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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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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堂屋里烧火,就算白天出太阳,按照爷爷的习惯,也要晚上烤烤火了再去睡,况且还有电视。爷爷和奶奶那时候是爱看电视的,他们会在火坑边聊天,两位老人的身心能得到放松。

    天黑一会儿了,有林管站的人来找爷爷,径直推开堂屋门,进来的人说道:“国队长,走啊,抓人啼!看今儿晚什么情况?”

    爷爷站起身来,答应道:“走。”

    爷爷是林管员,那时候偷树的人似乎很多,爷爷和他们一同出去,然后回来会有所斩获。

    有一回,别人举报,爷爷立马就去了。事后爷爷回来说道:“……您今儿不给钱啊,得脱糊么……后来他姑娘还是拿了50块钱……”

    我判断,他们晚上去抓偷树的人,而且罚的比较重。

    我们这个家,家里除了电管站的人会来之外,还有村干部,还有爷爷林管站的人,再加上亲戚,所以这个家好不热闹、体面?真够体面的了!如果伐树的流程合理的话,打砍伐证得找爷爷开条子,给爷爷交钱。

    后来有一回,林管站的罗xx来到我们家,本来是找爷爷的,但爷爷每天早上就去耕田了。罗xx和奶奶发生了争执,只听得奶奶说道:“爱儿嘢不管屋里……”

    罗xx说道:“哎呀,那是您自己屋里的事!”

    奶奶其实为难,不舍得,她东一下、西一下。后来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反正不算太坏吧,这就是用酒菜招待他们的好处。

    还有一个林管站的人也经常来,他有一个标志性的动作,就是坐在椅子上喜欢把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然后那只放在膝盖上的脚板很是自由自在的抖动,显得很惬意!他说话也与群众不同,前面头一个字能重复好多遍,又喜欢问。

    事后,我问奶奶怎么回事,奶奶回答道:“他说您爷爷罚了别个的款没有上缴,要罚您爷爷的款!哪呗儿嘀钱?”

    爷爷的体力和精力在那个时候都是很充沛的,人的精神还算好,这个家就全靠他了。

    电视剧《三国演义》深受爷爷的喜爱,有几回,堂屋里烤了火,那时候央视一套只播放一集《三国演义》,我偶尔也能坚持到一集电视看完就去睡了。我睡在父亲床上,前半夜一般父亲不会回来,这已经是他的作息规律。我上了床,一会儿又睡不着,真正上了床却又睁着眼睛。

    只听见堂屋里奶奶说道:“老倌子,你哪么嘀呦?”

    没听见爷爷做声。

    幺叔说道:“爸爸看的哭!”

    原来爷爷被电视打动了。我不知道爷爷哭是什么样子,我想都不愿想。只是听奶奶说起过,但没有真正见到过。

    有一次,堂屋里火坑边,黑白电视机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亮了,明明又有电。爷爷生气了,他用很重的语气问道:“怎么搞的呢?”

    他训斥叔叔,叔叔解释道:“有点接触不良。”

    爷爷的声音不大,但他发怒的时候让我更加害怕,胸中感觉好紧张,我只好心中祷告爷爷您别生气了。

    很快,叔叔七弄八弄终于把电视机的插头重新插好了。电视打开,《三国演义》已经开播了。爷爷平息了怒气,聚精会神的看电视。

    我记得《三国演义》最后一集的那天晚上,堂屋里依旧烧着火,我从父亲房里能看到堂屋里的亮光。我听见是电视里喊道:“我计不成,乃天命也!嘿……啊!”之后又是节奏声,又听见电闪雷鸣的声音。接着,一个很厚重的声音说道:“蜀国之灭,非将军之罪也,实是后主无道而致啊!来人啦,厚葬姜将军!”

    结果我就听到奶奶喊道:“你哪么嘀啊?老倌子!哎呦……咧演嘀电视哪!”

    叔叔又补充道:“老倌子看得哭起来哒!”

    我也替爷爷伤心,只是何必呢?

    电视机对全家人都很重要,我需要它看《大风车》和动画城,对于8点档的节目就不怎么感兴趣,我一般熬不到那时候。爷爷和奶奶需要用它来看《三国演义》和《新白娘子传奇》。父亲可能在别人家里常年累月的吃饭和过日子,到了半夜他才肯回来。父亲无视自己子女的正常睡眠,半夜回来后他就把那台黑白电视机搬回房里“挖台角”。

    幺叔喜欢调台和其他操作,这样显得他很懂。几年以后家里有了一台彩色电视机,他就尝试着把这台彩电打开后盖儿,开始鼓捣研究里面了。

    央视有一个《大风车》节目,里面的动画节目每次我打开电视就已经播放完了。但里面还有剪纸等节目,我很喜欢。我总希望自己有一把剪刀和胶水,也能像电视机里面那样剪纸。这个愿望直到很久以后才得到实现。

    《动画城》里面的节目主要就是动画片了,很纯粹!关键是播放的时间没有很早,不至于一打开电视就播放完了。这是湖南电视台安排的节目。

    湖南电视台到了傍晚,一个女主持人开始播报今天晚上的节目安排,她神采奕奕的娓娓道来。我记得节目编排大致是这样的:先是《动画城》→然后是转播央视的新闻联播→湖南新闻→8点档电视剧→重播湖南新闻→10点档电视剧→电影。湖南电视台当时不知道从哪儿弄来那么多好看的动画片?像《机器猫》、《圣斗士》、《忍者神龟》、《狮子王》、《七龙珠》、《北斗神拳》、《海尔兄弟》等等,凡是脍炙人口的动画片,都被湖南电视台搬过来了。

    关于动画片,央视的动画像是专为儿童量身定做的教育型动画片,感觉没有湖南电视台的动画更具有吸引力,而且很早就播放完了。湖南电视台的动画播放时间是紧挨着新闻联播的,天黑了躺在床上看动画片。

    除了正本头,《乡村大发现》也很好看,《快乐大本营》是后来才出现的。湖南电视台重播《湖南新闻联播》后,还有10点档的电视剧。不能怪人家电视台,那时候导致爷爷和奶奶也挖台角的原因是因为《新白娘子传奇》,应该是湖南电视台先播出的。央视黄金档之后记得全是新闻了。湖南电视台的一些武打片也是在10点档播出的,还有其他武侠片也是很晚。

    我为什么讨论湖南电视台的节目安排?因为一般家庭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个家有一个男人会为了“挖台脚”,能在半夜仍然打开电视之后还强制自己的亲儿子陪他一起看电视的。我不能说湖南电视台没有把节目安排好,这是我的父亲不负责任。

    我记不清是不是每天,但也可以理解为每天了,至少是经常。很晚了之后,估计快半夜,湖南电视台还有个电影档。我很佩服湖南电视台的魄力,我怀疑大片都尽力搬过来了。其中不乏惊悚片。我没记错,日本的《午夜凶铃》就在湖南电视台半夜播放过。还不止一本,接下来还有很多,以至于现在对当时半夜电影里播放的惊悚画面还有印象。

    湖南电视台就像个不知疲惫的年轻人,想方设法总能搜集到好看的电影,然后半夜播放。父亲几乎天天很晚或者半夜了才回家,这时候他会搬过来电视机,打开电视。

    他一脚把我蹬醒!不行就再蹬一脚,蹬醒为止。我不得不醒过来。这时候,我睁开眼,听父亲说道:“弟儿,你看电视呢,电视好看!”

    我睁开疲惫不堪的双眼,朝电视望了去,里面传来惊叫和激烈的画面。我吓得埋头,不看,又睡了过去,但又被他蹬醒了。被父亲的脚踹醒之后,父亲简直是监督我,确保我能和他一起观看电影。

    久而久之,他自己却睡着了。

    我的国家,难不成我这儿子也去踹他?可我自己也被电影里面的惊悚内容吸引了,以至于心境跟随电影里被追赶的人物心惊肉跳。

    尽管后来,父亲没有和我睡一头,而是他睡那头,我睡靠堂屋门这边,结果我还是感冒了。咳嗽的死去活来,不是拖一些时日,家里人确定不会自然痊愈,不会有人提出去柏枝台看医生的。

    小时候,我的抵抗力不差,很少感冒流鼻涕。与之相比的是父亲、爷爷、叔叔、奶奶,冬天里没一个不是鼻涕喷涌如注!尤其到了吃饭的时候,我时常端着个大碗,上桌儿首先夹满了菜,之后就跑到房里去吃饭。这一碗够饱的了,他们醒鼻涕的声音耳不听心不烦。我边看电视边吃饭,我极少上桌儿和他们一起吃的。

    我感冒了之后,要是不行了,只有奶奶会提醒爷爷:“去柏枝台看哈!”

    父亲的怨毒仿佛要发泄在我身上,他纯粹是整人,他不允许我感冒。“你冻凉嘢你!”他怒吼着警告我不许感冒,可他完全不顾及自己是怎么对待儿子的。

    我感冒了之后,始终不见好,父亲是这样治疗的:

    (那个办法真是吓人!吓得我真的不敢感冒,可我不是故意要感冒的!)

    晚上,堂屋靠大门边烧了一把大火,烧在地上,用一捆捆稻草一捆一捆接着烧,把稻草捆分开后在地上燃。稻草捆虽然没有木材那么燃的持久,可燃的很快,火很大,干的稻草能短时间烧的很旺盛。这像是专门给我准备的,准备烤我,治疗感冒!

    我记得自己、爷爷、奶奶坐在稻草火边,那当儿功夫爷爷也救不了我。父亲紧挨着坐在我身边,他残忍的揪住我,使劲儿的往火焰中心摁。

    我几乎大喊了出来!我被火烤的使劲儿把椅子往后挪,父亲一阵呵斥之后,他便握住我椅子的后面靠背,用力往大火前面竖。我的膝盖被烤的刺心疼,可你越是往后退,那个人就越是把你往前送!

    我用腿蹬着后退,腿生痛,可我又退不动。看见父亲咬着下嘴巴,露出上边一排牙齿,大人有力的臂膀握住我的椅子只顾把我往前送。我浑身的力气都抵不过父亲的一只手,我当时心想:老子索性就往前一送,就如了你们的意!可我终究下不了那个决心,大概是没勇气吧?

    父亲和叔叔难道不感冒?兄弟俩个怎么不互相烤了?我不知道除了我们这家人之外,谁还用过此法?

    总算过年了,终于放假了。

    之前爷爷好像给我买了一套新衣服,但一定会被奶奶藏起来了的,说是要等到过年穿才好。妹妹的衣服好像是从秋姐的女儿兰那儿捡来的,她没有从爷爷那儿享受过买衣的待遇。后来妹妹长了几岁,父亲给她置过一次还是两次新衣。

    过年我穿着一套新衣,高兴极了!在火坑边,恨不得骑在爷爷腿上,就在爷爷身边挨挨擦擦。爷爷也很高兴,他把我的小脑袋放在他的下巴底下,挨挨擦擦,又把自己的下巴挨着我的头,擦来擦去,他下巴的胡子扎到我了。我真幸福!

    父亲坐在火坑边也笑着,他说道:“爷爷喜欢你呀!”

    大年30晚上,父亲给我和妹妹一人1块钱。我把这块钱拿到手里,放进裤兜里。妹妹那件上衣,前面有个小肚兜儿,算是一个口袋了。她把一块钱放在这兜里,之后不久,妹妹睡去了。她和我一样,太缺乏应有的睡眠了。

    我借机离开爷爷的怀抱,来到父亲房里。房里开着灯,我的心思已经到了妹妹那一块钱上了。我看她,没想到她睡的这么香!她好像无限困倦,需要弥补休息,我看了真不忍心。

    妹妹喜欢趴着睡,我喜欢仰卧。她脸挤在枕头上,睡的表情却有一种难受。真是无限疲惫需要休养,仿佛那稚嫩的面部表情告诉相框里的母亲:太累了,太伤心了,也太疲惫了。

    我看着她,禁不住伤心起来。我看着她,不禁起了悲怜之意。她一年上头被奶奶虐惨了!她没有爷爷关爱她,可以说家里没有人去关爱她,就连做哥哥的也要欺负她。可我忍住良心的责备,我终于伸手过去,很容易就从她的衣兜里拿出那一块钱。

    可我又犹豫了。

    看着妹妹,我禁不住伤心起来,她睡的那么香甜,晚上养好了精神,明天还要继续承受奶奶的训骂,还有一天到晚奶奶无休止的吩咐。

    我又不忍心了,于是又把一块钱放回去,放回她的衣兜里。可我还是想要那一块钱,一加一等于二,如果把妹妹的那一块钱拿到手,我就是两块钱——两倍了呀!

    于是,我的手又朝她的衣兜里伸过去,把那一块钱又重新拿出来,握在自己手里。

    我心道:明天要是不见了,就说自己没拿,她顶多喊两声,还能怎么样?奶奶一顿嚷,她还不得休止?可我还是害怕,又不忍。妹妹明天起来发现钱没有了,肯定会很伤心的!她一年上头难得有一块钱。再说了,她没道理不嚷嚷,到时候父亲、奶奶会骂我的,爷爷也会说我。于是,我又把这块钱放回去。

    不行,还是拿了吧,没事儿……不行,看妹妹,她多么可爱!她睡的真香甜,对我这哥哥又充满信任。这……这……我反反复复就这样拿了,又犹豫着……又放回去……都十遍了!

    奶奶疑惑,她坐在堂屋里火坑边问道:“弟儿,你待房里搞么嘚呀?来哄火哈!”

    我不知所措,好像最后还是没拿。至于一加一等于二,我明天找爷爷要去,爷爷肯定会给我的。

    我回到堂屋里了,火坑里的火看上去很温暖。父亲回到房里,叫我:“弟儿,嘞,给你一个。”我又过去房里,看见父亲打开两门柜子,拿出两根花生梗,我接了一根,那一根留给妹妹。

    肯定不是爷爷,那就是父亲或者叔叔了,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根雷管?

    父亲他显得很兴奋,他叮嘱我:“弟儿,藏在房里啊……把耳朵扎斗。”

    奶奶对儿子说道:“爱儿,不放……”

    我不知道他要放什么鬼,我看不惯父亲和幺叔那淘气的样儿!

    俩兄弟出去塌子里了。放鞭炮和炮冲我也要塞住耳朵,更何况奶奶脸上的严峻这肯定不是什么值得赞美的事情。于是我赶紧跑到房里,捂紧耳朵。我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只是惊疑不定。

    刹那!只看见,两门柜子抖了一下,又听见屋上的瓦都在颤抖……好像没声音了,我赶紧跑去堂屋里看爷爷和奶奶。还好,二老还坐着的,家里应该没事,没事就好。

    这时候,看堂屋门口,这俩兄弟同时从塌子外面上堂屋大门槛。只见父亲面部表情“哈哈!”他张开大嘴,下巴拉长,就是没使劲儿的发出哈哈笑出声来,可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儿!叔叔和他并排走,叔叔的两瓣嘴咪咪笑成了一条缝儿,微微露出舌尖儿,显得很不好意思,他的眼睛同样笑成了一条缝儿!这两兄弟,如果菩萨有相机的话,照张相,就说明一切了。

    第二天,前面的邻居问我们家:“您昨天晚上屋里搞么的呦?几得大嘀声音!”

    春节,去伯伯家里。路过一户人家,但见这户人家灶房屋门显得很窄,我脱口而出:“这家灶房屋门怎么这么窄啊?”

    声音虽小,难保屋主人没听见。伯伯训斥道:“您屋里的门宽么?”大幺小声说道:“啧啧,嫂子死了之后这娃……”

    表妹到底还是来我们家了,我欢喜极了!奶奶和她的两个女儿在塌子里聊天,聊的不亦乐乎。这个家的奇怪现象之一,就是哪怕我在自己家里,都不受人待见,还会受到讥嘲。

    妹妹也同样如此,但她没有勇气躲进房里,因为奶奶随时要吩咐她。兄妹两个脸上的无奈和不悦与亲戚家里来的孩子欢悦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我当时好无聊,手里拿着一垛扑克,想找表妹玩。表妹和她们在一起,我开始叫了几声,她似乎不乐意的答应,也答应了几声。可我真的很无聊,又开始叫,表妹她根本不爱搭理我,但到底还是来了。

    “来打牌?”我说道。我心里很想赢她,嘿嘿的心里便乐了,好像自己这回赢定了。

    表妹反正也没事,就来到大门口,我们开始玩牌了。就是我当初和奶奶妹妹在暑天里晒谷子时候,在梧桐树底下的那种玩法。

    结果我输了。

    我又输哒。

    我开始撅着嘴……心里显得很懊恼,看表妹神色自然。我撅着嘴也还是输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终于,哇哇大哭起来!今天回想起来,我也觉得男孩子因为这种原因哭鼻子实在丢人,怪不得表妹瞧不起我。可当时实在忍不住,外面门口晒太阳的大人们听见了,她们询问。表妹只好如实说道:“是他自己要找我打牌嘀……然后就哭起来哒。”

    奶奶不知所措,便骂:“没得出息的一号东西,跟他老家伙一样的,他老家伙又不管屋里……”

    我听到奶奶在亲戚们面前对父亲这样负面评价,胸中越发痛苦了起来!自己也觉得丢人,于是忍住小声了些,可不减胸中的愤怒和痛苦。

    亲戚们一阵阵哄笑!我听了又气又恨。大幺故作生气的责骂表妹:“邵妹子你是那么嘀啊?你不欺负弟哥哥,你是客!”

    表妹的个性岂有不顶嘴的?她一顶嘴就是:“是他自己要找我打的牌!输哒又要哭……”她还很大声。

    我趴在大门槛上,又羞又恼,索性回父亲房里去了。我想不通,明明是我握着的牌,明明我和牌一起的,这些牌怎么也要联合外人来欺负我?!

    阴天,小雨过后,县里伯伯他们来我们家。我们屋旁边有他们的祖坟,应该是顺便落屋里给我们家拜年。那天,有大幺、有伯伯、有小幺、有姑爷和狗哥哥他们,家里好不热闹!

    中午在堂屋里摆了席,屋里点着灯泡吃饭。

    吃完饭后,县里伯伯带来了相机,于是,除了县里伯伯他们之外,我们这一家人照了一张全家福。这张照片也是唯一的一张全家福,我戴着的又是那个大盖帽,穿着一件皮衣。如今这张全家福仍然珍藏在家里,我拍了照保存在微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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