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 章 。。疼
他泪水一直流着，嗓子沙哑的不像话，语不成句，泣不成声。
却还是不见人影。
不要…不要离开，不要恨我。
他卑微的祈求着，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清冷孤傲。
梦里纪钰身处火焰之中，火焰之中有一条绳索从半空中垂下，那是能救他离开这炽热之地的救命绳索，离他很近，只要他伸出手就可以离开。
只是他的手刚伸出去，脑海就传来如同魔咒的话，让他绝望，让他心死。
你这种心机深沉的人，不配有人真心对你！
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我嫌脏眼。
算了，纪铭不愿意见他。
梦里，纪钰把刚伸出去握绳索的手收了回来，他就在原地平躺着，任由烈火吞噬着他。
纪钰的情绪在梦里被无限放大，那些话像是断了他最后生的希望，现实中还能控制住自己理智，可梦里一切由心，他早就累了。
火淹没了他，他好像快要死了。
纪铭，我好疼。
纪钰哑着声音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仿佛被烈火烧成了灰烬，飘散在孤零零的岛屿上。
“纪钰！纪钰！醒醒！”纪铭在病床前，手拍着纪钰的肩膀，眉头拧的很紧。
纪钰安静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额前发丝湿答答的垂着，额前有一块已结痂的伤痕，唇色苍白，可脸上透着一种不正常的红，双眼紧闭着，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扎着针，液体顺着输液管缓缓进入了他的身体。
没了往日的那副清高，只剩下脆弱的破碎感。
“他什么时候醒过来”已经一整天了，纪铭见纪钰依旧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这不好说，能不能醒得看他自己愿不愿意醒来，梦魇中的人多数会被噩梦缠住，无法自拔，可最终还得看他自己啊。”医生拿着病历，叹了叹气。
“再加上，他现在高烧不退，身体亏损严重，若是今晚还是这个症状，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身体亏损？”纪铭愣愣的重复了一遍。
医生翻开了纪钰的病历。
那上面的字刺痛了纪铭的眼。
“病人一直有胃炎，一直吃着药，可是最近胃炎加重。”他知道纪钰有胃病，他当初在酒店还故意踢走了他的药。
“再加上长期的喝酒，熬夜导致身体负担加重。”
长期喝酒……是因为酒局吗？还是因为他那次的要求？
“特别是饮食，一定要规律健康，更不能不吃，否则更加影响自身的抑郁。”
这一周，纪钰不到六点就在mz楼下等着，一直到十二点……晚饭自然是没吃的。
熬夜…酗酒…饮食不规律…胃病…抑郁…
纪铭回想着之前的事。
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高级病房中只剩下纪钰和他。
“你可真行啊，这才几年时间，就一身毛病。”纪铭盯着纪钰那脆弱的脸，神情恍惚“你当初不是挺厉害，不是挺有心机吗？怎么现在倒还没以前有能耐？”
可是没人回答他。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为什么要再出现在我眼前呢，我当初说过，若你再出现在我眼前，曾经的事一一清算，你明明知道，却还要出现在我眼皮底下。”纪铭的眼中带着痛楚，说出的话却透着无奈。
“你想干嘛啊，纪钰。”纪铭用手勾起纪钰湿润的发丝，露出额头上的疤痕。
“为什么呢？这么执着，等到那么晚，是不是我不拿瓶子砸你，你都不会走？”
“你不要为了润立这么拼命，纪云华不会把公司留给你，他自私，他谁都不信任，你真没必要。”纪铭收起了平日里对纪钰的恨，与嘲讽，语气很平缓自然，像他们高中相处的那样。
纪铭拿着一条毛巾给纪钰擦着湿发，他很少这么有耐心。
“我曾经真的很信任你，也是真的把你当朋友，当兄弟，却没想到，你却给了我最狠，最致命的一刀。”纪铭用毛巾擦着他的脖子，苦笑一声。
“我恨你的欺骗，背叛，恨你的不守承诺，也恨你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可我也只能这么恨着，原谅你，我对不起我母亲”纪铭声音有些沙。
“所以，纪钰，你醒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纪钰安静的躺在床上，没有回答纪铭。
过了一会儿，护士来给纪钰测量体温，又加了几瓶药。
纪铭出了高级病房，在门外的窗户边抽着烟，一根接一根。
他打了个电话。
“城西那块地，让给润立。”说完不等对方回应，便挂了电话。
纪铭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他的眼神幽深黑暗不见底。
当他在mz楼上看着纪钰倒下的那一刻，他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呼吸都停止了，接着便是心脏的紧缩感。
他想都没想到，就大步冲了下楼，脑海中全是纪钰倒下的那一幕，还穿插着曾经纪钰冒死救他的画面。
当他触碰到他冰冷的手时，心脏好似被针扎了一般疼痛。
太冰，冰的刺骨。
他想也没想，就抱起了他，开着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那一刻，他是心慌的。
医院那边早已经准备妥当，他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直接去了高级病房，这期间他一直守在纪钰的身边，寸步不离。
昨晚，纪钰一直在说着梦话，他一直叫着他名字，却是无用。
纪钰浑身都是僵硬的，紧绷的，纪钰叫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虚弱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之中尤为明显，医生护士都没出声，病房安静的只剩下纪钰的声音。
他说他错了。
他说对不起。
他说让他原谅他。
纪铭安静的听着。
身后的医生护士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发现纪铭的手紧紧的攥着，手背上的青筋明显，他并没有那么平静。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他的道歉，而是他的解释，他当初为什么对他好的解释。
可，纪钰他不明白。
下半夜，纪钰发烧了，高烧不退，输退烧药也不管用，体温反反复复。
纪铭伸手碰了碰纪钰的额头，滚烫一片，似乎要烧着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