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点波澜
段楼用力地摇晃着手中的驱邪铃，连续摇了三圈之后，这只历经无数次激战的驱邪铃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无法再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它发出了最后一声沉闷而悲壮的鸣叫，仿佛是在向世界告别
此时，驱邪铃的表面已经被锈蚀得面目全非，整体结构也变得脆弱不堪
伴随着哐当哐当的声响，解体的驱邪铃只剩下一个把手还握在段楼的手中，而铃身和击锤则纷纷脱落，掉落在地上
地面上顿时铺开了一片锈迹斑斑的粉末
收音人员看到这一幕，立刻停止了收音工作，并拿起一只耳机开始倾听刚才录制下来的声音
铃声清晰可闻，应该说这次任务算是顺利完成了
他们仔细地听了一遍录音，除了后面部分的噪音逐渐变大之外，整体效果还是不错的
于是，收音人员准备再听第二遍，但当听到一半时，耳机里突然传出一阵刺耳的破音声，让人不禁皱眉。
“报告邢队, 录音完毕, 估测有效, 耳机只能播发一轮半就会损坏”
桥头队长听完报告后，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能够穿透一切
他迅速地指挥着收音人员抬起一个巨大的迷彩扩音器，并将其放置在与感染者接触的阵地上
随着一声令下，扩音器开始播放出刚刚完成录制的铃声。
我仔细聆听着通过扩音器放大后的铃声，心中暗自估量着
缺少了信仰之力的加持，这铃声大约只能发挥出驱邪铃一成的效果
然而，即使只有一成的效果，也足以产生一些影响
被音波触及的感染者残骸似乎突然变得狂躁不安起来，它们原本倒在地上毫无生气，但此刻却像是被注入了某种力量，开始扭曲着身体舞动起来
面对这些还有能力起身舞动的感染者，火力点的人员们毫不犹豫地给予了回应
他们精准地点射着每一个目标，将一份份“点射礼包”送给了这些扭曲的怪物
地面上的几个感染者瞬间被打得四散开来，它们的身体已经失去了人的形态，变得面目全非
而地面上零星的几个感染者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轻易地就被解决掉了
然而，就在这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今天一整天冲进来壕沟的感染者们突然间暴动了起来
那些掉入壕沟中的感染者此刻已经不再是单独的个体，它们相互融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感染者聚合体
这个聚合体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爬上了那高高的壕沟边上的第一层沙堆包，两侧的探照灯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同时将聚光灯打在了这个怪物身上，那感染者聚合体的真面目便一下子暴露无遗了
它看起来狰狞恐怖至极，原本稀疏的枪声都瞬间停了下来，敢问在场有谁的心不会颤抖呢？
这感染者聚合体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营养不良的、已经干瘪了一半的肉色毛毛虫
以肢体为刚毛, 以颅为眼, 以颅为齿, 以颅为足, 以股为足, 以体为节, 以脊为触, 如果拿它跟山坡镇上的山峰相比，可以说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
但对于驻扎在此处的部队人员来说，这样的场景实在是令人震撼不已
随着驱邪铃声的持续播放，刚刚爬出壕沟的毛毛虫感染聚合体似乎开始感到不适
它重重地倒在第一层沙堆包上，然后来回翻滚了几下
这就给了驻扎部队喘息和反应的时间，重机枪火力点反应了过来，哒哒哒一顿输出，毛毛虫感染聚合体被打得血肉横飞、肢体破碎、骨骼散架，碎肉和鲜血溅落得到处都是
我凝视着被打碎的毛毛虫感染聚合体，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果然，没有任何碳基生物能够抵御现代武器的猛烈攻击
然而，这种病毒之所以强大，就在于其顽强的生命力
即使身体被击碎，它们仍然能够重新组合，而且那些被打散的组织依然具有生命力
段楼显然对这些感染体的特性非常了解，他急忙高声呼喊道
“大家小心！这些感染体非常顽强，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散落的组织也有进攻的可能”
说完之后，远侧的探照灯立刻调整角度，改为照射第一层沙堆包的内侧
果然，在强烈的灯光下，许多蠢蠢欲动的散落肢体被暴露无遗
其中一部分已经爬上了第二层沙堆包的边缘，似乎正在等待时机发起攻击
驻守在此处的人员反应十分迅速，他们立即对那些散落的肢体以及仍有行动能力的组织进行精准射击，并不断补刀
两名工兵铲手持铲子身先士卒，冲向沙堆包之间的缝隙，将感染者的残骸铲起并抛到外壕沟里去
而持枪的人则趴在仅存的第一层沙堆包上，对缩进壕沟的半截毛毛虫展开围追堵截
此时，壕沟底下的毛毛虫已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其身体的破碎程度几乎可以与制作丸子所用的肉泥相媲美
然而，尽管子弹的火力能够有效地杀伤这些感染体，但却无法从根本上彻底消灭那些已经糊成肉泥状的感染体顽强的生命力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从汽车后备箱中取出一桶汽油，然后快速冲到壕沟边缘
当看到我开始向里面倾倒汽油时，其他人才恍然大悟般停止了开枪
段楼也抗着一桶汽油快步走到了壕沟旁，毫不犹豫地将整桶汽油倒入其中
紧接着，邢队手持一把火把迅速赶来，他将火把扔进了壕沟里。瞬间，火焰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熊熊燃烧起来
那只原本蜷缩在壕沟里的肉泥毛毛虫被突如其来的烈火惊醒，它猛地直立起身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然而，在场的每一个围观者仿佛都能在脑海中听到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只见毛毛虫的表皮开始出现裂缝，红黄相间的黏液从中流出，并迅速干涸、剥落
而在这之下，竟然还有一层同样的红黄黏液，接着又一次重复着干裂和脱落的过程
最终，原本比人还高出一大截的巨大毛毛虫，脱落成了仅比壕沟稍高一些烛芯的模样
这时，工兵铲看准时机，将散落在四周的残骸也一并投入了这片火海之中
所有与感染体有关的东西都在火海中被焚烧得一干二净
这场有惊无险的意外事件，成功地消灭了一个尚未造成更大危害的感染体
这个铃声实在太重要了，必须要大力推广
一旦普及开来，必定能够拯救许多奋战在一线的战士们的生命！
“还有个重点忘说了, 这个铃声我们试验过只对人形感染者有明显效果, 其次感染程度高到已经变异的则是效果有限, 最后是希望这个铃声频率传播开后, 能吸引有关部门的人才能投入一部分力量研究, 未来我们面对的可能还会有鼠类感染体, 鸟类感染体等”
“段先生, 很感谢你的建议, 我会如实汇报上去的, 包括我们刚经历的战斗”
“报告”
刚才负责录音的收音人员跑了过来, 汇报了铃声播放工作
”军用大喇叭持续播放2分33秒开始清晰度下降, 伴随沙沙破音声, 随时间推移破音声逐渐明显, 到5分46秒后大喇叭播音效果完全失效, 只有电流破音声, 工程师现场拆修发现, 大喇叭的音圈磁铁, 磁力缺失大半, 表面发现大面积生锈痕迹”
“按要求, 通过电台将音频文件上传一份给中队, 并将损耗情况做成汇报材料, 随后发出”
收到任务后，收音人员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桥头
这里所发生的这一小段插曲，也逐渐走向了尾声
经过一番清扫，战场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那些四散飘落的感染者残骸也都被焚烧成了灰烬
终于到了即将分别的时候，我抬起头，目光投向大桥中央那座桥梁上散发着红光的灯
一种莫名的直觉涌上心头，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我，那里隐藏着与众不同的气息
然而，现实却让我无法亲自上前一探究竟，因为实在没有合适的条件可以登上那个地方去近距离观察一下
或许，如果能够靠近一些，说不定就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呢？毕竟整座桥都是灯火通明的，但唯独那一束红光，在雾气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突出，其他的灯光都被雾气掩盖住了原本的色彩
这时，只见段楼和桥头驻扎部队的邢队长交谈完毕后，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段楼, 你听说过这桥梁上这红灯的来历吗”
段楼也抬头望向那个灯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思索
刚才在来时的路上，他同样留意到了这道红光的奇特之处
自从踏入这个被雾气笼罩的茆茅市后，他们的视野受到了极大限制，能看到的范围基本不超过两百米
然而，当远远地看到那座桥梁顶部的红光时，他便心知肚明，伴江镇的大桥即将到达
起初，对于这道红光，他并没有过多思考，只是将其视为一个标志性的指引
但在我的提问之下，他开始意识到其中可能隐藏着某种深意或特殊意义
回想起一路上的种种异常现象，段楼也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这些看似普通的细节，或许都有着潜在的联系和秘密等待被揭示
此刻，他决定不再忽视任何一个细微之处，要对周围的环境保持高度警惕，并深入探究这个神秘世界背后的真相
随着思绪的展开，段楼也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和探索欲望，期待着能够解开这个谜团，揭开隐藏在雾气之下的秘密
“对于这个灯的来历我不清楚, 不过高人, 我听过一个民间传闻关于这个桥灯的, 大桥刚建成的时候, 桥梁上是没有这个灯的, 直到开通仪式前才赶工加上去的, 据说是镇长力排众议, 顶住了上级压力加装的”
“后来接任的外派镇长觉得出入口装的红灯不好看, 想拆掉, 拆卸的项目还没排上日程他就被调走了, 后续的镇长也没人打这个红灯的主意, 就一直保留下来了”
正如段楼所说，这位力排众议的镇长或许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留下的这个桥灯装置可能不同凡响
如果直觉没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件大型道具
至于它是否可用，是否还有人会用，是否还有作用，那就不得而知了。我只是一个过路人，远远地欣赏一下也不错
告别桥头驻扎部队后，我进入了伴江镇的内部
和一路上看到的景象不同，伴江镇充满了更多的人间烟火气息
夜晚的夜市虽然没有人山人海，但也有三五成群的人出行
路边的楼房灯火通明，远处人声喧嚣，好不热闹，仿佛是一幅生动充满生活气息的画卷
“段楼你发现这里和外面有什么不同了吗”
段楼打开车窗，好奇地四处张望，确实大有不同，这种充满烟火气的感觉，在外界是绝对感受不到的，也没有那令人烦闷压抑的雾气封锁视野，嗯，雾气消失了？
“雾气没了!”
段楼缓缓地将车停靠在路边，然后敏捷地跳下了车
他抬起头，眼神迷茫而警觉地四处张望着
夜空中悬挂着一轮弯弯的月亮，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整个夜空深邃得像黑色的墨汁一样，神秘而寂静
此刻，四周再也没有那种压迫人神经、令人窒息的雾气，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他静静地凝视着周围的一切，与自己记忆中的景象毫无差别
这种梦幻般的感觉仿佛在告诉他，之前进入伴江镇前所经历的遭遇只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而已
伴江镇才是真实的生活所在，这里充满了宁静与安详
然而，当他闭上眼睛，深呼吸着那宁静的气息时，心中的美梦却轻易地被一句话刺破，就像是一盆冰冷的水从头浇下，让他猛地惊醒过来
原本高频跳动的心跳和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仿佛清晨的美梦突然被惊扰，一切都变得不再平静。
“段楼, 你不着急找你爱人确认安全, 杵在这干嘛, 伴江镇感觉很安全, 你自行处理吧, 我附近找个旅馆住一晚”
我说完后，段楼依然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我轻按了一下喇叭，向他送上一声车鸣，然后驱车离开这条道路，继续向前行驶
然而，就在这个商业街，我发现了一个相当尴尬的问题：由于网络中断，交易方式又回到了传统的现金模式
可我之前生活的城市里，几乎没有人会随身携带现金
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真可谓是货真价实的身无分文啊！回想起在加油站的时候，其实我本来是有机会掏出一些现金备用的，但现在已经不太可能再折返回去了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在这末日般的环境之下，竟然还有一座能够正常运转的小镇，这完全超出了我个人的认知范围
我不禁猜测，或许是传说中的牛道人余荫还在，所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这就不是我一个外乡人考虑的了，毕竟我可能只会短暂地在这伴江镇停留一晚
现在重要的是找个合适的场所，复盘一下遇到的事，再规划下一步的探索方向
路过酒店的时候，一个身穿酒店制服的小姑娘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般小跑了过来，邀请我入住
她说看到我是外地车牌，为了响应伴江镇的号召，对外来无法离开的人员，她们会尽力提供帮助
由于是免费的，所以只有基础的住宿服务，对此我并没有意见
入住后，我从行李里拿出我的笔记本电脑，启动并打开之前下载好的离线版本地图软件
仔细查看之后，发现离线地图里居然真的没有“茆茅市”的存在！这太奇怪了，就连我这台没有开机、也没有联网的个人笔记本电脑都会受到影响
我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原理到底是什么
突然间，我想到自己还有另一个存放在加密压缩包里的离线地图
于是赶紧将其解压出来再次查看，但结果却和第一个地图一样——“茆茅市”依然不见踪影。看来加密压缩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啊！
紧接着，我开始努力回忆，终于记起在回收站里还保留着一个经过特殊处理的压缩包
那是我把一个去掉了文件后缀名的加密压缩包又重新压缩而成的产物，而这个压缩包里存放的正是我电脑的备份数据
经过一番折腾，我成功地将所需的离线地图从中提取了出来
谢天谢地，这份地图包含了“茆茅市”以及各个乡镇的详细路线图信息，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打开酒店电视后，发现现在能够正常播放的只剩下地方电视台的频道了
令人惊讶的是，伴江镇竟然还有属于自己的电视台！此时，电视里正在播报关于病毒感染的相关资讯
紧接着，镇长发表讲话称：由于伴江镇地理位置较为特殊，并没有受到感染潮的影响
为了避免遭受灾害，伴江镇将在接下来的两周时间内逐步实现自我封锁，与外界完全隔绝，到那时既不能外出，也无法进入
这番演讲听起来相当精彩，但这个小镇是否真的有能力在迷雾封锁的情况下保护好自己，守护住这一方民众呢？根据我所掌握的信息来看，病毒的进化速度极快，甚至可以在感染体之间相互融合
仅仅依靠一个中队来封锁整个小镇恐怕并不可靠，毕竟火力再强大也会有用尽的时候
除非他们拥有更强大的后盾或者秘密武器，例如传说中的牛道人实际上仍然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