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云消雨断,互不相欠
靳珩愣了一瞬,想到苏婳还是有点小脾气的,伸手去揽她的肩膀,轻哄。
“婳婳,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是故意失约,我是……”
没等他说完,苏婳打断了他。
“你知道,起初我们在一起,并不是我本意。”
靳珩怔怔地望着她,喉结轻轻滚动。
他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苏婳面色平静,缓缓吐出后面的字。
“苏家既已无恙,我也不愿再侍君左右,曲意逢迎,低三下四。”
靳珩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恍然道,“婳婳,你在说什么。”
曲意逢迎,低三下四……
“你跟我在一起,我可曾委屈过你。”
苏婳唇瓣翕合,发不出声音,只好低下头。
半晌,她狠了狠心道,“世子对我有恩,自然算不得委屈,可我不想一辈子,都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靳珩瞬间就红了眼眶。
生平第一次为了个女人,红了眼眶!
“婳婳,我不信,你说过喜欢我的,就算你因为昨天的事恼我,也别说这样的话。”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卑微极了,他何时如此伏低做小过,还是为了个女人。
苏婳看着虚空处,眼前浮现出那女子跪在地上求他,他痛苦犹豫的神色。
仿佛看见了一对旧情人,在雪中相拥。
“我根本没喜欢过你,以前说那些话,都是哄你的。”
“我不那么说,你又怎么会帮我,帮苏家。”
靳珩不信她这么狠心,但即便是假的,即便是她恼他,还是被她的话伤了个彻底。
他轻笑了下,“所以,你现在不需要我了,是吗。”
靳珩注视着她,听那张说了无数甜言蜜语的红唇,开开合合,往外吐着伤人的话。
“没错,你帮我沉冤昭雪,我送你几度春风。”
苏婳声音隐隐发颤,“云消雨断,互不相欠。”
靳珩呼吸一窒,一身骄傲被她击的粉碎。
他猛地捏住她尖美的下巴,带着薄怒,“苏婳,你一日是我的人,就一辈子都是我的人。”
说到后面,他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我们之间,我说的算!”
靳珩扔下这句狠话就走了。
看起来是京城顶级贵公子的高傲,支撑着他一身硬骨头。
其实,他此刻内心脆弱,不堪一击,生怕苏婳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苏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咬着嘴唇,一忍再忍,还是落了泪。
靳珩从苏府离开后,立刻到处找人问话,更是派人去宫中打探,昨日都什么人去了宴上。
他不是傻子,苏婳如此反常,会不会是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听到了什么话。
诸如陛下赐婚之类。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让陛下收回成命,不然他背着赐婚圣旨,说再多也没用。
他要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他非她不娶!
……
苏婳将靳珩送自己的那些珠宝首饰,全都封箱了,吩咐小厮待自己走后再还给他。
她知道靳珩不在乎银子,但她不想要他的东西,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
苏文熙回府,犹豫要不要把陛下赐婚的事告诉女儿,结果却看见女儿在收拾衣裳。
“婳婳,你这是打算回扬州?”
苏婳动作一顿,“下个月是姨母的忌日,女儿想回扬州祭拜。”
知女莫若父,苏文熙猜想,女儿一定是知道陛下为靳世子赐婚的事了,所以才想回去,不然为何不在京中祈福超度。
但是他没说破,只道,“也好,你在京城,你娘总是不放心,成日里胡思乱想,怕你受委屈。”
苏婳咬着唇,忍着没哭,“爹,女儿不孝,让您和娘亲担心了。”
苏文熙摆摆手,“哪里的话,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为人父母的,都这个毛病。”
“你娘和你表哥,知道你要回去吗。”
苏婳点头,扬唇勉强一笑,“都知道了,娘在小厨房给我包饺子,恨不得让我今晚就走。”
“表哥刚刚派小厮传信,说他晚些过来。”
苏文熙点头,“好,路上有你表哥照应,我和你娘也放心。”
苏婳眼睛一热,抱住了爹爹的胳膊,“爹,你若是不想做官,女儿不拦着,但爹爹千万不能为女儿辞官,也该多为弟弟考虑。”
“女儿祭拜完姨母,在扬州住些日子就回来,女儿放不下您和娘亲。”
说一千道一万,苏婳并不想走。
不仅是因为放不下爹娘,谢玉瑾现在只是身败名裂,她还没看见他死,她怎么能甘心!
待靳珩成了亲,娶了妻……
她再悄悄回来。
苏文熙怕她和她娘一样胡思乱想,说道,“京城群狼环伺,指不定哪日就出什么事端,你回扬州我也放心,不要惦记我和你娘。”
苏婳头靠在爹爹肩膀上,还是哭了。
……
三日后,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洛中淳正在家里庆贺自己升官一事,洛宁淑闯了进来。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她声泪俱下将自己当年受辱,亲爹不为她主持公道,反而逼她投湖自尽的事说了出来。
还说自己这几年为保命隐姓埋名,其父却不放过她,不断追杀她。
虎毒尚且不食子,此举简直是丧尽天良,骇人听闻。
众人一时哗然,议论纷纷,洛中淳名声尽毁。
翌日早朝,更是有位姓齐的御史,拿着笏板出列,将这件事禀告给了梁文帝。
梁文帝听后,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他刚给洛家委以重任,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他一拍龙椅,怒道,“此事有悖伦常,着大理寺严查,若属实,洛中淳连降三级!”
大理寺丞贺宴,出列应了声,“是。”
严首辅脸色铁青,好你个洛中淳,你为了拿此事威胁我,竟然不惜逼女儿死。
若是严查,指不定连他都得牵扯进来。
不过骁儿已逝,死无对证,只要不承认,谁也没办法。
永毅侯眉头紧锁,偏头看向洛中淳。
只见洛中淳睁大双眼,惨白着一张脸,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陛下,臣冤枉啊,臣绝对没做过此事。”
洛中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他从未派人去追杀过洛宁淑,他只是派人去找她。
此时,靳珩出列道,“陛下,臣也有一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