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外面与里面
飘荡在四周的抽泣声断断续续, 有的是刚从黑影那飘出的, 清晰可闻, 有的是远方回荡回来的带着悠远气息, 还有的弥散在了四周, 伴随着低处沙沙声,高处哗哗声, 合奏着在迷雾下的交响乐
徐烽坤压着步伐潜行, 手中水果刀蓄力横握, 如遇突发情况我相信他会手起刀落的, 我连忙坐起, 抄起半截杆子戒备后方,特别是我们拐弯前的对面,毕竟那边我们没有从那里经过, 需要更多戒备
走了一小段距离后, 徐烽坤停下了脚步, 我也扭头看了一眼, 现在这个距离已经可以基本看清这个黑影的真面目了, 是一个蹲坐在地上的人, 头发很漂亮柔顺, 俗称的黑直长
黑直长的头发盖住了大半个背部,她的正面是对着校门口, 后背对着我们 近距离再听这哭声, 少了几分空灵, 多了几分沙哑, 这样倒是少了几分神秘, 多了几分人性
“靓女, 是人的回个话”
徐烽坤轻声问道, 可是没有得到回应, 传出去的话语淹没在了哭泣的声音中
再次喊了一声, 还特意提高了音量, 这次不再像上次那样石沉大海了, 哭泣的身影埋没在膝盖的头抬了一点点起来, 向着校门口张望了几下, 头再次埋没入膝盖里面, 不过哭泣时停了下来,周围一下子也变得静悄悄了
我们缓步靠近到约莫两米的距离, 徐烽坤蓄力待发, 我轻声说道
“前面的同学, 还是人回个话”
前面有了些许回应, 一个眼睛悄咪咪地从手肘窝偷瞄出来, 看到了徐烽坤手中的西瓜刀寒芒, 吓得花容失色, 来不及起身, 双手撑地往前挪了好几步, 这时已经隐约可见的校门口的伸缩门传来一阵躁动, 两三团黑影在伸缩门上不停地响动着
受到这个刺激, 往前挪的女同学吓得屁股蹲一下子着地, 又开始往后挪动, 此时此刻终于看清了这个女同学的庐山真面目, 脸上满是被擦拭过的旧泪痕和刚留下新泪痕, 脸色苍白几乎看不到血色
我做了一个噤声手势, 女同学捂住自己的嘴巴表示明白, 徐烽坤已经往校门口开始前进了, 我连忙跟随,戒备四周情况, 女同学连忙站起来, 也跟随在我们后面保持在可视范围
直到看清了校门口的情况, 伸缩门外的可视范围,游荡着七八个感染者, 更远处看到的模糊黑影暂且不算入内, 离我们最近的是三个外面的感染者, 他们都是被卡在了伸缩门的折叠缝里面了, 两个是侧身被卡着的, 还有一个是倒地被卡着, 另外四个在校门口外面的大道游荡着, 两边给行人通行的小侧门能看到是已经上锁了
那现在看来, 校园内部暂时还是安全了,外面的感染者也没有办法进入到学院内
仅从可视范围去看, 外面也更加混乱, 在视野的边缘还能隐约看到两个撞击在一起, 还被烧焦成黑炭框架的汽车 加上校门口这一点可视范围就有七八个感染者, 按这个密集度推断, 外面只能说更恐怖了
外面大致情况看清楚了,我们开始折返和其他人会合了, 那个女同学看我们突然折返, 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把路让开给我们
“别太靠近小灌木, 不安全, 跟上”
不一会我们按原路线撤回到汇合处, 在汇合处女同学似乎没那么紧张了
徐烽坤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抱怨, 感情把我们俩当坏人了, 我们冒险去搭救真是浪费感情
面对徐烽坤的碎碎念, 我只能回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女同学似乎也反应了过来
连忙小跑到我们面前, 带着丝丝沙哑的声音向我们表示感谢, 然后开始自我介绍了起来
她叫赵紫萱, 被困在了女生宿舍楼, 看到隔壁男士宿舍用被单做的被单索可以离开上锁的宿舍楼, 宿舍的两个人心动了, 号召了同一层一个班级的女生, 一起做了这个被单索, 从六楼离开女生宿舍
她们一起出来的有五个女生, 一开始出来都挺顺利的,虽然外面都是白雾迷茫, 可是学校的路段我们都熟读于心, 白雾阻挡不了她们的步伐, 然后就是到了学生物品储藏室, 幸运的是钥匙就在宣传栏的挂子上, 可惜我们都没能和家里取得联系, 网络也完全中断了, 于是我们决定离开校园
刚到校门口的她们只看到了外面也是空荡荡的, 于是另外几个胆大的同学就翻出伸缩门, 手脚慢的她在最后 按照在校园中避开行走的感染者的经验, 外出问题也不大
可是就是出了大问题, 三个跑回来的女生还没来得及翻回伸缩门, 就被感染者按住撕咬了, 只有没翻出去的她摔回的学校里面, 撕咬完还想冲进学校, 现在卡在伸缩门的那几个感染者就是它们, 被撕咬的女生变成了游荡的感染者, 看着她们消失在白雾中
崩溃的她只能无助得哭泣, 直到遇到了我们
听完赵紫萱的讲述, 我们也去到了饭堂的青台石阶前
果然如赵紫萱所说, 两边的宿舍楼都放了一条被单索, 一条是我们的, 那女生宿舍那边那条就是她们的了
走上了饭堂, 暂时安全了, 全程没有怎么休息的我和徐烽坤终于可以卸下戒备, 好好休息了
保安大叔在青台石阶的颈部围栏上戒备, 预防突发情况
李荣和邢欢云则选择去饭堂内部探查一下
李荣找到了一楼食堂的总闸, 全部灯一下打开, 宽敞的一楼一下子就一目了然, 桌椅地板基本都是干干净净的, 看来饭堂确实没怎么受影响, 再上二楼, 二楼也一切正常 三楼是教师用餐饭堂, 门是锁着的
李荣握着门把手试着拧了几下, 果然开不了, 这个时候感觉门把手传来阵阵微弱的震动, 回头对楼梯口戒备邢欢云说, 有情况
邢欢云做噤声手势, 我们一起侧耳倾听, 震动又来了, 这次比刚才的还要猛烈一些, 三楼的大门玻璃都震颤的发出震颤声, 根据这次的撞击声可以判断, 声音的源头不在三楼, 是在楼下的, 可是楼下已经看过没什么了啊, 一楼和二楼作为学生食堂, 虽然很宽阔, 但也是一览无余的空旷, 桌椅都是一眼看到底的
对了,还有一楼的伙房, 那里是做饭的, 作为学生基本是没有进去过, 楼下传来阵阵撞击声很大可能就是那里, 仿佛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要冲破封印而出
匆忙间赶下一楼
我和徐烽坤已经在伙房的大铁门两侧戒备了, 约摸半分钟撞击又消停了, 里面传出一阵阵嘎吱嘎吱咀嚼声, 再看这个被撞击得已经几近散架的钢铁大门, 钢铁大门的铰链已经变形, 里面的爆炸螺丝钉都露出了小半截
两扇铁门的中间已经扭曲出一个两指宽度的缝隙, 原本平整的铁门版面在伙房内的巨物摧残下, 铁门的下半已经满是疙疙瘩瘩, 漏出的那个门缝似乎在勾引着勇者上门, 满足勇者管中窥豹的欲望
勇者需要勇气, 显然我们还没有那么充足, 保安大叔仍在警戒青台石阶的动静, 不过现在大叔更多的精力是望着伙房大门的动静
赵紫萱则是神情紧张, 显然是被铁门后的动静镇住了, 蹲在外围的桌椅边上, 只露出个眼睛查看情况
随着李荣和邢欢云的归队, 大致说了一下一二三楼的情况, 铁门内的巨物又开始哐哐的碰撞铁门了, 二楼安全那就赶紧撤向二楼
“二楼安全, 撤退”
所有在这个地基露台的人听到这个喊声, 纷纷奔跑跑向二楼的阶梯, 毕竟这个巨物的压迫感撞得人心砰砰直跳, 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到了二楼, 伙房的巨物仍未消停, 二楼的门窗在撞击得频率下, 也随之共振了起来, 仿佛是一场世纪的地震来临前的不祥预兆
我打开地基露台上面的窗户, 尝试看下将要发生什么, 可惜的是地基露台上的铁棚完全遮盖住了视线, 而且在雾气的掩盖下, 隐约能见到的极限就是青台石阶的栏杆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为了防止这个巨物有冲上二楼的能力, 现场取材将饭桌堆叠在门口, 祈祷能起到一点阻挡作用 每次听到那冲击声, 大伙都是忐忑不安的
随着一声哐当铁门重重摔到水泥地面声音, 我们都趴到窗户上查看情况, 努力想要看穿这个铁棚后发生了什么, 可是谁也没有这个能力, 没等我们浮想联翩, 又传来一股脑乱糟糟的碰撞声, 心里也不由咯噔了好几下, 听声音还是在铁棚底下乱窜的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闯出了青台石阶, 那是另一条岔路, 通向学校最低洼的地区, 那里是以往每天早晨早操的地区, 有一个足量的足球场和一个环形跑道
这个方向的青台石阶宽度足有两米, 那个身影远远看过去才堪堪能过, 估计少说这个巨物宽度有个一米五以上, 再和旁边栏杆对比基本齐平的样子, 高度约为一米, 再看窜出去的身影, 虽然速度不算快, 但也很难估摸准确约摸能有三四米
不用猜这个肯定也是异化的感染者, 从身影看应该不算人, 才清理了两个异化感染者, 现在又跑出了一个未知的巨型生物, 校园的安全性前景堪忧了
和一起趴在窗户观看的李荣, 邢欢云互相确认一番后, 各自才肯定自己没看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