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意静静读书(一)
第七回
意静静读书(一)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月不见如不曾相识,三月不见少女生痴心。
到八月初,天气渐凉,蝉鸣已收,红日浮寒,早起的院中花草上已落有露珠。此刻田间应是收获的时节吧?娥儿姐回想起去年的初秋,还和龚美一道进山摘过海棠果来着,那果子甜中透着点酸儿,甚是开胃,在山里不值什么,摘多了怕烂掉又拿来酿酒,酒还没喝完,如今时移事易,转过山转过水却换了人间,换了夫君。
若当初不出川,再过一个月,便是秋雨季,戴上斗笠,行走在微凉的秋风中,绵绵的薄雾笼罩着,地气却没有京都这般的寒意。可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如今的尴尬人,锁在深闺,借着秋意,不觉的惆怅起来。
许多日子没见襄王了,甚至张侍人也没露过面,房檐下的一对鹦哥儿都有伴儿,院中的哈巴狗阿财近来也懒洋洋的,都说狗通人性,这阿财,越发的像自己了。
“这大门关着就算了,你这二门怎么也关着?”令姐儿大包小包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秋倌拿着个提篮随在她身后。
刘娥先是愣了一下:“我这活死人墓,哪里会有人来?开着门显得更冷清,索性全关了。”令姐儿不好气的说:“真真你的嘴呀,别咒自己,我这次来吧,不走了,陪你。”
刘娥以为她开玩笑呢,便说:“多日不见来,来了就涮我,这里可是王宝钏的寒窑,又不是神仙洞府,你以为能遇到神仙呀?”
令姐儿放下东西:“你看你,茶也不烧了,那两个婢女呢?”
“让她们玩会儿子去,我成天光坐着了,夜里睡不熟,茶水就少喝点……有凉井水呢,和上点蜂蜜好不?”刘娥说罢,就去小厨房了,她舀了刚打上来的凉井水,盛在碗里,又和上点子蜜,这就端了过来。
令姐儿喝了一口,“咦”了一声笑着说:“不错不错,甚好!甚好!正合我意。对了,娥儿姐,说正经的,我可真是来陪你的,你就是王宝钏,我也认了。”
刘娥迟疑着:“啥,你犯错了,被秦夫人赶出来了?”
令姐儿看了看刘娥,“唉”!了一声:“娥儿姐,你真可怜,真像笼中的鸟儿,这二三个月,襄王没来,张侍人也没影了,你就吃不出味儿来么?”
“我都想着,是不是要拎包袱走人了。”刘娥说罢,把两个手捂住眼睛,装着伤心的样子,发了“呜呜”声,又笑了笑:“你快说说,到底怎么了?”
“襄王府变天了!”令姐儿看了刘娥一眼,刘娥一脸的吃惊,她便拉着刘娥的手,坐过她身边:“你先别急,听我细细说来……”从襄王赵恒娶亲,到潘王妃雷厉风行掌王府中馈,秦夫人被高高捧起装病不出门,又到襄王忙于政务,张侍人外放南边儿督管修河一事都一一道来。
刘娥气得直站了起来:“敢情就我一个人眼瞎耳聋,你们都当我死了?“
令姐儿喃喃的回道:”我的好妹妹,我这不是来了么,你是不知道的,最近事儿太多,襄王刚成婚那会儿,襄王陪王妃按例进宫拜谒官家,官家好生看重王妃的,拉着手直说,朕的好儿子好媳妇,让襄王多陪陪王妃,还说要王妃多管着点襄王呢,别在外面生事儿。”
令姐儿拉刘娥坐下来又接着说:“天热了,南边儿闹水灾,襄王想了解点南边儿的情况 ,就外放了近侍张唤,去督管修河之事了。”
刘娥两个手托着脸颊,望着二门:“令姐儿,我可真是个尴尬人,殿下来的时候吧,感觉彼此挺亲厚的,他走的日子多些,就觉的和殿下——彼此要随时丢开手去,分道扬镳了……别看我现在生计不愁的,又钗环满头的,说起来,不过是他使银子买的玩意儿。”
令姐儿听了,就发急:“别,别,娥儿姐,你可别乱想,你想想,我为啥会来?襄王可惦记着你呢,你不懂的,身份尊贵的王子,一样有无可奈何的时候。潘王妃的父亲,那是一方节度使呀,掌兵权的,殿下刚成婚,还吃不透王妃品性儿,可是要有点顾忌的,现下你在别院的事,还不能让王妃知道,所以殿下就让我来了,安你的心。”
“我这尴尬人,过不了明路就算了,怎么你也跑了来,那王府的花名造册会勾掉你的名儿吧?”
见令姐儿点了点头,刘娥急的又接着说道:“傻姐姐,你熬了十几年,现在王妃主位入府,你的名份就有盼头了,这跑出来,啥也没了,成了黑户了,不成,我得给襄王说说,让你回去。”
令姐儿听了大笑:“到底是谁傻呀,张唤给我说了,咱们这是——千秋为一人,等襄王来日出头了,还怕他不给我养老么?反正吧,我和他之间,我当他弟弟抱大的,感情可深厚着呢。”
令姐儿的嘴叽叽喳喳的,又说上了:“我临出府呢,襄王说,让我过来陪你,不仅仅是和你作个伴儿,还要教你识字呢,你说我前世欠你们俩个的么,敢情他的相好的,也要我陪着念书?”
襄王可是给自己请先生了?刘娥甚是开心,便站起来作揖:“先生在上,学生这厢有礼了!”
“好妹妹,别这样,我得想想怎么教你,这文房四宝都带来了,还有一些书帖子,捡着用吧。”说罢,令姐儿便招呼秋倌把提篮拿来。
且说这秋倌跟着令姐儿进院后放下东西,看她们姐俩儿聊天,识趣的走开了,到二门外头的回廊上和小婢女玩呢,听到令姐儿叫他,便知什么事,进门走到侧间,提着提篮就过去了。
刘娥冲秋倌笑了笑:“你师父张侍人外放南边了,你怎么不跟着去?”秋倌行了常礼,说:“师父走的时候说,让我凡事听令姐儿的,这不,她出府,我也就跟着来了。”
刘娥思忖了下:“这院子不大,你又是个男丁,咱们院里是少一个顶事的男人,你就住到二门外的抱厦吧,我让婢女打扫一下。”说毕就喊婢女进来交待,此处无话。
敢情这令姐儿真真是麻利人,到第二日晨起就拉着刘娥到外间,让她坐在书案的椅子上,令姐儿在书案上摆出笔墨纸砚,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我想了半夜,今天吧,你先把你认识的人,从小到大认识的人,不拘男女老少,丑的美的,把他们的名字,都告诉我,我写下来,这样总有一二百字吧。对着人名你回想他们的长像儿,再想到他们的长像的时候吧,想想这些人名字怎么写来着,字就记得快。”
刘娥回道:“遵命,聪慧的令姐儿。来吧,我说,你写。”
挥挥洒洒一上午,写了好大几张,刘娥先记住的是襄王的名字——赵恒。
这样记了两天,令姐儿又有花样了,说:“之前是人名儿,现在我们得记物件儿,比如这茶碗,产地是汝窑的,你那个团扇,是江南的,盖的被子里面装的是鹅羽……这些家活什儿叫什么,产地哪里,什么做的,我也写成字儿,你看到这些字儿,就去想对应的物件,用到这些物件的时候,再回忆这些字如何写。随手吧,准备个木钗戴身上,得空儿就在手心上画字,这样很快就记住了,这些字总有二百来个吧。”刘娥都一一照办。
又过了几天,令姐儿说:“那些字你记得还不熟吧,慢慢来,哪怕不会写,也要会认,然后我们背三字经,这个顺口,你今天就得背下来,明天晨起我要考。”
刘娥现在也不觉令姐儿聒噪了,真真令姐儿是为自己打算,她心服口服的,现在对着令姐儿,完全是一个听话的好学生的模样儿。从识字开始,日子就过得飞快,一晃又两个月过去了,寻常的常用字,即使不会默写,也能认得了,她的世界从此又打开了一扇窗。
令姐儿让秋倌在外头买来了唐诗,还有坊间的新画本,兼有一些杂书,通俗易懂的都备着。令姐儿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唐人的诗,多通俗易懂,工整押韵,记起来不难,比如大诗人李白的诗,你不会写,也要多背点,我可要考你的。”
又过了月余,刘娥俨然是一个勤谨好学的好学生!令姐儿心想,之前只觉得她生的美,舞的俏,又爱玩儿,这书不一定能念得进去,现在倒是放心了。
令姐儿教授刘娥儿念书,越来越上心。一是刘娥确实好学聪颖,二则是打发尘光,伴着书香之气,日子总是好过些的。还有一样,她不说,自王妃入府,王府气象焕然一新,王府里头从管事到执事,到下人婆子,凡是顶用的,一水儿的被潘王妃换成了自己娘家人。现在小娘们的日子也是不松散了,自己一个快三十的老姑娘,除了召唤,是见不到襄王的,就是襄王念旧情给个名份儿,也是笼中的雀儿,上面还有个王妃压着呢,可在这外宅,清静自在的神仙府地,陪着刘娥过日子,应能时时见到襄王的。
令姐儿心下又想到,张侍人说的对,咱都是襄王身边的老人了,大家都是——千秋为一人!且要花点心思,把刘娥教出来,让襄王放心。
“这些坊间流行的画本子,带着故事趣儿,上面的字就好记呢。”
刘娥听着有故事看,这就坐着翻起画本子来……现在坊间流行的画本子,尽是什么王侯将相呀,才子呀佳人呀一大堆,画的有模有样儿,画本中的公子们不是金榜题名的士大夫,就是要进京赶考的举子秀才,画中的娘子,也多是官家小姐,识书知礼的,还有一些画青楼瓦子小娘子本子,吹拉弹唱,风呀月呀的……故事好玩,人物鲜活,刘娥爱看,令姐儿也爱看!
刘娥正看得出神儿,令姐儿摸摸娥儿姐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且不能白看了,你得照着这画本子,把你看到的人事儿写下来,不会写的字,就画个圈,后面我再补上去,教你认。”
时节已近年下,屋里头生上了炭火,那对鹦哥儿,已从房檐下提溜着挂到了里间儿,阿财也怕冷,逮到门缝就要钻进来,摇摇它的尾巴,流流哈喇子,讨点子零嘴儿。案几上烧着茶,姐俩个看书的看书,写字的写字,好不惬意。
两女人想吃点改样儿的吃食了,就打发秋倌上街上买来。比如李记的羔羊汤呀,洒上多多的胡椒,从心头直暖到脚丫,再配上张记刚出炉的烧饼,再来点烫的热乎乎的黄酒……“不用耕织忙!娥儿姐,你说我们这日子,像不像天宫里的仙女过的?”刘娥写着字回了一声:“兴许吧。”
“娥儿姐,要是殿下来了就好了,我怪想他的,也不知外面啥光景了。”
刘娥听到“殿下”两个字,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唉!了一声:“我也想殿下呀,可能他早把我忘了?”又接着写起字来,刘娥最近可用功了,令姐儿总说她的字像鬼画符,她便翻了好多字帖,临起颜真卿的《勤礼碑》来,这字吧,字体端方,又好认。
一笔一画临的是字,心头眉头念的是人。
正写着字呢,秋倌快活的跑了进来:”娥儿姐,令姐儿,天大的好消息,我师父张唤从南边回来了,这会子正在王府回话呢。”
刘娥和令姐儿同时抬起来头,兴兴的笑了……
“那放你两天假,去陪你师父唠唠呗。”
“谢谢令姐儿”,秋倌这便走了。
刘娥心里有许多的话想问秋倌,顿了顿……还是算了,这张侍人就是打南边儿回京,也不定会回来张府了。自打自己住进来这张府,张侍人就搬到了外面的小宅子,很少回来张府住了,让他家老太太和娘子还住在张府,只是为了藏自己这个“娇”打掩护罢了!
话说张府的老太太和张娘子,也是从来不扰她,就是送吃用,只是让稳妥的婆子送来,彼此间并不多话。
夜深了,近来天寒地冻,刘娥索性让令姐儿和自己住一个屋了,彼此暖和些,令姐儿还喜欢给她讲历史风云,什么汉武帝的李夫人呀,卫皇后呀,又扯到北边的辽国,有虎女萧绰如何纵马驰骋……随便扯着,扯着也就睡着了。
院子的二门开了……
“也不知她们睡了没,看样子是睡了,灯都熄了。”说话的正是襄王赵恒,这寒风凛冽的,襄王穿着裘皮大氅,围着狐狸毛做的的围脖子,手上握着个暖炉子,看样子比先前更威武壮实了。
张侍人提着灯笼侧身走在前面,给襄王照亮,秋倌抱着个大匣子走在襄王后面,三人就这样进到了院中。
“娥儿姐,娥儿姐,睡了没?”秋倌敲门问道。
刘娥儿和令姐儿一下都醒了,刘娥心想,这大半夜的,可是有什么事儿?便回道:“姐睡了,有事么?”
襄王听到刘娥醒了,直一脚踹开了房门:“哈哈哈!娥儿姐,孤王来看你了,你惊喜不?”襄王这就冲到寝殿了……张侍人和秋倌识趣,去侧房放东西了。
“你是谁呀?这么放肆?门还给我踹上了?”
襄王笑嘻嘻的说:“娥儿姐,孤王怕你半天不来开门,可冻坏孤王了,你知道外面多冷不,都下雪了。”
襄王说着走到床前就要扯刘娥的被子,却发现被子里还钻着一个呢,正是令姐儿了,惊不惊喜?襄王马上正了神色:“哈哈!原来这里还有只猫呀,快出去睡去。”
令姐儿心里也欢喜来着,襄王终于来了,现在被他这样一调侃,心中不悦,但又不能说什么,忙提着衣服,拿着枕头从刘娥屋里出去了。
刘娥起身正要点灯,灯还没点着,襄王过去就抱住她,深深的搂刘娥在怀里:“想我没?”刘娥并不挣脱,也抱着襄王,就是不说话。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只听到呼吸声渐促,娥儿姐的衣服,已被褪去大半了。
房间里没有一丝的烛火,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娥儿姐在襄王的怀里,像只迷路的小鹿,行走在漆黑的森林里,她抱紧他,像在迷途中抓到了星光,他抱着她,像只猛虎在偷袭山羊,亲咬着她鹅白的脖子,越山高耸的山峰,深深的埋在她的森林里……“娥儿姐,娥,娥儿姐,再抱紧我些……”
襄王醉心意满,又侧过身去搂刘娥,此时的她多像一只小猫咪儿,襄王用温厚的绵绵的大手抚摸着她凌乱的头发,又滑到背上,肚兜儿刚才还没完全扯掉,这会子顺手扯掉丢开来,又吻着她的额头,脸颊贴到了她的鼻子,有一股温凉滴在了他的脸上,这是她的泪水,娥儿姐的泪水。
“娥儿姐,你怎么哭了?”刘娥不说话,转过身来钻到襄王的怀里,头埋在他的胸口,还是一言不语……襄王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心里可是心疼呢,喃喃的:“娥儿姐,刚才,刚才孤王过于冲动,你别伤心了,好不好?”
刘娥低着头,埋在襄王的胸前:“半年了,半年了,这半年你跑哪里去了?每次和殿下在一块儿,都觉得咱俩个亲厚,殿下心里有奴的,可是你一走吧,就像那箭靶射出去,不知射哪里了?”
襄王又亲了一下她的额,笑盈盈的:“你呀,小女人一个,这半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念你的,事从权宜,咱现在只能这样,兴许你以后多经见点世事,就明了了。”
“嗯,等奴年老色衰了,关长门宫么?奴现在关的就是长门宫呀。还说是,奴最好早点死,你还念点奴的好呢?”刘娥忿忿不平的说道。
???襄王真是懵了,这都是哪跟哪儿,便问道:“娥儿姐,你最近干嘛了,生出这些个怪言怪语来?”
刘娥“切”了一声:“以色事他人,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襄王听了直哈哈大笑:“什么?你哪里听来的?”刘娥回道:“你得意个啥,这是奴自己看来的,画本子里有的,这话是汉武帝李夫人说的。”
“你呀,孤王还以为是令姐儿给你说的,原来你自己看的,你认得上面的字么?”刘娥回道:“要你管,你管奴认得不,别小瞧人,殿下只说李夫人这话有道理不?”
襄王用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我滴个天神呀,果然小人与女子难养呀!你说说,你这一天天的尽琢磨啥呢,一来,孤王不是汉武帝,二来,你也不是李夫人。着实讲,我是真心当你是我的屋里人,咱好好过日子,一起相伴着玩到老儿挺好,一直以为孤王的心意,你知道的,敢情是我高看你了?”
“屋里人,那还不是小娘,当银匠的正头娘子,能被典卖,做你的小娘,还不是一样可以发卖了?”
襄王愣住了,但又回她话:“且给孤王打住,你又来这一套了,之前的事,说过别提了,又提。”刘娥就不说话了,转过身去背对着襄王,襄王道:“快转过来,让孤王看看,看看你有什么色,以色事人,也要先有色呀。”说过便又笑了起来,直把刘娥拽过来又揽到身下……此处无话。
令姐儿回到屋里,半天睡不着,到了四更天,还听到刘娥屋里有动响传出……更睡不着了。
真是同人不同命呀!襄王虽也与自己亲厚,可那是亲人般的亲厚,却越不过主仆的情份去,襄王是主儿,自己是仆儿。襄王看娥儿姐的眼神总是放着光,襄王和娥儿姐在一起,总是更自在快活些,这一切令姐儿都看在眼里了,丝丝的意不平起落着,想着想着天就麻麻的亮了。也不知娥儿姐醒来没,她屋里头的炭火得加了,可别冻着那对活鸳鸯了……但这样直接过去又唐突,估摸他们一会儿起床,得点热乎的粥喝。
令姐儿也就不睡了,起床去吩咐两个婢女,让烧点子热水泡上茶给娥儿姐和襄王送过去,顺便把粥煮上,再去娥儿姐屋里头加点子炭,两个婢女这就起身去忙活。令姐儿又出了二门去找秋倌,外头的雪真大呀,一夜就下的近一尺厚,令姐儿踩着雪,走到秋倌住的抱厦门口,交待了一下秋倌,让出去买点果子点心和热饼,这才又回到自己屋里。
襄王赵恒天一亮,就起床了,今日的公务还是要忙的,张侍人已早早的在院中候着了,令姐儿麻利的和婢女们一起摆饭。又听襄王在里间说:“娥儿姐,你且多睡会儿,睡足了再起,孤王今天有事,不能耽误的。”刘娥睡的沉沉的,没回音,襄王摇了摇刘娥,还不见醒,就出到外间。
早饭已经摆好,令姐儿和婢女已立在桌前准备服侍,襄王冲令姐儿笑了笑:“姐儿,一起吃吧,娥儿现在睡的像头猪,咱别叫她了。”令姐儿行了个常礼:“殿下,奴在厨房吃过了,不用理会奴的,外面的吃食是不能和咱王府比的,但这个粥是刚熬的,快喝点,暖暖。”说罢令姐儿就拿起碗盛粥,递给襄王前,搅了搅,估摸着不会烫嘴儿才放心。
襄王胡乱吃过早饭,就和张侍人出公务去了,令姐儿见刘娥还在睡,也不叫她,自己也是困的直打哈欠,回屋里去睡了,此处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