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切开始之前⑴
入夜
原本已经搬进晨曦员工宿舍里的时杭，在躺在床上之后，突然又睁开了眼睛。
金色的虹膜上，光华流转。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随后慢吞吞的起身。
「boss」
时杭没有回应death，他看起来有些困扰。
细碎的沙尘自他接触的位置浮现，床板和被褥自他接触的位置开始飞快的腐朽、脆化。很快，他整个人就像是坐在了扬尘之中。
“……还是不行，”时杭站起身，身后的床铺很快的恢复原状。
「boss！」death提高了声音「您的能力正在失控，请尽快进行冥想！」
他已经来不及“思考”，有关他家boss什么时候又有了新能力的事情了。
“我没事，还有，这不是心静下来就能解决的问题。”时杭随意的说道，“如果冷静下来就可以解决，我就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了。”
他又不是什么乐子人，干嘛没事去封印自己的记忆？
death没有回话。
“不过我还真没想过，”时杭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一会儿，“……算了。”
他和松田阵平相识，确实不止这三个月的时间。
简单一点来讲，这是第三次的时间重启。
在原本的时间线上，他降落的地点并不是萩原研二进行拆弹工作的那栋楼，只是也相隔不远。
于是并不知情的他自然没能救下那位警官先生。当然，也没有人有理由因此苛责他。
时杭自己也不觉得这有什么。
尽管不是什么好事，但他确实在过去的那七十年间变得有些习惯了死亡。更何况他们并不认识。
少有人会去在意纸面上冰冷的数字。
时杭在很早以前就不怎么能被这些触动，现在事不关己，干脆连看都懒得看了。
媒体上被大肆报导的是警方的无能，没人在意逝去的生命——在讨人嫌这一点上，哪里的媒体都一样。
时杭没有急着回到卡巴拉。
他就近找了个小偷，在顺了个钱包后，去附近的网咖暂时安顿了下来。
时杭不太听得懂日语，但乔纳森的脑子很好用。他在公园稍微坐了坐，再看看书，就学了个七七八八。
结果没过两周，那个网咖被人装了炸弹。
为什么有人会在网咖装炸弹？时杭实在是不太能理解。
网咖老板有没有钱他不清楚，但一个小老板再有钱，会比财阀更有钱？
穷人何必为难穷人。
为了防止自己预充的钱打水漂，时杭只好主动站出来帮忙找出炸弹藏匿的位置，并找到了犯人。
他不关心那人的作案动机，在对方下跪流泪陈情三件套时离开了包厢，和赶来拆弹的卷发警官撞了个正着。
黑卷发的警官先生长着一张完美戳中时杭所有审美点的帅脸。
换做以前时杭可能直接就a上去要联系方式了，不过现在的他只是多看了对方两眼，随后移开了视线。
只是对方身上的空洞和疲惫，还是让时杭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这种感觉还挺熟悉嘛。
时杭想，自己可太熟悉了。
得知老纪死讯之后，他自己不就是这种状态？
老纪是他最后的亲人了。
他自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性格，大多时间的交际都是应付了事，更是没有除了亲情之外的牢固羁绊。
那种血脉被生生从身体里剥离的绝望和茫然，从此之后身体里有一半是空的，连灵魂都失去了着落的感觉……
不是痛苦，也不是绝望，是心直接空了一半
自此之后，无论是寒风还是暖阳，都只会透过那一半的空缺，穿过一切的感知，什么都留不下来。
那一半的空洞，至今还在跟随他的心脏一起跳动。就算他经历了颇为奇幻传奇的一百多年，依旧无法填补。
所以他能理解对方的感受。
本来他不该多话的，但在这个时候，他鬼使神差的开口说了一句：
“节哀。”
对方转过头看他，锐利的目光几乎把他刺穿，片刻后又转过身去，随意的摆了摆手，没有回答。
但走了两步后，他又硬生生的停住。
“……谢谢。”
嗯，声音也很好听，但这个谢谢并不是非说不可。
他说谢谢，自己说什么，不用谢？
那就有点搞笑了，还是算了。
时杭安静的站在门外等警察出来。他身上的衣服还是落地时那一套，真得感谢卡巴拉的技术，让他的衣服没那么容易脏。
随后屋子里就传出了喧哗声。
也不知道这里的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安装炸弹的犯人居然冲了出来。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时杭让开了路，接着他就看到穿着一身黑的某位警官先生风一样冲了出来，一脚把犯人踹翻，接着按在地上。
时杭：……
你不是拆弹的吗？
犯人被控制住后还不死心的想要去抓地上的匕首，时杭眼皮跳了跳，上前把匕首踢开。
卷发警官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你不会是在想要不要道谢吧？”时杭心里的冷漠都快被无语冲散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谢。”你可别勉强自己了。
“不，”卷发警官看着同事们把犯人拷起来押上警车，转头看向时杭，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得规规矩矩的传单递给他，“如果你需要？”
时杭接过传单，发现是某商场招聘工作人员的传单。
“收银和……保洁？”
时杭：？？？？？
我是（暂时）没钱没错啦！不过那只是我不想动而已，等我统一个黑白两道给你看啊！
这一次本来也只是萍水相逢，但时杭没想到的是，还没过去三天，他们就遇见了第二次。
这次是酒吧。
本着探索未知的态度，时杭非常勇的去应聘了服务生，顺便学学调酒。
然后他又遇到了炸弹。
时杭：……？
他来的是一个相对和平的世界里相对普通的城市，不是什么哥谭，是吧？
他看着死者屁股下马桶边上的炸弹，实在是想不通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人都死了还得屎到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