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青牛的悟性
淡绿色的道袍是紫阳真人专门为李青牛量身定做的，自然是合身的，可这身道袍穿在李青牛身上，却让紫阳真人有种‘魁梧将军穿儒袍’的违和感。
尤其，李青牛满头黑发并没有束结道髻，全都披在身后，几欲垂地。
“准备好了吗？”紫阳真人微笑问道。
李青牛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走吧。”
这一次，紫阳真人并未御空，而是沿着山路，漫步下山。
李青牛跟在紫阳真人身侧，心里既期待，又有点忐忑。
“当——”
“当——”
“当——”
两人走下坐忘峰之际，青城山里响起三道悠扬洪亮的古钟声。
“招徒大典要开始了。”紫阳真人微笑道。
“招徒大典？”李青牛眨了下眼，心里有些好奇。
紫阳真人笑道：“青城山的招徒大典，每隔三年举办一次，每一次都算得上是九州盛事，很是热闹。”
李青牛忍不住看了眼东边，他隐隐能够感觉到，那边聚集了很多人。
“其他八大道统都会派人来观礼。”紫阳真人忽然说道。
李青牛睁大了眼睛，一颗心怦怦直跳。
其他八大道统？当中自然是有天海云宫的。
“都有谁呀？”李青牛小声问道。
紫阳真人微笑道：“老道没怎么关注，就知道天海云宫来了两位仙子。”
“两位仙子？”李青牛一颗心跳的越来越快了，他再次看向东边，群山阻隔，根本看不到山门。
“她们叫什么名字？”李青牛忍不住又问道。
紫阳真人似是随口道：“好像是妙真仙子和云宫四秀当中的清璇。”
“清璇…”李青牛脑海浮现一道白色身影，心里生出一种立刻奔向东边的冲动。
待在李青牛肚子里的白色小蛇拼命摇头。
“是清璇？”紫阳真人诧异，他一直都在关注李青牛的神态，在他提及‘清璇’的时候，李青牛的表情明显不对劲。
李青牛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紫阳真人不动声色。
“你还不够强，这种时候去找她的同门，只会自取其辱。”白色小蛇冒着被紫阳真人发现的风险，低声道，“一旦让旁人知道了你和她的关系，为了她的名节，她的同门一定会杀了你的。”
李青牛看向紫阳真人，一脸认真地问道：“师父，我现在够强了吗？”
紫阳真人一顿，淡笑了声，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向天穹。
一道金色天火，粗如水缸，从上空的护山大阵屏障里凭空涌现，直袭而下，宛若雷霆一般，在两人身前劈出一道深坑。
深坑里，烈焰似浪。
“你觉得，你够强了吗？”紫阳真人悠悠问道。
问话时，两人的身影化作流光，转瞬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通天塔前。
青城山外。
一众人诧异地看向青城山深处。
许多人都看到了刚刚凭空涌现的金色天火。
“这是紫阳真人的紫阳真火？”坐在观礼台中央位置的妙真仙子轻笑问道。
她是天海云宫的当代七长老，也是这次前来观礼的主客。
“紫阳真火…”坐在妙真仙子身侧的清璇，轻纱遮面，目光从青城山方向收回，再次扫过一众即将参加招徒大典的少年天骄们，暗暗摇头，打消了心里不切实际的想法。
那人出现在这里的概率，大概比她叛出天海云宫加入魔教的可能性还要小。
玉龙真人拂须点头，微笑道：“师叔最近正在炼丹，动静大了些。”
“看来紫阳真人在白象山那里，得了不少好处啊。”有人羡慕道。
玉龙真人笑而不语，已经感知到，紫阳真人携带李青牛到了通天塔外。
“是在向青牛展示青城山道法吗？”玉龙真人默默猜测着。
通天塔外。
李青牛脸色苍白，刚刚震撼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跟师父紫阳真人相比，自己显然远远不够强。
“青牛，修炼一途，永无止境。”紫阳真人抬眼，瞧着高耸入云的通天塔，问道，“你觉得这通天塔，高吗？”
李青牛抬头，数了下通天塔的层数，发现足有三十六层，点了点头，“高。”
“有天高吗？”紫阳真人问道。
“天？”李青牛望向天空，迟疑道，“天在哪？”
紫阳真人顿了顿，直接掠过解释‘天在哪’的念头，改口道，“通天塔有烈日高吗？”
李青牛看向烈阳，摇了摇头，“没有。”
“明白了吗？”紫阳真人看向李青牛，微笑问道。
李青牛面露茫然。
“真蠢，我都懂了。”李青牛肚子里的白色小蛇暗暗吐槽，十分无语。
紫阳真人看着一脸茫然的李青牛，心里也有点茫然了。
“老道我的比喻还不够直观吗？”紫阳真人自我怀疑，摇了摇头，他直接说道，“老道的意思是，你还不够强，远远不够强。”
“哦。”李青牛哦了声，看到眼前的师父紫阳真人刚刚出手，他就知道自己远远不够强了。
紫阳真人看着一脸‘原来如此’的李青牛，心里很是不得劲。
“以后，你想知道自己够不够强，就看看天上的烈日。”紫阳真人说道，“等哪一天，你觉得伸手就能摸到烈日，觉得自己一拳就能轰碎它…那你大概就可以自称强者了。”
“这怎么可能摸得到？”李青牛睁大眼睛，盯着烈阳。
紫阳真人面露微笑，说道：“修炼是什么？修炼就是把你认为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
你没修炼之前，能一拳打崩独角火犀牛吗？”
“不能。”李青牛眼睛发亮，“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紫阳真人一时有些迟疑，他有种强烈的预感：
这徒儿懂的事，跟他想教的，可能不搭边。
“我修炼之前，要比师父你还矮一点呢。”李青牛说道，“我现在，比师父你高。”
“老道我很矮吗？”紫阳真人一时无言。
换个人这样说，他可能会认为是在嘲讽他的身高。
这徒儿这样说…绝对不含别的意思。
“然后呢？”紫阳真人不动声色地问道。
李青牛望着烈阳，眼里隐隐有着几分战意，“以后我足够强了，身体会比烈阳还高。”
紫阳真人沉默。
白色小蛇也沉默了。
一人一蛇都想起了一个人族的俗语：
对牛弹琴。
“想要摸到烈日，也不一定是身体比烈日更高。”紫阳真人耐心说道。
不管怎么样说，自己都算是这小子名义上的师父，最基本的常识性见识，还是要讲述清楚的。
不然，总感觉自己的一世名声将来有可能会毁在这小子身上。
李青牛想了想，眼睛一亮，连忙说道：“飞上去也能摸到。”
紫阳真人微笑道：“孺子可教。”
李青牛眨了下眼，脸颊红润，知道‘孺子可教’必定是在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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