兢兢业业，遇事从不马虎。
不过这一次，他确实是有些动摇了。
……不是有些，是十分。
副驾驶上，希拉面无表情的抓着车内的扶手，然而眼眶里已经飚出了泪花。
「萩原先生，您能否把车开得平稳一点，希拉……可能有点害怕？」
听到death的提醒，萩原研二才想起来副驾驶上还有个人。
结果等他真的放缓了车速，高空蹦极眼都不眨的金发青年立刻按开了车窗，钻出车窗，三两下就爬到了车顶。
萩原研二：？？？？？
“希拉？！”他都顾不上怀疑人生了，“death，希拉为什么要跑去车顶坐着？太危险了！”
过了一会儿，death给出了回答：
「希拉先生说，这车好像在飞但是没翅膀。他感觉五千米高空自由落体更安全一些」
至少他可以给自己减速。
萩原研二：……
说实话，在这一刻他真的顾不上怀疑人生、怀疑世界了。
他开车有这么可怕吗？
希拉是不怎么会主动说话。如果萩原研二这么问他，他一定会认真的回答：有的。
请问您一不急刹二不急转弯，为什么轮胎能擦出火星子？还有那个原地一百八十度掉头请问是认真的吗？他系着安全带都差点被甩出去了。
当然了，最离奇的是，这车怎么开着开着就俩轮子着地了？没过一会儿甚至都四个轱辘都不着地。
这是要直接起飞了，是吗？
好莱坞没找您去拍特技真是屈才。
萩原研二心情不爽时开的车你们就坐吧，一坐一个不吱声，因为不是晕了就是吐了。
希拉没晕也没吐，他单纯怕了。
能让他觉得害怕的东西不多，这能四个轱辘同时不着地的车算一个。
“如果在车顶，被甩飞的时候我还能尝试着陆。但如果我在车里，我就要思考代行者被挤成肉酱之后要怎么复原了。原来如此，这就是他总是叫我hira酱的原因吗……”
death：……
不，萩原先生很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已经恐慌到开始说胡话了吗，希拉？
“我感觉这车下一秒就能变形了。”希拉蓝色的眼睛里浮现出名为疑惑的情绪，“他是怎么做到的？”
把普通的马自达开出高达的感觉来？
如果卡巴拉推出高达，他实名推荐萩原研二去当试驾员。
还在开车的萩原研二听不到希拉的自言自语。
虽然希拉突然来这么一出实在是过于搞笑，但不可否认的是，原本沉重的情绪被这么一打断，他现在能稍微轻松一点了。
只是……
现在他的耳边依旧回响着沉默的敲击声、细碎的低语、撕心裂肺的哭喊，指尖似乎依旧能够摸到冰冷的铁器。
比无边无际的黑暗更可怕的是什么？是你都不用伸直胳膊就能触碰到的边际。
等你摸遍了四周，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棺材大小的密闭空间里时，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萩原研二不怕黑，但他依旧几乎要窒息。
刀刃割破皮肤，剔除骨肉……亲历者痛到最后会麻木，但共感的人却会一直感受到这份痛苦。
只有在飙车的时候，他才能勉强靠着肾上腺素带来的刺激感唤醒神经。
这个时间点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和车辆，他大可以随便开。
“death，”萩原研二的声音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你们，经常见到这种事情吗？”
「您是指哪一种？」
萩原研二下颌紧绷：“……我知道了。”
既然问到了是哪一种，那就意味着类似的事情，曾经发生过很多次。
death:？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人工智能最近的情绪越发丰富，虽然大多是迷惑与无语。
看来人类的脑回路形式之丰富，实在不是他一个人工智能仅仅靠着计算就可以预测的。
还没等death的“情绪”消退，正认真开（飙）车的警官先生，突然又开了口。
这次他说出口的是一个问句：
“那你们以前，都是怎么处理的？”
「萩原先生，boss说过，我们那没有具有约束力的法律」
death复述着时杭曾说过的话。
「所以能够约束人们、最简单的方法只有一种」
——恐惧
市中心
早在松田阵平和银星去找唯一可能幸存的孩子时，某位非人类已经靠开挂到了他最开始的目标地界。
东京的地皮么，寸土寸金。能在靠近市中心的位置有一栋三层的小别墅，已经是财力的一种体现。
时杭其实没怎么了解过官僚体系，他连日本的议院制度都不怎么了解。
毕竟也用不到他亲自去打交道，就别占这个脑子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这是拿了多少钱，能判几年。这也无所谓了，他又不是反腐机构。
他来这里，只是想处理下新生的m-ts。
“还是有点意外啊。”时杭站在别墅后方的小花园里，语气有些微妙，“我们居然还漏了条大鱼？”
这个议员并不在银星带回来的名单上，他原本以为这人和违禁药品没有太大关系的。
但是……徘徊在院子外面的m-ts做不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