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鸭头血
钱怡然刚说个好字,钱德沐说:“要不,咱们叫上大爷他,一起先给橙子治病,治完了病,咱们再吃饭?橙子好了病,咱们吃得也舒心,花主任,你说是不是?”
钱德沐急速向妹子丢眼色,甚至不避讳花熇嫣。
花熇嫣的心里跟明镜似的:钱德沐并不相信自己的医术,他显然想先看看热闹,寻个机会,要自己难看。
花熇嫣哈哈一笑:“饭点快过了,我都低血糖啦。钱省长,黄将军,士兵饿着肚皮,可是拉不动枪栓,点不着火箭的。古语常说朝廷不差饿兵,你们也不会让我饿肚子吧!”
花熇嫣说完,再也不管钱德沐、黄镇疆,起身去前院,找黄礼越了。钱怡然快步跟上,回头冲着哥哥和老公摆手示意:这个小姑娘不是好惹的,千万别把她惹毛了,惹毛了后果是很严重的。
后院正房那么热闹,黄礼越当然知道。不过他不知道宴请的人是谁,他也不在意。倒是他的女儿黄莓气不过,跑过来说是宴请花熇嫣。
黄礼越笑着说:“宴请花熇嫣就对了,她称得上大医国手,心地又特别善良。”
黄莓说:“爸,怪不得你不愿意来,你看看我嫂子那个势利眼。有了花熇嫣,肯定忘了咱。我看呐,连午饭也得等姓花的吃完后,那些剩下的才给我们吃。”
“不会的,你嫂子势利些,可是你哥镇疆还是懂事的。听说他今天就回来了,他不会忘了咱俩的。”
黄莓恨恨地说:“他已经回来了,却不来前院看您,我看他早就被钱怡然带偏了。”
结果被黄莓料中了,花熇嫣进屋后,没见佣人送饭来。黄莓要去理论,黄礼越却让她去街上买些吃的来,他还没吃过上京马街的网红小吃呢。
黄莓抹着眼泪,正要出去买小吃,门外响起了清脆的女声。
“爷爷,黄爷爷,我是花熇嫣,你在吗?”
“哦哦,是熇嫣呐,快进来。”
花熇嫣进门后看到黄礼越坐在桌旁,面前摊着一本医书,而黄莓正在门侧后边,眼睛红红的,仿佛是掉过眼泪。
“爷爷,钱怡然和我来请您去吃饭。”
钱怡然的声音也响起来:“大爷,莓莓,你们怎么还不去上房吃饭呀,我们等得肚子咕咕叫了。”
“哎,走,吃饭去。”
花熇嫣搀扶着黄礼越,黄莓陪着,出了东厢房。钱怡然、黄镇疆在门外站着,一脸灿烂的笑容,钱德沐刚绕过游廊,迈着四方步,缓慢朝这边走过来。
黄镇疆快走上来:“大爷,我刚回来,你身子骨还这么硬朗。”
黄莓哼了一声:“镇疆哥,要是饭菜及时些,你大爷的身子骨会更好。”
黄镇疆被怼的脸色立刻变得青紫,就像在大太阳下站了三天的军姿。
花熇嫣帮忙解释:“黄将军好客,说是客人来了,才好请黄爷爷过去吃饭的。今天都是我来晚了,爷爷,黄姨,你俩别见怪了。”
黄礼越爽朗的一笑:“吃饭,吃饭。”
钱德沐走过来:“黄大爷,我是钱德沐,你还记得不?”
“哎呀,记得记得。镇疆娶怡然时,咱们见过的。这一晃二十多年了。”
“那可不,整整二十五年了。橙子都二十四岁了。您老越活越年轻,越有精神头了。您有什么养生秘诀,可得告诉我们呀。”
黄莓眼睛瞪得溜圆,一板一眼地说:“我爸的养生秘诀就是按时吃饭……”
众人哈哈大笑,一起簇拥着黄礼越,去了正院客厅坐好。
这次主次分明,黄礼越居中坐了首席,黄莓在旁边照顾她。花熇嫣坐在末席,与黄礼越斜对。钱怡然请花熇嫣坐次席,花熇嫣说:“从黄爷爷那里论,我叫你钱姨,叫黄将军为黄叔,叫钱省长为钱叔,我算是晚了一辈,坐末席正好。”
钱怡然笑起来:“你是我们请来的神医,我们可不敢自高身份,熇嫣,你上座吧。”
黄礼越拍拍身边的座位:“熇嫣这边坐,既然你叫我爷爷,那就听爷爷的话,坐过来。”
花熇嫣笑着坐了过去,钱怡然坐在她旁边。黄镇疆和钱德沐分别入座,午饭正式开始。
这顿饭本来是招待钱德沐的。钱怡然与钱德沐兄妹情深,又是许久未见,准备了不少山珍海味。一盘盘的美味,流水般送上来。黄莓的眼睛都用不过来了。大多数东西,她从来没有听过,更别说看过吃过了。
她心情很不好,觉着来了几天都是在东厢房吃家常便饭,也从来没有和钱怡然一起吃过饭,而今天花熇嫣来了,镇疆和钱德沐作陪,这么多名贵的菜一股脑端上来。这摆明了欺负人嘛!
她生气归生气,胃口抵挡不住美味的诱惑,便大吃特吃起来。她只顾生气,闷头吃大餐,却忘了照顾年迈的父亲,等她回过味来,却发现花熇嫣正在为老父亲剔除鱼刺。
花熇嫣乖的就是小孙女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黄礼越。适合老年人吃的菜,她先给黄礼越来一些。黄礼越心情很好,胃口也不错,对花熇嫣的服务,坦然受之。
老年人心情好了,就喜欢唠叨。他说起了许多黄镇疆小时候的趣事,还有黄镇疆父亲的轶事,说得大家一阵一阵的笑。
后来黄礼越说起了黄镇疆的囧事。他说黄镇疆小时候顽皮,喜欢对着蚂蚁窝尿尿,结果中了蚂蚁毒,吉吉水肿的厉害。四处求医无果之后,幸亏迅速找到了他,一个小偏方就消了肿。
钱怡然拍了老公一下:“原来你还有这么一出好戏。”
黄镇疆看了眼花熇嫣,不好意思地说:“大爷开的方子我还记着呢,我记得是用鸭头血消肿的。”
黄礼越哈哈大笑,花熇嫣却问:“真的?黄将军多大时的事情?”
黄镇疆说:“具体记不清楚了,应该有五六岁了吧。”
“啊是五六岁的事情,过了几十年了,黄将军你应该记错了,黄爷爷给你开的药方应该是鸭涎,就是俗话说的鸭子口水。书上明白写着鸭涎凉肝止痉,消肿解毒,尤能消小儿茎肿囊肿。”花熇嫣口气笃定,好像那方子就是她见过的。
钱德沐听不惯她这种口吻,就说:“花主任打瞌睡在行,别的嘛,还是不要这么自信的好。镇疆的记性很好,那种治疗他要害处的妙药他怎么能忘了?”
没想到,钱德沐刚说完,黄镇疆好像突然回忆起来一样,指着花熇嫣大叫:“对对对,应该就是鸭口水。我记得大爷把几只雪白的鸭子吊起来,用瓷碗在下面接口水。大爷,我记得对不对?”
黄礼越捋着胡须:“镇疆,你说的对。熇嫣,这种民间偏方你也知道!你真令我刮目相看。”
钱德沐被当众打脸,没有恼怒,心里却想:啊呀,这个花熇嫣可能真有本事,我别因小失大,错过了结交高人的机会。且看看,若能治好橙子的伤,再决定下一步如何走。
钱怡然忽然问:“鸭子口水能消小儿鸡肿,大爷、熇嫣,那么咱们能不能搞些鸭子口水,让橙子试一试,万一能对症呢?”
花熇嫣与黄礼越对视一眼,黄礼越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花熇嫣说:“钱姨,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黄爷爷的药里已经有了鸭涎。”
黄礼越点头称赞:“厉害,熇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哈哈,这个么不好说,鸭涎味淡性平,又混在其他伤科药里,很难辨识,我只是一种感觉。所以我说是猜,而不敢肯定。”
黄礼越不住地感叹:“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