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都市小说 > 这个屋里 > 第34章 读《卖火柴的小女孩儿》

第34章 读《卖火柴的小女孩儿》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小幺回来了,她找过父亲。

    听说小幺要去大幺家里。我想去,小幺说道:“你给慧儿买糖吃我就带你去,不搞不带你。”

    我于是跑着去下面店儿里买了两枚咖啡糖,慧儿也跟着来了,我给了慧儿两颗糖。上公路,我看见小幺的表情,她直立着,斜视着我。我不在乎,反正我要去大幺家里。原来,小幺是去找姑爷的亲戚,计划去打工。

    慧儿留在我们家里,和我们一起。

    父亲有次中午,他做了一碗凉拌大蒜梗,他说:“吃了就不得脑膜炎嘀……”

    他强制性的命令我和妹妹端碗去吃,那个玩意儿粑满辣椒,怎么看怎么吃不下去。父亲他自己也是吃得皱起眉头,咬着牙,那味道真是自虐。他还偏偏硬要我和妹妹也端碗来吃,我和妹妹莫名其妙,不愿意。

    “听都没嘀!”他下命令似的。

    不得已,我们端了碗去夹,尝试着往嘴里送,我记得我好像没有下咽,连咬都没咬。

    慧儿很自觉,她笑着端碗走过来,说道:“哎……我也来吃。”

    父亲阴着脸,怒目而视,吼道:“你也闲起两块脸哒来夹吃!”

    慧儿害怕,红着脸退开了。其实现在想来,慧儿不过是想融入这个家庭,为父亲和大家所接受。她真的很可爱,她没有错,这不仅仅是她的悲哀,她只要想想我和妹妹的处境,家人对我们兄妹的态度,她就节哀顺便吧。

    我家屋后,到了半夜,不知道是些什么鸟叫,叫的真难听,有些惊悚!奶奶说……半夜我被惊醒,我长年累月的害怕。不是只有一种鸟儿,其中有一种鸟叫的时候开始节奏较慢,然后加快,最后十分急促,声音变得很尖!还有一种鸟叫的时候是:“咕、咕、咕……”一听是在远处的树上,渐渐地,就到了墙边,声音已经挨到后墙了。我真害怕会钻进来,半夜里,声音十分清晰可闻。

    小时候我不止一次埋怨过奶奶,当初为什么要把家安置在这里?之所以把家安置在这里,这完全是爷爷和他父亲的“雄才大略”。

    爷爷和奶奶对神灵菩萨非常尊敬,令我好生嫉妒。

    奶奶一生中农历的初一、十五要烧香和敬菩萨,每月的这两天不能吃荤。我说实话,我心里一直是很嫉妒菩萨的。书本上要我们“相信科学,反对迷信”,我觉得奶奶的态度能不能从菩萨那里多分一点儿给孙子孙女?哪怕态度稍好些,没有,这种愿望一直到读书的年纪结束,也没实现。

    大概后来她年纪更大了,气力衰竭了,才慢慢熄火。

    爷爷希望菩萨能帮帮忙,他面对这两个儿子,完全失措,一脸的茫然和疑惑。老人无法解释两个儿子为什么四肢健全,就是不晓事?他除了犁田维持这个家的基本生计和用度,其他的,他根本毫无韬略。好像是因为没钱了,他连续几个月没有上缴党费,结果爷爷的党籍就被开除了。所以党员会后来就没有他了。

    到了收割油菜的日子,姑爷和大幺他们齐上阵,像一支队伍,一天就忙完了。

    后来插秧,听奶奶说的也是齐上阵,一天就忙完了。

    爷爷和奶奶对亲戚们感激涕零!

    仿佛,如果没有自己的两个女儿和女婿们农忙“打突击”,这个家会立马完蛋。所以爷爷和奶奶照情理上来讲,每逢场是要买鱼买肉招待他们的。餐桌上,奶奶总是会埋怨父亲,然后伯伯大幺就不厌其烦的叮嘱妹妹:“放听话些……嗲嗲养您俺嘀呀!”

    这还用得着她说?我真的要躲在房里吃饭,我明明是这个家里的嫡传长孙,怎么会感觉在亲戚外人面前竟抬不起头来呢!

    我每天渴望着去上学,有时候也想念王老师,希望这个进老师和校长移到别的教室。

    王老师有一天竟回来了!

    后排一位同学,我每次朝后看,他都是歪着腰,斜靠在位子背上的,他成绩变得更差,后来没长高可能源于此。我们中午下课后,我们这个班有一项娱乐十分流行,就是无论男生、女生都爱跳绳。xx、xx还有xx,还有xx、xx等等都爱跳绳。有一次跳绳忘记拿了,我中午专门跑回家去拿。慧儿的橡皮筋好像变成我的了,不记得是怎么变过来的。还有一项娱乐是打乒乓球,但那是4年级的男生在花池子那里玩的。我不会,他们也不加我,不待见我。xx只选他喜欢的。一中午,有的人拍子都摸了好多次了,我一次都没摸到,求也没用。

    “他个道校……”这个骂我的人,就是曾经骂我父亲的人,他在学校里爱怎么侮辱我和我父亲都行。我直到后来也一点脾气都没有。

    我每次在学校受辱,都安慰自己——我的成绩比别人好,而且我会更好!所以我不是道校。我想报复,想怎么样,可我总觉得长大了一切都会好的。

    我在学校里成绩不差,而且一股极为好胜和奋进的劲头支配了我,我相信自己不会输。书本课文上面的内容我很喜欢,所以我并没有因为一些学生恶意欺凌我而不高兴。我还是高高兴兴上学的!

    每天早上,我热爱读课文,我认认真真的读课文,读了一遍又一遍。我最爱读《卖火柴的小女孩》和《我和艾尔莎》。艾尔莎是一头狮子,这是头母狮子,它和主人公是好朋友。主人照顾它,然后放它回归大自然,结果艾尔莎受伤后又回来了。啊,他们之间恋恋不舍的感情,完全打动了我。

    最能让我读之欲泣的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小女孩还是幸福过一阵的,她有奶奶疼爱过她一阵子。后来奶奶死了,妈妈也没有,她的父亲严厉地警告她:“一个火柴没卖出去,就别回来!”所以她不敢回家。她的鞋没了,被一辆马车刮走了,然后又被一个小屁孩给捡走了。

    在寒冷的冬天夜里,她衣衫单薄,冻在墙角里。可她最终还是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刮亮了火柴,第一根火柴让她看到了温暖的烤火炉;第二根火柴让她看到了面包和烧鹅;第三根火柴让她看到了奶奶来接她。

    她被心疼她的奶奶接走了,她离开了这个寒冷的世界,去了温暖的地方。那个温暖的地方在哪儿,具体在哪儿?我什么时候也能见到?我越读越伤感,也越读越有味!我完全能感觉到她的所思所想,我恨不得跑进书里去救她。

    我大概是读这篇课文已经读的入神了。最后,我把她接到了自己家里。她的父亲跟我的父亲一样可憎!这篇课文,最能引起我思考的地方是——刮火柴真的能看见自己想要的东西吗?这很重要!

    周日,我在灶孔里拿了一盒火柴,一个人跑到房里。按照书上所描述的那样,坐在地上,刮了火柴之后,把亮了的火柴举在面前,再抬高些,这样头略仰看着火柴发出来的亮光。

    可我什么都没看到,除了一根点燃的火柴在燃烧,什么都没有。

    究竟是哪里没做好呢?哪个动作不像呢?还是我心情不够热忱?

    我认认真真,反反复复的阅读刮火柴的段落,研究是不是动作或者感觉没对头。好多遍了。

    我几乎每天早上就读那两篇,读了《我和艾尔莎》,然后再读《卖火柴的小女孩》。尤其是读《卖火柴的小女孩》,没有不仔细,认真的感受小女孩当时的心境,我几乎是忍住哭读的。我想,我应该领受了她的感受,课文旁边还有副插图,小女孩的眼神和动作我都记清楚了。

    3年级的第二学期,周末放假从周六的半天改为一整天,所以周六周日都不用去学校上课了。进老师宣布这一消息,全班难得一见的欢呼雀跃。

    这个周末中午,外面出着大太阳,房里的温度也适宜。我又从灶房屋灶孔里拿了火柴,这次一定要认认真真的,很虔诚的实现我的愿望——我一定要看到我想看到的东西。既然是书上写了的,而且小女孩成功了,那就不会错。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床横,两腿摊开,一根火柴一刮,“呲!”亮了。然后我把燃烧的火柴举起来,如同书本上小女孩抬头看着它,看着它燃烧。

    火柴快燃到手指了,我只好松手。

    再来一遍,这次领会小女孩的情感,果然伤心了,仿佛我已经变成她了。于是刮亮火柴,照着插图上的姿势和眼神……可又失败了,我什么都没看到。

    再来……我反复思索着,反复体会着……失败了……又失败了!究竟是哪里没做好?我是照着书上做的。

    地上已经刮了一地的火柴。我有些沮丧,为什么小女孩刮了火柴就能看到她想看到的东西?我刮了那么多火柴,明明也伤心了,仿佛就要去了,就是看不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呢?也没谁来接我。

    听奶奶喊我:“弟儿,你把我嘀火柴拿哪儿去了?你快拿来呀你!”

    我真的很苦恼,都试了好多次了,就是看不到。

    今天想起来,这是安徒生的写作手法。不过我仍然认为小女孩当时是看到了她想看到的一切,她幸福的去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不会再做那样的童年尝试了。

    我们三兄妹有一块十分惬意的娱乐场所,就是后面松树林里和后面的空地上。如果奶奶开恩允许妹妹娱乐一段时间的话,那么我们三人在松树林里跳绳是最好不过的了。两人把跳绳套在腿上,跳,跳得过关了,然后再把跳绳加高。学校里的高手能把跳绳跳的举起来的。

    后面的空地上,除了放牛,我们常去捉蚂蚱。

    到今天我也不知道蚂蚱和蝗虫的区别,只觉得那些蚂蚱很可爱,而电视里的蝗虫能遮天蔽日。

    原中学操场那儿有个很堵的坡。我们拔了很多艾叶,攒成很大一把,然后骑在胯下,就顺着陡坡滑下来。太高的地方不敢,太低的地方又不刺激,选择了中间型的。那时候,农村的孩子普遍没有玩具,但好玩的心能让孩子们总能想到办法取乐。

    期末考试,监考老师来了个女的。她一进来,一脸严肃,首先就把我唬住了。我不会犯错的,我心里嘀咕。九年义务教育很长时间里我怕女老师。全班都鸦雀无声,进老师去别的学校里监考了。我不怕做题,所以显得很镇定很自信。试卷发下来,我每道题都会做,很快就做完了,然后就没事了,我忍不住想入非非。

    那时候我没有检查的习惯,语文和数学都一样,轻松搞定。然后我就坐在位子上得意,想别的去了。

    考完回家,爸爸问我:“估计自己打的好大一点儿分?”

    我回答:“语文和数学应该都有九十分。”

    “嗯。”父亲满意的嗯了一声。

    过了几天,领通知书了。xx和xx还有xx都得了奖状,我却没有。觉得没意思,老师偏心!

    过不久,父亲从进老师那儿得到消息,我的语文和数学连八十分都没有,只有七十多分。我一愣,明明每道题都会做的,这肯定又是粗心大意造成了很多题目出现不应有的错误。要么括号没打,要么……原因很多种。

    父亲一个劲儿的数落我,我本来就懊恼,被他数落责骂,越发觉得没意思,又羞愧不堪!

    三年级,我刚开始按照老师教的写字方法写钢笔字。后来看见父亲的字迹潦草,我想正儿八经的写字我会了,不如按照父亲的钢笔字去写。结果,这个字体一辈子难看!后来就很难纠正了。现在幸好用电子设备码字,不然自己用笔写出来的字自己都觉得难看。

    父亲在学习方面也不是一无是处,他教我:“读书写字的时候,胸口要离位子桌一尺的距离;头不能偏,手要横放在位子或者桌子上靠胸;背不能弯,要挺直……”他教我的姿势是非常标准的,而且日后读书直到九年义务教育结束我基本上保持这个姿势。看见其他很多同学读书写字的时候,往往头偏得快睡在胳膊上了,我猜父亲小时候读书还是很规矩的。

    一天中午,外面出大太阳,我们家又是宾客满堂,酒肉飘香!来的都是父亲的好友,有罗书记,朱老三等几个村干部。

    父亲在酒肉桌上开始数落我,他说道:“您猜他哪讲嘀?‘爸,我咧打得到九十分’,结果我问进老师,只七十多分!”

    引来他们一阵阵哄笑!

    父亲边说边嚼肉,他嚼排骨肉有个特点,喜欢把头仰起来,眼睛看天上。那滋味儿,好像他从来没有吃过排骨肉,得细细的品味,用心品味。他用筷子把碎排骨放在门牙处用两瓣嘴唇用力地吮吸肉骨头上的油渍,发出“滋滋”的声音!营养进入到他身体里,滋补全身。人家吃饭都和他不一样。

    一块小骨头被他吮吸完了,他丢在地上,深呼吸一口气,精神上的兴奋劲儿还没有褪去,他又说道:“您猜他哪讲嘀?‘爸,……’我落尾问进老师……”这下他说完,哥们儿没有哄笑,只是“嗯嗯”以示答应。

    我好没意思,我逃到了房间里,边看电视边吃饭。

    听见灶房屋里,父亲又自顾自的很兴奋地说道:“您猜他哪讲嘀……”

    这次说完连“嗯”都没有,整个桌子上灶房屋里除了碗筷的叮当声,和嚼肉的吧唧声,没人理他。他倒是自己边说边哈哈笑!

    “您猜他哪讲嘀……”

    这次连奶奶都听得尴尬,老人说道:“哎呀,就紧都么个话讲嘀,几遍哒!”

    数落自己的孩子的,被父亲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的贡献给村里不相干的这些人。人家又没问他,没要他说,他竟以此为乐,心理上究竟是什么病症?

    我估计就是莫泊桑或者契诃夫,都难以下笔,因为很难去理解一个亲生父亲如此在外人面前不厌其烦的数落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个家,也包括我的奶奶,在亲友们面前数落、贬低、甚至辱骂自己的孙子孙女,已经成为了一种病态的常见。也是世所罕见。

    暑假放假了,每个放假的孩子都贪婪的享受着假期带来的欢乐。

    我总感觉不是滋味儿,除了爷爷和家里的公牛任劳任怨之外,其他的三个大人都像是火药桶。父亲万一落屋了,有个特点,总是喜欢吩咐我或者妹妹给他当下把手,多半是我。主要表现是让自己的儿子陪他去哪里,或者站在旁边给他递什么。我仔细分析过,去哪里或者很多事情都不用他儿子陪他的,老实讲我不愿和他在一起。

    奶奶说道:“只老倌子什么事情就自己一手事儿搞。您老家伙就喜欢问,一喔(凶)!么嘚事就是别人没给他搞好!”

    所以我又不喜欢父亲落屋,他喜欢指挥和命令,或是给他递鞋,或是给他拿什么东西。他自己躺在睡椅上仿佛骨头都酥了,难以动弹了。

    有一回,热天,中午,他躺在睡椅上,仿佛精疲力尽。他喊我,我从灶房屋里过去,他说道:“帮爸爸把电风扇的插头插进去。”

    我一看插座板就在他的睡椅旁边,电风扇也在他后面,他只需要侧下身就能自己搞定的事情也要叫我,可这个男人就是喜欢如此。

    我真傻!我那时候居然苦思冥想,试图想清楚这是为什么?其实父亲病态。

    我走过去,蹲在地上,拿着电风扇的插头对准插座板的插孔,一插下去……可能自己的手指太靠近插头的下端了。结果,我的手传来剧痛,急往后退,可插座板竟黏着我的手跟过来了。

    我蹬着腿后退,哇哇大哭!

    父亲终于起身了。插座板总算被我甩掉了,我的手不自主的在颤抖。

    父亲数落开来了,他骂道:“你插个插头都搞不好么?咧么大嘀娃哒!”

    比起手上的剧痛,父亲的声音更让我心痛!

    父亲边数落着,边把小池子里抽满水。他要我进池子里洗澡,这样给我压压惊。

    他自己也进来了。两父子蹲在一个小池子里,反正井里有的是水,他本人又是村电工,不考虑水电资源的问题。这水池子是他一时兴起修的,用火砖玛起,用水泥浆糊好,至今仍在。池子分为大池子和小池子,池子底部都有漏水孔,用布塞住,就能装满一池子水。

    我在池子里仍然发抖,全身都抖,看了看手指,起了个泡,不大。

    父亲就蹲在池子里数落个没完没了,我感觉他真的很恶心。

    我背后面的漏水孔布想必没塞牢,洗着洗着小池子里的水没有了。两父子面对面坐着,他说道:“嚯!水嘢?”

    我站起身来,用毛巾擦了擦身上,我没兴趣和他蹲在池子里。他的玩笑和他的咆哮都让我反感和憎恶。

    中午吃饭,奶奶给孙子压压惊,菜比较好。

    父亲坐在餐桌上,他哈哈大笑!他今天因为我被电打了,好像显得十分开心。

    奶奶见他脾气转好,说他:“完爱儿呀,么嘚事要个人动手……”

    父亲笑得合不拢嘴,夹了一大口菜往嘴里送去。嘴本来张的极大,眼睛就成了一条缝。菜送进他嘴里,他用力压下上颚,边嚼边嘻哈,说道:“他个人这么大的娃嘚……插个插头都没嘚用……哈哈!”

    我身上已经不痛了,但父亲的笑声让我痛在心里。

    有天晚上看电视,我也在他床上翘着头看电视,两父子的头挨得较近。

    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根圆珠笔的笔芯,笔芯的头没了,就一根透明的管子。

    他说道:“来,弟儿,你把嘴张开,把这筒儿含起。”

    我不明白,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创意?我莫名其妙。

    他命令道:“你含起!”

    我只好把嘴张开,伸过去,把这该死的筒儿含起。

    看见他的嘴巴含住另一头,很快,一口唾沫沿着筒芯送过来——我来不及撤退,结果被父亲把唾沫注入到自己嘴里去了!

    我连忙松开,一个劲儿的往地上吐!

    父亲哈哈大笑,他笑得眼睛眯成了缝,笑得嘴巴仿佛要脱臼了!他明明知道我很“讲津”,连打喷嚏的菜都不吃,这不是有意整儿子取乐又是什么?

    我的父亲哪!

    大热天中午了,父亲在地上铺了个袋子,他睡午觉。

    应该是睡醒之后,他坐在袋子上,显得很凉快。我在旁边玩他那个皮带,那个皮带扣是怎么扣上去的?我在研究这个。

    我把带子插进去,然后尝试着。

    父亲看见了,笑着说道:“你穿在身上,再试。”于是我把皮带戴在腰上,一拉,紧是紧了,竟不知道松?于是我折腾了起来,结果更紧。我急了,走到父亲身边,求道:“爸爸,把它松开。”

    父亲哈哈大笑,他说道:“你个人要戴嘀哈!哈哈哈哈!”他只顾笑,我没办法。

    我受不了他的得意,又从房里走到堂屋里,走到大门口。我的肚子本来就大,原先缩紧肚子试图把皮带松开,却没想到更紧。被皮带勒得肚子青筋鼓起,我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这时候,我的嘴唇和头也极不舒服。我手扶住堂屋大门口的门框,不得已靠在门上,难受极了。

    我看见屋檐前面站着秋姐,她是找奶奶说话然后准备回去的,她在塌子里看见了我,她感叹:“哎咦……”

    秋姐满脸心疼,不可思议,嘴里发出:“啧啧,天嘞!这娃的肚子……嘴巴都乌了。”

    她这话父亲应该听的见,我的确连嘴巴也难受,仿佛都快要昏过去了!

    我支撑起身体,迈着步子,使劲儿回到父亲房里,希望这个父亲可怜可怜我。结果,父亲仍然只顾坐在蛇皮袋上哈哈大笑。

    我却痛苦不堪!

    外面的秋姐只顾“啧啧”,她一脸难受和我浑身的难受不同,她的难受对眼前的情景简直不敢相信。

    终于,我在堂屋大门口听到父亲的叫声:“哈哈!来来,我帮你改开!哈哈哈哈……”

    我从堂屋挪到房里,我仿佛尽最后的力气保持站立。让他救援,才解开了。

    暑假放牛,坟头上面的草十分丰富。我放任我家的牛把前腿站在坟头上啃草。

    xxx看见了,向她的姐姐说道:“姐,看焕霓,让牛在坟山上吃草,我们也让牛在坟头上吃草吧?”

    “不!女孩儿不可以,女孩儿拉牛在坟上吃草不好,男孩可以……”xxx说道。

    我后来反思这件小事,其实这是因为人家的孩子懂事。

    我们家的牛也奇怪,人家的牛可以本本分分在田埂上吃草,前面的人拉着,少操心。我们家的牛,不适合,它吃着吃着,冷不丁就是一口水稻。田地里的庄稼牛吃起来特别香甜!说来奇怪,能让这头牛胃口大开的还有巴茅叶、薯藤,然后就是如水稻、黄豆叶、油菜等等。应该是庄稼多汁儿而且很可口,所以放牛的时候不能让它吃农作物,得监督它。

    学校开始动工,小学翻修,重新装修一遍。

    中学校的土木工程不仅修了两栋楼,还需要扩大操场。看见推土机径直往上推,我家拥有的池塘被推平了,变成了学校操场。郁郁葱葱的中学校气势如虹,辽阔的操场一马平川。公路对面上面的操场就成为了勤工俭学用来种植农作物的地,从学生上体育课安全的角度来讲,这样不用过公路去上体育课了。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