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七叶，挺香的
“施主是猎户？”年轻僧人盯着李青牛，诧异问道。
看李青牛的穿着和身边的斧头和弓箭，确实是猎户模样，尤其是配上李青牛高大的身材；可看李青牛的肌肤，却宛若美玉一般，跟他相比，都不逞多让。
“算是吧。”李青牛想了想说道，在遇到元曦之前，自己确实是以打猎为生。
年轻僧人微笑道：“施主的气度，可不是普通猎户能拥有的。”
李青牛眨了下眼，这是在夸我吗？想了想，他举起了插在木箭上的兔子，邀请道：“要吃吗？”
年轻僧人一顿，定定地看了两眼已经外焦里嫩的兔子，缓缓点了点头，“好。”
说着，他脚步轻跃，掠过火堆，直接来到李青牛身边坐下。
李青牛连忙把烤熟的兔子撕开，分给年轻僧人一半。
“你送我兔子，我送你一壶美酒，如何？”年轻僧人右手一翻，手心里多了一个绿色酒葫芦。
“酒…”李青牛盯着绿色酒葫芦，他还从来没喝过酒呢。
储物袋里倒是有不少酒水，来自于那位唐家子弟以及云中飞鹤。
按照元曦所说，唐家子弟的酒水不能喝，云中飞鹤的酒水更加不能喝。
“怎么？不敢喝？”年轻僧人眉梢轻挑，笑吟吟地问道。
李青牛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不敢，是以前没喝过。”
“那真巧。”年轻僧人笑了，悠悠道，“以前的小僧，也没吃过兔子肉。”
李青牛一怔，看着年轻僧人，眼里多了几分怜悯，而后他把自己那一半兔子肉里的后兔腿撕下，再次递给年轻僧人，“你没吃过，就多吃点吧。”
年轻僧人呆了下，旋即乐了。
“好。”他没拒绝。
李青牛拿着酒葫芦，拔开葫芦塞，透过葫芦口，瞧了眼澄净如湖的酒水，举起酒葫芦，往嘴里倒了口。
酒水入喉，清冽爽口，醇香浓郁。
“真好喝啊。”李青牛赞道。
“你烤的兔子肉也是真好吃啊。”年轻僧人也满口赞道。
两人对视，一同笑了起来。
“还不知施主名讳？”年轻僧人一边吃着兔子肉，一边问道。
“李青牛。”李青牛如实说道。
“小僧七叶。”年轻僧人瞧着李青牛说道，见李青牛毫无反应，脸上笑容更加浓郁。
李青牛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他认识的人不多，知道的名字也不多。
“青牛施主，你相信世间有佛存在吗？”年轻僧人问道。
“佛？”李青牛一怔，脑海里瞬间浮现荒诀的第一幅画面：伟岸男子一拳轰碎坐在莲台上的金佛，转而自己坐上莲台。
“以前应该是有的吧。”李青牛不确定地道。
年轻僧人笑道：“那你觉得，佛会如何看待我们呢？”
“额……坐着看。”李青牛沉吟说道，他脑海里的那尊金佛，就是一直坐着的，然后被打爆了。
年轻僧人笑容变得灿烂，“这个回答，别具一格。”
李青牛脸颊一红，默默灌了口酒水。
“青牛施主，你相信轮回吗？”年轻僧人问道。
“什么是轮回？”李青牛不解。
“额……就是来世。”年轻僧人简单解释。
“来世…”李青牛想起了自己经历的十八层地狱，摇了摇头，“那是假的。”
“假的？”年轻僧人诧异，“施主不信轮回？”
“不知道。”李青牛如实说道，“你说的轮回，太高深了，我听不懂。”
年轻僧人笑了笑，心里泛起几分自嘲，跟一个山中猎户谈轮回，未免有对牛弹琴之嫌。
“喝酒吧。”年轻僧人轻声道。
“哦。”李青牛再次饮了一大口酒水。
葫芦里的酒见底，烤兔也全都变成了骨头。
“感觉如何？”年轻僧人瞧着李青牛，笑吟吟地问道。
李青牛不解，反问道：“什么感觉如何？”
“你喝酒，没感觉？”年轻僧人诧异。
“酒啊。”李青牛明白过来，想了想，说道，“挺香的。”
“只是香？”年轻僧人诧异，他拿出的这葫芦酒，是从一处密地里获得的猴儿酒，足有三百年的年份。
“很好喝。”李青牛改口道。
年轻僧人一时无言，想了想，他又拿出一坛猴儿酒，递到李青牛身前，“你再尝尝这个。”
“这个……”李青牛一时犹豫。
“怎么？你担心有毒？”年轻僧人打趣道。
“不是不是。”李青牛脸颊一红，连忙摇头，“我没东西给你。”
年轻僧人眼里闪过一抹恍然之色，笑道：“小僧待会要去一个地方，你身上有弓箭，你护送小僧过去，这坛酒就当做是给你的报酬，如何？”
“你要去哪边？”李青牛问道。
年轻僧人微笑道：“佛在西边，小僧去西边。”
李青牛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那好，我正好也要去西边。”
“是吗？”年轻僧人将手里的酒坛递给李青牛，站起身，“那就走吧。”
李青牛接过酒坛，站起身，背上弓箭，跟着年轻僧人一起离开了这处山谷。
“青牛施主，你相信缘吗？”
夜色下，年轻僧人七叶边走边问。
“什么是缘？”李青牛不懂。
七叶笑了笑，自语道：“在佛的眼中，众生皆平等。小僧不是佛，因而在小僧眼中，是有亲疏之别的。”
李青牛想了想，小声问道：“众生平等就是缘？”
七叶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道：“以前的小僧，自诩精通佛理，认为无论面对什么事，都能以佛的标准行事。
直至真遇到了事，方才明白，佛，是修行的终点；在通往佛的道路上，需要经历各种选择和煎熬。
有些选择，可能是错的，但仍需要选择。”
李青牛怔怔地听着，脑海里浮现在天海云图里的经历，一时神色变得低沉，心头有些发堵。
“或许，真正的成长，就是需要经历错误的选择。”七叶又道。
“是错误的选择吗？还有别的选择吗？”李青牛呢喃。
七叶一怔，侧头看了眼李青牛，发现李青牛一脸苍白，心中微动。
“青牛施主有心事？”七叶好奇。
李青牛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别的选择了。”
七叶定定地盯着李青牛。
“可我真的不想背叛曦。”李青牛一脸悲苦。
“背叛曦？”七叶摸了摸光头。
曦是谁？
山野村姑吗？
“如果感觉心里发苦，那就喝酒，酒可解愁苦。”七叶不动声色地劝道。
“酒可解愁苦？”李青牛拔开了坛塞，举起酒坛，往嘴里灌了灌。
七叶继续说道：“人生在世，谁都有烦心事；无法解决的烦心事，借酒可消愁。”
闻言，李青牛继续狂饮。
“你可以借酒消愁，小僧却不行。”七叶望向前路，眼里闪过一抹坚定。
“小僧还不是佛，眼中有亲疏之别，犯戒受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