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陆昕宜
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厉成殷的床边，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冰冷，僵硬。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历成殷的主治医师。
“你就是病人的家属吧？”
听到这句话，季月连忙站起身，她愣了两秒钟还是点了点头，“对，我是。医生，我想问一下他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医生低头哗啦啦地翻看手中的报告单，“呃，情况还行，现在就给他输液，慢慢恢复就好了。”
闻言，季月微微蹙眉，“真的吗，他看起来很严重。”
医生还是没什么表情，倒也没有不耐烦。
“他运气好，没有伤到头部和要害。”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医生犹豫了两秒，“应该明天能醒来。”
季月点点头，“麻烦你了。”
“不碍事。”他刚准备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问道：“对了，那另外几个出车祸的人你都认识吗？”
脑海里一下子便浮现出林无双那张有些妖媚的脸，季月咬唇，“其中那个女的我见过。”
“你见过？”
“……”
听着她云里雾里的话，医生紧皱眉头，顿时也明白了估计从季月口中也问不出个什么。
“那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他指着病床上的厉成殷。
季月垂眸，随后又看着他，说：“我们应该算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闻言，医生叹了口气，真麻烦。
看他们的样子也是从外地过来旅游的。
“那你先去窗口登记缴费。”
“……”
季月没有开口，只是睁着眼睛一直望着厉成殷。
“怎么了？”
她这才看向他，平静地说：“医生，我没有钱，能不能宽限几天……”
医生也沉默了，便没再说什么离开了。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冰冷的仪器滴滴作响的声音。
季月趴在厉成殷的床边，认真的看着他的睫毛，比自己还要浓密纤长。
他的睡颜为什么这么好看。季月心里想。
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他的脸。
“厉成殷，快醒来吧，我可给不起你的医药费……”
“喂，你什么时候醒来？”
“厉成殷？”
“……”
季月就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回应她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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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厉成殷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季月，她趴在床边睡着了，病房的窗户大开着，她身上也没盖东西。
几乎是瞬间，他刚准备开口斥责她，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将身上的被子挪了一点刚好盖住了季月。
就这么沉默的注视了她一会儿，厉成殷侧目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已经关机了。
一道推门声传来，陆止行一身风尘赶来。
他来时原本沉着脸，一看到厉成殷此时正靠坐在床上，不由得诧异。
“醒了？”
厉成殷抬起眼皮，伸出食指靠在嘴上，示意他不要发出声响。
陆止行抿了抿嘴，略显苦恼的看了一眼季月。
几乎不可闻的说了一句：“女人真麻烦。”
厉成殷淡淡撇了他一眼，一种充满狠厉的眼神。
陆止行知道他得出去了。
季月醒了，睁开双眼是朦胧一片，身后隐约还有关门声。
下一秒她便跟厉成殷对视了。
她怔了几秒，然后猛地扑进他的怀里。
“你终于醒了…我去叫医生。”
刚要起身，厉成殷就拉住了她的手。
“不用了。”
季月拧眉，“这怎么行，你身上还有哪儿不舒服？”
厉成殷深呼吸了一口气，拿开脸上的氧气罩。
“头有点晕，别的没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看着季月，像是一种近乎贪恋的目光，季月微微红了脸。
他细致地观察季月，好在看样子她并没出什么事。
季月被盯得有些不自然。
“哦对了，出车祸的还有那天那个…女生，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人，他们是谁？”
厉成殷沉默了两秒，“他们情况怎么样？”
季月抿唇，表情带着忧愁。
“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是有个人，他截肢了。”
厉成殷的眼底泛起了一点波澜。
他哑声问，“哪个？”
“看样子有四五十岁了。”
他没说话，季月拧着眉，“你知道是谁？”
半晌，厉成殷说：“嗯。”
“是你什么人？”
她想知道…从她在酒店睡着到现在，她都一头雾水。
“不是什么人，认识而已。”
正准备开口问，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是医生。
医生刚进门看到床上的人醒了，诧异道：“什么时候醒的？”
季月说：“刚醒一会。”
医生点点头，“身体素质很好。”
医生给厉成殷做了一些常规检查，大致没什么问题。
结束后，厉成殷对他说：“她还有点低烧，给她开点药。”
医生看向季月，愣了两秒。
“那先去挂号吧。”
季月摇摇头，“我已经吃过药了。”
厉成殷不容置喙，“没好透。”
尽管小而简陋，但这里的住院部跟门诊部是分开的，于是季月便离开了住院部去挂号。
待她一走，陆止行便进了来，方才医生也走了，厉成殷又回到床上半躺着。
陆止行靠在墙边，咬咬牙道：“你应该猜出来了吧。”
从他进门开始，厉成殷就没有看过他一眼，厉成殷望向窗外，说道：“从那辆卡车出现的时候就想到了。”
陆止行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他明白这次出差错了。
“我真没想到你会在。”
厉成殷低低一笑，陆止行大气没出，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你应该庆幸我这几年变了很多。”厉成殷这才看着他，“所以你还能站在这讲话。”
室内沉寂了一会，陆止行刚开口叫他的名字，便被打断了。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一句话吗？”
“什么话？”
“我说，你现在回头还不算晚。”厉成殷眼神一抹陆止行，“但现在，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早就没有了。”
他几乎没有犹豫的说道。
厉成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这样啊，你这时倒很坚定。”
默了几秒，他继续说：“那你猜猜他们最快什么时候查到你头上？”
陆止行没说话，他的表情十分无畏。
“……”
“你最好不要在背后给我搞小动作。”
“……”厉成殷突然说道这个，陆止行一怔：“比如哪些？”
闻言，厉成殷表情瞬间凝固，他微微皱眉，几乎只有一秒。
“你跟谁说了什么？”
陆止行笑了笑，“殷哥，你真是我哥，什么都想得到。实话说，我回了趟京城，去查十年前的事…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事。”
他继续说：“我调查着，突然发现一件很容易被疏漏的事，你弟弟跟那个女人，季月，十年前他们认识，并且直到现在，厉成民一直在寻找她。”
厉成殷隐匿于棉被下的手逐渐握紧。
“你怎么说的？”
“我只说了她在藏西，当然，我没提到你。”
突然，厉成殷转头看他，表情很认真。
“陆止行，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
空气凝结了，陆止行的表情仍有着迟疑。
“我不信。”
厉成殷扬起嘴角，“拭目以待。”
“我不信，就算是为了昕宜”
他挂着慵懒的眉梢，“然后呢？”
陆止行垂着头，随后故作轻松的在病房里走了两步。
“好吧…殷哥，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来就是想看你的伤势，你没什么大问题就好。我接下来……”，他顿了顿，还是没说出口。
“我走了。”
像是鼓足了力气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般，陆止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出了门，陆止行对一直等在外面的李尧说道：“走了。”
听见陆止行喊他，李尧随意扔掉烟头，大步走过去。
“怎么样陆哥？”
陆止行朝地上啐了一口痰，“没事，咱们以后跟他再也没关系了。”
李尧说：“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陆止行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拉上车门，陆止行没有立马开车，他望着前方轻轻说道：“我告诉他了，回京城调查的事。”
李尧下意识皱眉，“殷哥什么反应？”
陆止行撇撇嘴，“比我想象中的反应要大，那个女人在他心里不简单。”
“你怎么想？”
“什么我怎么想？”
李尧默了默，“原本我以为他把陆小姐看的很重…”
闻言，陆止行躺在靠背上阖起双眼，“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再爱有什么用，人都没了。”
“以后别提我妹。”
最后，陆止行冷不丁地说出了这句话后便启动汽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