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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第章 徐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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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股强烈的窒息味笼罩而下,那些疯狂的妖兽都晃动了,这个感觉和当日在火山口的那股压迫感大有不同,比起来要更为沉重,这就是得道灵妖的威力吗,宇林见识到后不免心中感叹,也仅是感叹一下,他可学乖了,这是高手的擂台,他先走一步就是上策,赏玩的心思亦不敢有。

    徐夫人失去武道后,行动也缓慢了些,被不少心思不轨的人盯上,还要多亏了一些将士奋身相护,这些将士也是心中大惊,自家主母何时这般柔弱,主母此刻不该和家主一同对敌吗,合力也能搏个胜算,奈何徐夫人此刻连自己孩子的身影都找不到,场面瞬息万变,那些妖兽又有庞大身躯,她如何带后辈回到岩山内部,此事无需徐方志来点醒,一旦出现不可预测的危机,保住青涩的灵魂定是首选。

    “好硬的躯壳!”安拓海在承受妖兽一击之后惊道,锋利的爪子已经将他拍飞了,他手掌中刻意加了很多暗劲过去,奈何那只弯嘴鳄竟毫发无损,挥舞着爪子乱叫,貌似愈加兴奋。

    “现在怎么办?”宇林焦急的说道,这是他不曾经历的大场面,一时慌不择路,他转身抵挡着四处飞来的暗箭,弯嘴鳄的爪子也令他气血翻滚,只怕旧伤未愈又要再添新伤。

    “岩山定有退路,快去伯母那!”安拓海又被利爪狠狠拍中,嘴里直觉得甜甜的,右臂的麻木更令他异常清醒,与之相比,慕司雪和罗珠她们要凄惨太多,随着弯嘴鳄不断摆尾,吐出的火焰化为一个个囚笼飞出,她们几乎无处落脚,借力几株花草拼死躲避,身上已有多处灼伤,鲜血不止嘴角,有的在肩上,有的在后背,放眼过去触目惊心。

    “你还是有几分本领的!”慕光河瞪着徐方志说道,见下方久攻不下,他开始是郁闷,徐家又没有什么底蕴和手段,怎么就顽强到这个地步,不过在几个回合之后他反倒停手了,徐方志也是得道的灵妖,在大道上的造诣不俗,他想一口吃下那是不太可能,既然非要循循渐进,心急就无大用。

    谁知徐方志完全不理会慕光河,转身就对着一只妖兽出手,恐怖的剑气刺破黑夜往下径直而去,将一只弯嘴鳄的后背刺出一个大洞,顷刻间血肉横飞,要怪就怪它离徐夫人近了些,那只弯嘴鳄面对灵妖的偷袭何来防备,只好在受创后匍匐着低吼。

    见一击得手,徐方志将利剑收回,看来这些妖兽也并非毫无意识,至少痛觉还是齐全的,仅是狂暴勇猛,再看向慕光河,后者脸色铁青,手掌悄然握紧,这算是回送了一个暗亏回去。

    这些妖兽本是慕光河得意的藏品,培育起来花了不少心思,死一只就少一只,他如何不怒,只见他二话不说就再次和徐方志拼斗在一起。

    妖兽吐出来的火焰难以长久,把岩石烧个焦黑便会消失,当习惯了在险境中存活就会游刃有余起来,就如同那峭壁上的果树,罗珠一剑指向地面再回荡往上,伴上她轻盈步伐竟能随意穿梭于火焰之中,剑尖流出的灵力还划出不少红色口子,这赏心悦目的一幕没有逃出众人视线,可也只有徐方志和慕光河才会瞧出精髓,因为这精妙的剑法他们似乎曾在一个熟人身上见过。

    剑到用时方恨短,徐艾和巫霜正被两只弯嘴鳄紧逼到无路可退,眼见那巨大的兽尾就要将她们拍成肉泥,慕司雪突然跳过来横剑一挡,感受剑柄上的力道,大地都抖动了一下,她脚底踏入地下半尺,一口鲜血吐出才将妖兽的尾巴弹开,回过头右臂已毫无知觉,正是这脆弱之时被敌人抓住,眨眼间便有数道掌力直逼她的侧身,稳稳落在她的肩上,令她倒飞于一块岩石之上,没有喘息的余地,弯嘴鳄的利爪立刻接踵而至,甚至还不止一只爪子,眼见空气压缩急速流动,这些爪子若是规矩的落下,慕司雪定无生机。

    “表妹!”

    在那块岩石不远处,徐策竟背对着一只弯嘴鳄,仅是将剑粗俗的置于背后,所用自然微乎其微,他只好任由妖兽的火笼将他后背烧个精光,那背上的烂肉焦黑,每当有鲜血流出就会有被灼干的痕迹,但从背后望去还是鲜血淋漓,凄惨无比,他是要借助火笼的推力将他送到慕司雪的身旁,所幸如他所愿,只是他的右手已使不出太大力道,苦楚之下他竟想用单用左手力抗那从天而降的两只爪子,这突如其来的画面立刻吸引着众人视线。

    “哥!”徐艾伸出右手大声喊道,她想起身却无力起身。

    “策儿!”徐方志心急大吼道,看见徐策背后那血淋淋的伤口他心疼不已,可此刻他相隔较远,已无法出手相援,何况眼前的慕光河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哈哈哈!徐老弟!你还是安心看戏吧!”慕光河大笑道,见到下方情景,心中大块,果不其然,他急忙攻势加快,拳脚凌厉数倍,只为让徐方志做个规矩的看客。

    这屏息一刻岂能不认真对待,当利爪落下,徐策面庞的扭曲也惊人,仅这一点就令他睁眼不易,他踏碎了石子,脸上不知是血水还是汗水,左臂上的衣袖尽数破碎,只见四周灵气快速在他手掌中盘旋,一个小小光球深邃明亮,这已是他情急之下的全力。

    这一招看似花哨华丽,然而在弯嘴鳄的眼里是不堪一击,獠牙都轻蔑着,当两只爪子堆叠在一起,触碰的刹那间,那只手掌立刻化为齑粉,臂骨从肩膀断出,此刻就是白桧见了恐怕也要不寒而栗,毛骨悚然,当然远远要胜过断臂之痛。

    余威不止,徐策的身躯被活埋入地下半截,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仅剩最后的知觉,他摇摇欲坠,在没有奄奄一息之前,所有的生机都难能可贵,他尽力从地下抽出身躯,感受到灵力在体内上蹿下跳,险些不受掌控,而剧烈的疼痛令他弯腰,无法直立。

    “我们快分开!”安拓海大喊道,从这一击可以看出,这些弯嘴鳄是被精心培育,自成合击阵法,难怪短短几个呼吸,它们就能冲破一些高手的围攻,这一点自然也被众人发现,后知后觉令人恐惧。

    宇林此时也来到慕司雪的不远处,之前被一只弯嘴鳄紧追不舍,狼狈不堪不能力敌,他自顾不暇才被徐策抢了风头,听起来无耻,其实也是他心中的敬佩之意太浓,与之相比自愧不如罢了,再感受这胸腔里,多的是热血,甚至热血都快阻断他继续呼吸,当他急中生智借助外力勉强靠过去,摸摸手掌里的破皮,这是狂暴凶兽的蛮力所致,若非断剑坚固,自己未必不会被一爪子拍死,属实渺小。

    谁知赶过来反倒是坏事,离成为妖兽旁中餐更进一步,但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宇林只能抓住两只手提腿狂奔,那些无名火焰令他的脑袋晕乎乎的,竟任凭自己的后背空空荡荡,看得安拓海大惊失色,怎的就如此鲁莽。

    “小心!”

    两只玉手的主人分别是慕司雪和巫霜,剩下的徐艾还呆坐地上,她眼睛里全是血丝,与这些妖兽相比没有太大的差异,毕竟兄长就在眼前血肉飞溅,她除了眼泪干流,连体会伤心的本事都没有,彷徨麻木,一直以来受到兄长庇护,又如何经受得住这等场面,此刻就连普通的利箭飞来她都浑然不知。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安拓海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出手相救,犹豫是因为挡住这一箭就挡不住下一箭,眼下受伤极为不利,会使性命之忧大增。

    只见他出手折断最为凶险的一箭,狠心用左腿接住下一箭,箭头摩擦腿骨令他满头大汗,索性咬着牙闷哼一声,实在装不出铁骨铮铮的模样,也是狼狈着抓起徐艾就转身狂奔,一时不知体面为何物,徐艾倒也没有反抗,她已被这凄惨一幕惊住了魂,失去知觉。

    “你放开我!”慕司雪咆哮道,欲将玉手挣脱而出,纵使身后有一只狂暴妖兽紧追不舍,张开獠牙吐着气,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表哥丧命于此,也不习惯临阵脱逃。

    “慕姑娘!他们的目标是你,你现在回去不仅于事无补,还会害得我们一个都不会剩!”宇林暴喝道,那个和徐伯父正在交手的老头,视线时常在慕司雪身上,可见慕司雪的重要性,而自他被爪子震了一下之后,他总感觉体内有一团火气乱窜,憋得他满脸通红,他死死牵住慕司雪的手不放,也不敢大意马虎,一旦脚下失控,他们就会一起被妖兽嚼得粉碎。

    “你也有不甘心做看客的时候!”徐方志冷笑道,此刻他的手臂隐隐作痛,要说这慕光河的实力,那是一点不虚,再凭借老道的无耻经验,他已经吃下不少暗亏,不过后者也只能干看慕司雪远去却无计可施,估计快要恼羞成怒。

    “不做英雄不掉泪!今日我便成全你!”慕光河阴险的说道,诡异的笑起来,他怒了,气急败坏,提起手掌疯狂吸入灵气,似要将星空也吸个干净,此刻在这高空之上,除去难以呼吸之外,温度也下降了许多,这一掌很快就冲着徐方志过去,令其面色凝重,就欲严禁对待,却见慕光河转过身直奔下方,手中光芒如皓月,拨云去雾,原来他眼中的狠戾是朝着徐夫人,虚晃的算计不差分豪,等徐方志回过神来已是无能为力。

    “素丽!”

    “主母!”

    寒气如暴风一样席卷而下,不偏不倚正对着徐夫人,不少英勇将士急忙不惧生死护卫在前,他们大惊失色,什么时候夫人失去实力的,此事他们竟毫不知情,可惜寒气未到眼前,他们就被一股压迫力所定住,周身难以动弹,直至七窍流血,生死之际他们纷纷噬灵挣脱束缚化为肉墙,以血肉之躯去硬抗这一掌,一瞬间便拥有了绝美的景观,似盛开的红花,花瓣在闭上双眼张开双臂,再一朵一朵的散尽香味,不,应该要更胜一筹,花开是自然之美,怎比得上人为的灰飞烟灭。

    灰烬是羞涩的,包裹着一个极为狭小的空间,像蚕蛹一样,倘若风不够温和,这个蚕蛹恐怕不愿剥落外壳,也只有等待其完全脱落之后才可得见曼妙身姿,只见绸缎乱舞,搭着灰烬飘零散落,徐夫人面无血色躺在地上。

    慕光河一击得手便往后退去,免得谁失去理智发起狂来让他上气接不住下气,既然来到徐家,岂有无功而返的道理,而且再晚一点,或许连慕司雪的脚印都难以看见了。

    “素丽!”徐方志只想快点出现在徐夫人身旁,好似他声嘶力竭了,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握紧的拳头沉甸甸,可此刻仍有一只不开眼的弯嘴鳄挡住他的视线,被他一脚便踢入了地下,那劲道让妖兽整个身躯折叠起来,甚至没有哀嚎的机会,看得远处的慕光河暗自咋舌。

    “素丽!”徐方志抱着徐夫人温柔的喊道,将软弱身躯躺放在他的手臂之上,他轻轻擦去徐夫人嘴角的血液,他不敢去感识脉搏,只顾着放肆流泪,泪如泉涌,他不停的用手背擦去眼泪,生怕看不清徐夫人的脸,他此刻什么也说不出口。

    徐夫人亦是如此,只是张开嘴颤抖着身躯,她发不出一丝声音,多么陌生的感觉,这就是生命的尽头吗,她脑海里开始闪过无数的画面,有和徐方志初次相识的场面,有以往的生生死死,但更多的是那一对兄妹,从哭哭啼啼到叛逆取闹,多么短暂的时光,她侧过脸便看到了徐策向她狂奔而来的模样,小小年纪,却弄得一身伤痕,背后的血液怕不是要流干了,她心疼的掉泪,不再可以有任何的举止,终于,她失去了最后的呼吸,仍旧睁着眼,可她的眼泪才流到一半

    “母亲!”徐策从远处就开始大喊,一定是母亲命令将士救了他的性命,不然他不会活到此刻,而母亲或许也不会被慕光河盯上,此刻他无法感受背后是什么滋味,只有心中的滋味最浓烈,他跪在地上紧紧握住母亲的手,他没有见到母亲的最后一眼,只有母亲见了他最后一眼,为什么,那一眼为何就不能好好的对视一下,哪怕仅有一句话的机会。

    “素丽”徐方志用手背擦去她的眼泪,并帮助妻子拉下眼帘,他手中的长剑始终没有放下过,他又望望徐策的凄惨模样,于是他仰头望向了星空,这一块黑布格外干净,连月光都畏畏缩缩起来,当真是月色不美,风也不温柔。

    “慕光河!你今日之举会人尽皆知,我倒要看看北荒还有多少人容得下你!”此时一个黑影从远处奔来,青色的长袍伴随焦急的脸色,他竟是孤身一人前来,随意挥手便抹杀一只弯嘴鳄,再看那妖兽的皮囊,瞬间化为虚无,只剩下一股剧毒的清香。

    “原来是大哥!倒还有点脑子,可是又能如何?你二人合力也仅此而已,我可没时间陪你们嬉戏!”慕光河稍微的惊讶一下,看来慕家一些老骨头没有久留大哥的手段,并且还被察觉到自己会有小动作,只可惜,实力才是最硬的拳头,何况是孤寡一人前来,实在是不足为惧,他挥了挥衣袖便转头往慕司雪离去的方向追去,那些追随而来的将士和妖兽也快速退去。

    “方志兄!我来晚了!”慕光瑾站在一旁轻声说道,他怎能看不到弟妹的面容,徐策的后背自然也被一览无余,他此刻真想追上慕光河为徐家子弟和弟妹安魂,可他不是慕光河的对手,就算二人合力也奈何不了,只要后者避而不战,谁又能留得住呢,除非有十个慕光瑾,他红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场面也很难有安慰的话。

    安静了,黑夜也遮不住岩山的支离破碎,随处可见的火光照出美景,徐方志缓缓起身,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慕光瑾一眼,不是怨念,也非腻烦,只是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太符合心意,一时无视罢了。

    “你清醒一点,倘若你还心存大义,该知不可逞一时之勇,难道你想看到更多的家破人亡吗?”慕光瑾似乎察觉到了,他也不喜欢这个总是未卜先知的脑袋,他预料的都是坏事,这比后知后觉还要刻骨。

    “慕光瑾!你太高看我了,我只有普通的血肉,没有大气度!没有!望你顾及我们兄弟之谊,往后这些徐家男儿便有劳你了!”徐方志笑着说道,很绝望的面部表情,像一只没有理智的妖兽,他说完便往慕光河消失的地方追去。

    “伯父,慕光河见到了司雪,父亲应该是救她去了,你快去看看吧”徐策对着慕光瑾说道,从此话可以看出他很有智慧,至少胜过他的父亲,慕光瑾此时在心中如此想到。

    “伯父可不好骗,你父亲是铁骨头,弯不了,来,这是慕家的疗伤圣药,你年轻气盛,若是想去冰地吃苦头谁也拦不住,不过伯父会帮你的,往后遇到难处切莫独自承受!”慕光瑾提起一口气威严的说道,或许徐策离家出走的秘密未必不是在一张酒桌上被透露,对于这个后辈,他也只能说竭尽所能的去照顾好,他总不能霸道的去左右后辈思想,天下这般多无能为力之事,不都是点点头再不了了之。

    “多谢伯父!”徐策愣了一下才点头,他接过疗伤的药,面对这后盾依旧在,他很感动,他看着母亲的面容,心里又开始担忧父亲和妹妹的安危,他要赶快去妹妹的身旁,可他又想多看看母亲,在母亲化为尘土之前。

    “放心,有伯父在,你父亲不会有事的”慕光瑾笑着说道,听起来似乎还挺慈爱,其实那是一句玩笑话的演变,他说完也追着脚步远去,转身就脸色顺变,太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再年迈也不该如此,不过就是幼稚一回而已,酝酿几句粗鄙之语用来爽爽口有何不好,狠心的父亲都做了,何必还留下上一任家主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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