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医院那边
“爸!”, 一声爸可以说是如雷霆般在这个原本相对安静得储藏室中炸响, 喊完这一声, 电话那头似乎也意识到这样不对, 接着的说话就像捂着嘴巴, 说的每个字都小心翼翼, 保安大叔的手机开着免提, 我们其他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电话那头应该是保安大叔的女儿, 在花州综合医院工作, 昨天下午正在配药的时候听见了一阵阵的骚乱声, 夹杂着一阵阵尖叫声, 在一种恐慌的情绪下, 外出查看了下情况, 从三楼看下去, 医院大厅是乱作一团, 医院门口排着队的人面对里面想冲出去的人, 丝毫没有退让, 还往里面扑,叠了好几层人把大门堵的死死的
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三楼住院部也冲出来了好几个人, 碰撞中将她的手机都摔坏了, 那几个人跑的飞快, 她只能对着尾气骂了几声消消气, 一开始还以为是医疗资源紧张, 一些病人家属医闹了起来, 可是越看感觉事情不太对了, 住院部那边又冲出一波人, 有医生也有穿病号服的, 冲出住院部门禁的没走几步, 相继倒下了, 有几个还挣扎爬了几步, 但是离安保门禁还是有天壤之别距离 在安保门禁外的保安见这个场景, 门禁卡都不要了,撒腿就跑了
一楼看样子出不去了, 惊慌之下回到了配药室, 反锁了配药室的门 她说做了这辈子最反人类的事情, 大约十分钟, 有五六个又返回到三楼的人, 他们痛苦悲嚎, 他们求救声慢慢的变成从喉咙挤出来的一样,低沉而沙哑, 语气逐渐变成了无力和疲惫, 仿佛说话的力气都要耗尽了 他们有人尝试破门, 可是经历过医闹后, 加固过的不锈钢合金门和双层航空同款的窗户玻璃, 并不是普通人的力量能随意撼动的 听着外面的人倒下, 无声息地倒下
她说, 突然的状况让她失去方寸, 没有手机也失去对外界的联系, 整整一个晚上她没有合上过眼睛, 感觉精神要崩溃了,但是也没有勇气打开反锁的大门 外面发生了什么, 如果只是医闹, 绝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难道还能遇到恐怖袭击, 可是我们国家能发生恐怖袭击吗, 不能吧, 如果是恐怖袭击, 那个老爹又该急死了, 出现在新闻中她又没有报平安, 整整一个晚上,在胡思乱想中度过
她说, 直到清晨阳光从窗户射入, 冰凉的身体才感觉到一丝温暖, 一丝慰藉, 一丝希望, 发生这么大的混乱暴动, 警察怎么也该到场了吧, 也幸好这里是配药室, 喝葡萄糖撑下去完全是没问题的, 然后就是现在前不久, 三楼一个我认得的精神科室医师廖医生, 敲响了配药室的铁门, 说是外面的病变的患者已经清理干净了, 对她说可以开门了, 他们需要拿一些葡萄糖恢复体力
她说, 比起一个人在这里情绪崩溃地胡思乱想, 她选择开门出去, 加入到廖医生的团队, 三楼加上她只有四个人了, 廖医生, 当时正在咨询的精神患者和家属, 还有刚加入的她 接着兵分两路, 我去主任办公室,用座机联系上了父亲你, 廖医生他们继续拿上吊瓶支架, 清理三楼病变患者和搜寻生还者
她说, 绝对不要尝试找她,也绝对不要靠近医院,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却能肯定医院出现大问题了
刚才离开看了一眼住院部那边, 感觉自己已经离开了现实世界, 如果不是接通了父亲的电话, 自己可能会选择走向天台
看到了什么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十几秒, 表示自己怎么说也算是医学生, 昨天发生的事违背了自己曾经发过的医护人员宣誓誓言, 但是自己的专业知识还是在的 昨天从住院部跑出来,但又没跑出到安保门禁的那些人 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粘连墙壁血肉, 各种吊在肉瘤粘连血肉下, 以肉瘤为中心，四面八方是如同蛛网般红色管络与白色筋膜交织在一起, 清晨的阳光透过白雾, 柔和而朦胧为这个血肉隔间走廊披上了金色面纱, 反射出微弱的血色红光, 可以看到红色管络里面搏动的血液如江河般奔腾, 还有许多黑影在里面如同鱼儿般畅游, 经过汇入肉瘤, 肉瘤如海纳百川, 接纳了那些黑影物质
她说, 医院从结果来看, 必然是经历了生化方面的恐怖袭击, 不然没办法解释这个远超自己专业知识的存在, 只看了一眼, 都感觉自己的知识与世界观要崩塌了 请求父亲绝对不要来找她, 她会自己想办法离开医院的, 医疗物资和器械仓库也在三楼, 橡胶手套和护目镜这些能起到隔离防护作用, 她会跟随医院幸存者人群离开医院去到学校那边和父亲会合
保安大叔也把学校这边的情况和女儿说了一遍, 学校这边也是失控的状态, 学校内游荡的至少有十几个,学校之外情况, 还没有可以了解的情况, 不过通过救援电话全部无法联系反推, 情况只会更加不容乐观
打断一下, 虽然有些无理, 但是比起怎么会合, 怎么逃离, 是否可以考虑利用医院现有的资源探究下, 这些异变的源头是什么, 导致异变的原理是什么, 要怎样才能消灭这些异变的存在, 异变的存在是否还是有救回的可能性 进一步就是研发疫苗, 拯救幸存者, 战胜这个病毒
她说, 虽然说得有点难听, 但我也有自知之明, 我这个护士包括我了解的那些医生离开医疗器械的, 根本分不清病情, 我们这个医院的医生没有这个科研水平的, 恐怕离你们设想的探究内容, 有着根本的天壤之别
给我吧,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性声音, 电话就被转接人手了
他说, 伯父对吧, 请伯父安心, 医院这边的三楼暂时清理出一片安全区了, 唯一不能靠近是住院部那边, 三楼住院部的情况有点特殊,超过了我们理解范围, 嗯您女儿和你说了对吗, 那我和你说下我们已经了解的情况吧, 您女儿昨晚都在配药室可能不太了解, 前几天医院人满为患, 刚开始异变的时候, 医院安保人员曾经来呼吁我们男医生都去帮忙, 一楼挂水区和二三楼住院部都出现类狂躁症患者, 需要有力气的人进行压制, 我当时正在进行心理诊疗, 走不开就没去参与
第一波听回来的同事说基本压制住了, 狂躁症的都被捆绑了起来, 严重的还打入的镇静剂, 没过几分钟, 第二波接着就来了, 这一波暴动更是恐怖之极, 您女儿看了一些开端, 我是看完了下半场, 一楼人最多, 人堆在大门口那里, 异变来得太突然, 一大批人倒在了门口, 有人想爬过那个人堆, 可根本没有可能, 人堆那里十几个手, 一抓, 一拉, 一撕咬, 被感染的人,滑下那个人堆, 然后颤巍巍站起来, 加入感染者大军, 想逃跑的人群反倒是像进入了感染者的生产流水线, 门口那里的人堆却越来越高最后堵在了整个门口, 有没有成功逃出去的就不好说了 现在来说, 通过门口离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他说, 我当时只想到了一个词语形容, 那就是地狱, 可能是精神科室的医生优点就是精神更加稳定吧, 三楼住院部保安门禁后的走廊传来一阵闷闷的爆破声, 像气球破裂一般, 门禁玻璃那边开满了血花, 或者说那片空间那个时候就被炸开的血液溅射满了四周, 和一楼相比,三楼这些跑出来的人没有异变也没有站起来, 结合早上看到的情况, 大概都做了养分
然后就是科研观察的一些现象总结, 同学们也可以听听, 我们医学生可能被知识所桎梏了,而你们还没有, 分享给你们说不定能发现我们所没注意到的细节
从我们医学角度来说,一个人的死亡与否, 是已经脑死亡的 首先会判断是否已经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了反应, 这个答案很明显是否的, 这些感染者不仅没失去应激反应,甚至还有主动进攻的动力 然后就是是否还有自主的呼吸, 这个也可以给出定论, 感染者还有自主呼吸的, 可以观察到明细的呼吸起伏 另一个就是脑干反射和脑电波, 脑电波虽然很微弱 的波动, 但可以观察到这是频率很慢,幅度很大的脑电波波动
如果未来可以制造出消灭病毒的药剂, 那现在这些可以说是一个个被病毒挟持的具有攻击力和传播力的病人 暴力处理相当于害了本该可以被治愈的人
接下来要注意听, 你们高中应该学过生物圈中, 存在三者关系, 供养者,消费者和分解者 这是维持了我们生物圈食物链的循环关键 可是现在这个病毒的出现, 要改变这个格局了, 被这个病毒感染的人, 将脱离分解者的分解 还留在三楼病理科研实验室的副院长还有两个主任级别专家医师, 分别对病人残留在地板的分泌液和感染伤口的收集物进行了研究分析, 发现这些残留物都表现出很强烈的生命力活性, 没有外力的影响下, 这些分泌物不会受到自然界的分解者的影响而独立存在
在电子显微镜下, 这些病毒脱离了我们对传统病毒的了解, 传统病毒是潜伏下来,然后大量复制, 破坏原细胞的细胞膜把自己释放出去然后感染其他的正常细胞, 走的是好战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