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宫墙外的知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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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迁感觉面对太子这个好奇宝宝,他一时竟有点招架不住。
似乎一个封闭很久的孩子,突然对宫墙外的事感兴趣了,而皇帝却不允许他们这些讲官讲授朝堂事务,因为这涉及太子理政的问题。
都知道皇帝不待见太子,也都明白皇帝暂时不可能让太子过问朝事,那东宫讲官在这方面岂能不加以避讳?
“于乔,太子找你说什么了?”
谢迁出了文华殿后,发现与他同年为进士,如今同为东宫讲官的王鏊正在等他。
二人都是成化十一年进士,谢迁是状元,而王鏊则是探花。
按照明制,殿试一甲三人中,状元授翰林院史官修撰,从六品,榜眼和探花则授翰林院编修,正七品。如此一来,二人境遇不同也就可以理解了。
至少从目前看来,谢迁的发展比王鏊好得多,眼看翰林院那边升不了官,上司就另辟蹊径在詹事府给他谋了个右春坊右谕德的职务,这可是从五品的官职,且王鏊却还是原地踏步做他的翰林编修,且如今谢迁在翰林院中的声望也比王鏊高出不少。
谢迁抬起手,意思是咱边走边说,待走出一段路程后,脸上才透露出些许无奈,道:“太子问询礼乐治国之事。”
王鏊满脸狐疑之色:“只是问礼乐治国?没谈其他的?”
谢迁道:“光是这一点,就已没法与他详细解释了。他问如今朝廷是否礼乐治国,你让我怎么回答?难道告诉他,这朝堂上上下下早已是礼崩乐坏?”
“你…”
王鏊苦笑道,“不必如此丧气,朝中情形还远没到那地步。”
谢迁气呼呼道:“你看内阁那两位,管事吗?自从商阁老致仕后,咱翰苑中已久无主持礼乐之人,个个都是夤缘攀附之徒…你我能守得清闲,又有几人如我们这般?”
王鏊道:“于乔,你便是如此跟太子说的?”
谢迁摇头:“我一句都没提,只是告诉太子,等他将来亲身体会过后,便知晓其中的道理。”
“嗯。”
王鏊对此观点似也表达认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好奇地问道,“太子到底还是长大了,以前断不会问出这种问题…他为何突然对涉及朝政之事感兴趣了?”
“可能是要成婚了吧。”谢迁回答。
“嗯。可于乔你不觉得,最近太子经常询问一些宫外的事情么?”王鏊问道。
谢迁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过去,蹙眉道:“问过吗?”
王鏊点头:“年前也有,你未曾留意罢了…你可还记得先前太子问询诗词之事?那词,我后来查阅过,甚至还问询过不少人,都说之前从未曾见过。且词句异常工整,应该出自名家之手,不知太子从何处得来的词?”
“那词…”…。。
谢迁到底是状元出身,学识不凡,他也见过那首词,当时不觉得怎样,只当是孩子贪玩,现在一回味,事情好像并不简单。
王鏊继续道:“从那之后,太子便经常发问,有时还问询关于天相之事,问星象变化是否会涉及到人事。”
谢迁问:“你如何回答?”
王鏊道:“问的不是我,我也只是知晓有这么回事而已。以我料想,或跟最近姓李的方士经常跟陛下谈及灾异变化有关,换作以前,也的确是让人难以置信,但经过这几次…且还涉及到东宫,不信也不行啊。”
“你是说…”
谢迁琢磨了一下,问道,“这是有人在暗中对太子行那指点之事?乃东宫中官?”
王鏊叹息道:“东宫的中官,论学问,最高莫过于覃吉,你觉得以覃吉的沉稳内敛,会随便跟太子谈这些?”
“那会是谁?”
谢迁一脸不解。
王鏊道:“此事,我都未跟希贤说,若他知晓,或更会担心…你我私下了解便可。”这意思是,还是别告诉刘健了。
谢迁点头道:“那回头是该留意一番,太子足不出宫禁,照理说无人能在我们外影响到他,或是我们思虑过甚…往后再瞧吧。”
朱祐樘是个执着的人。
他在某些事上得不到答案,心里就一直牵挂并为此纠结不已。
以前被人当傀儡,或者是当一只不问世事的金丝雀,他还没觉得怎样。
可一旦接触到了宫外的事情,他就会对宫外所有情况都感兴趣,尤其是与他休戚相关的朝廷事务,他也想探寻个究竟。
是何原因,让堂堂一位东宫讲官,在谈到礼乐治国的学问上,竟那般讳莫如深?
我身边没人可交流,难道我跟未来的妻子倾诉一下,让她理解一下我此时此刻的心境,难道也不可以?
然后这封信,就在第二天送到了张玗手上。
见张玗抓耳挠腮,张延龄走过去问询,张玗意兴阑珊地道:“我怎么都看不懂…二弟,你帮我解释一下吧。”
说完,就把信递给弟弟。
“姐,这是未来姐夫给你写的信,你看都是完好无损送出宫来的,说明送信的人都知道背后情由,不敢随便拆阅…你竟然让我看?”
张延龄并没有第一时间展开信阅览,反而笑着问道。
张玗白了他一眼,道:“是谁让我跟他写信的?最开始还说人家是什么大户公子,就是蒙我。”
说着,一把将信抢过去,又扫了几行,然后一脸委屈地望向弟弟,“我就说看不懂,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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