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追妻路漫漫
卫怀朔并未立马跟上去，而是径直去了落影峰。
唐末早就死了，楚亦也来了幽剑峰，如今的云墨笙，是落影峰峰主唯一内门弟子。
作为这个唯一，云墨笙在落影峰实在是舒服。
外门弟子对他尊敬奉承，师尊也对他疼爱有加，难怪有功夫挑拨。
卫怀朔身形一闪，来到云墨笙的院子中，后者怀里搂着画像，蓬头垢面，和疯子无异。
嘴里还喃喃自语，“……是我……都是我不好……是我”
以往的云墨笙干净整洁，今天的形象可谓是天差地别。
见有人突然出现，云墨笙像是被吓到一般，停止了自言自语，一双眼瞪大，死死盯着卫怀朔。
云墨笙搂紧怀中画轴，后退几步。
他声线颤抖，嗓音粗粝嘶哑，“你来干什么？！”
活脱脱一只惊弓之鸟，好似卫怀朔会跟他抢宝贝似的。
卫怀朔走近石桌，在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东西时，瞳孔放大。
石桌上，铺满了楚亦的画像。
笑着的、哭泣的、皱眉的、疑惑的……
像是要画尽楚亦的种种神态，笔触细腻，线条处理精致，足以见下笔者的执念深重。
明明害怕面前的人，云墨笙却又向前两步，将铺在石桌上的画全都拢在怀里。
再抬头时，眼中猩红一片。
“你喜欢他，却将他推下山崖，你是想要他的命吗？”
卫怀朔抬手，一道鬼气打在对方手腕，后者吃痛，松开了怀中的一堆卷轴。
这些画被卫怀朔收入储物戒，一幅也没给他留。
“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害他？你配留着他的画像吗？”
云墨笙好像已经是一个半疯的状态，扑到卫怀朔跟前，想要跟他抢夺戒指，却被避开，狼狈地摔在地上。
耳边是卫怀朔近乎诛心的声音，他颤抖着捂住耳朵。
不停地重复，“我没有……我没想害他，那个山虽高，可我设了阵法保护他，他不会死的，不会……”
移形换地阵，让楚亦能看到卫怀朔，可卫怀朔却看不到他们。
自然看不到楚亦被推下山崖。
在他掉下去的那一刻，云墨笙用阵法到了崖底，却只看见河流水上裸露的石头。
上面全是血。
而流水十分汹涌，各种坏的结果都一齐挤在云墨笙脑袋里。
他以为自己的保护阵失效了。
自然不知道楚亦在他坐阵法下去的时候，御剑翻上来了。
他们就那样恰好的，错过。
石头上的血颜色更深，也并不是楚亦的。
巨大的惊慌让云墨笙无法正常思考，顺着河流下的山道一路向下走，却没看到楚亦的半个影子。
他以为自己害死了他。
卫怀朔蹲下身，眸色森冷，“哪只手推的他？”
云墨笙好似没听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双眼肿成核桃，沾满尘土的脸上，留下了一条条泪痕。
“若不说，两只手都别要了。”
卫怀朔的声音好似催命符，音色冷到和鬼一样。
云墨笙忽然抬头，状似疯魔，“你要杀我吗？那你杀了我吧！让我和他在下面团聚。”
本以为他说的是赌气话，可他眼尾忽地又泛红，流泪。
他近乎哀求道，“求求你了。”
“我本答应他不杀无辜之人，可你实在算不上无辜。”
卫怀朔指尖银光冰寒，匕首尖头锋利无比，他食指按了下刀背，刀尖一挑，挑断了他左手的手筋。
刀尖一绕，将他灵脉也挑断了。
“挑拨可以，害我也可以，害他不行。”
从今以后，云墨笙就是无法修仙的废人。
他脸色冷沉，“因为云家我能留你一命，若你再出现在他面前，你这条命，我替阎王收。”
随后，他拿出了玉简。
戳开枕云的灵息，发了几条灵讯过去，对方也回复的很快。
枕云：真的假的？让我把他送回海岛？你不怕我把他拐了？
卫怀朔：与我无关。
能让他活着离开天剑宗已经是看在云家的面子上。
在此之后，云墨笙死了还是怎样，都与他无关。
枕云这只狐狸像是脚底抹油，来的相当之快，一身红衣鲜艳似火，近乎能点亮昏沉夜色。
他原本是笑容满面来的。
可在看到狼狈的云墨笙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连忙蹲下身，查看他手腕的伤势，在目光触及到黯淡灵力消散之时，枕云目光渐沉。
“你废了他的灵脉？”
“他做了本不该做的事，要不是看在他姓云，早该灰飞烟灭了。”
卫怀朔的目光寒凉，像是刀尖折射的冷光一般，锐利如刃。
枕云面色极差，将指尖止血丹喂入云墨笙口中，妖气护着他，随后才站起来与卫怀朔对峙。
“卫怀朔，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伤他的时候没想过我会对你动手么？”
枕云双眸微眯，眼底汇聚出丝缕杀气。
红色很衬他，他眉眼近妖，漂亮眉目此刻因为生气，显得更加生动。
清洁诀点在匕首上，卫怀朔抬眸，“要替他报仇？你确定要耽误时辰，而不是将他送到海岛么？”
枕云回神，想起海岛上云家主医术高超，说不定能将灵脉接回来。
他重重冷哼一声，“这笔账我过几天找你算，你会为今日所作所为后悔的。”
卫怀朔唇角轻翘，匕首在掌心转了一圈，“那我等着。”
枕云走了，抱着颇为狼狈的云墨笙离开了天剑宗，红色衣袍渐远，最后融入夜色，看不真切。
卫怀朔闭眼，感受着位于这个世界的全部鬼气。
昨天给楚亦把脉时，留在楚亦身体里一抹鬼气，能帮助自己找到他。
楚亦去哪儿是他的自由，可卫怀朔却觉得在他身边那个女的，实在可疑。
不跟过去他不放心。
循着这抹气息，卫怀朔来到了凡俗界的一间茅草屋前。
隐隐可见屋中灯光闪烁，楚亦正在蒲团上打坐，而那女子则在一旁支着头瞧他。
好似一对有情人。
卫怀朔只觉得心中酸的很，整个人像是被浸泡在酸水里，咕嘟咕嘟冒泡。
对楚亦的占有欲又加重两分，连同那逐渐清晰的喜欢，一同抽枝生叶，开出小花。
与此同时，楚亦脑海中的系统音响了。
【滴，检测到反派好感度上升，如今好感度：60，回家进度加成4，如今进度：85。】
楚亦睁开双眼，侧过头。
隔着没有窗纸的窗户与卫怀朔对视，眸中没有多余的情绪，冷静得像在看陌生人。
他站起身，走近窗户，“躲开点，傻站在这儿挡月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