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药渣也有春天
一品红痕丹炼制好后，张允开始清理起炼丹炉来，手中操纵灵气一动，那丹炉之中的药渣就被取了出来。
那药渣被取出来后，没有了之前散发的令人不舒服的味道，反而是留有了一些药材本就该有的清香。
张允联想起炼丹的过程，猜想着应该是那药渣之中的韵被提取出来之后，不再残留在药渣内，也就不会在结束之后产生一些奇特反应，发散出令人不适的味道。
张允马上拿出兜里的药渣经，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很快就翻到了一段话：“药渣含韵，散发臭味，谓之丹腐。”
这韵残留在药渣内的味道，原来就是所谓的丹腐。
看着桌上的最后一幅药材，不用白不用，张允打算再炼一次一品红痕丹。
点火开启丹炉，张允故技重施，多次失败的经验给予了他扎实的基础，他不紧不慢地又一次炼好了一颗红痕丹，那丹药上精致的红痕和第一颗炼制的如出一辙。
张允再次整理丹炉，将两次炼制的药渣全都倒入一个布袋子里，这些在别人眼里是废物的渣滓，张允却另有他用。
连续炼了两副药，天色也逐渐黯淡下来，自己这几天为了能有空炼丹，早就把这个月规定炼制的回春丸全都炼好了，此刻无事一身轻，刚好回家。
推门进家，张允快速来到自家的院子，那不大不小的一方土地上种了一株植物，那植物看上去浑身漆黑，四周围的根茎处堆着一层厚厚的黑渣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丹腐味，那正是数次炼丹以来积攒的药渣。
张允掏出随身的布袋，解开扎口的一瞬间，这株植物居然像是有感应一般，叶子朝着布袋的方向伸出。
“别着急，都是你的。”张允解开袋子，正是今天炼丹遗留的药渣，他一股脑地将里面的药渣全部倒了出来，按照惯例堆在了这株植物的身边。
随着药渣的倾倒，那株植物的叶子也在不断摇晃着，似乎很是兴奋。
寻常药材在炼丹之时，由于炼药师的能力问题或者与丹方的要求有关，并不会把每一种药材的药力都提炼至尽。往往在药渣之中，那些被剔除出来的，在炼丹过程中所产生的“杂质”，往往都有或多或少的药力残余。
而一般人甚至于一般的炼药师，都拿这药渣没什么用，或许堆放到田地里焚烧，还能为普通的田垄施施肥，但要想利用那渣滓之中剩余的药力，却是毫无可能。
张允手握药渣经，却是有废物利用之法，收录在“灵植篇”中，这书上记载了一种特殊的堆肥之法，可以快速培育灵植的灵性，甚至于更进一步。
现在，他院子里这棵已经颇有灵性的植物，就是他用药渣培养三月的结果。
张允快速翻动经书，发现在这药渣经之上，除了炼药篇和灵植篇之外，剩下大半的书本都是空白纸张，什么也看不见，就好像是撰书的人写到一半就不写了。
不过张允估摸着这本书不会这么简单，说不定机缘到了，那空白之上会出现一些肉眼看不见的字记载，只是他当下还不知道该如何看见。
突然，一旁正在不断摇曳的灵植却是停了下来，叶子无精打采地萎靡了下来。
“嗯？药渣药力不够？怎会如此？”张允注意到了灵植的异象，知道是药渣不够了，“不可能啊，我明明是计算好的每次药渣堆肥的量，药力应当相差不多才对。”
张允联想起今日炼药之事，恍然大悟：“是了，今日炼药成功，将药渣内的韵也一并提炼走了，所以今天所剩药渣，也就比前几次少了药性。”
但旋即张允又眉头一皱，根据药渣经里的说法，这灵植培养需要每日按时足量的供应药渣，今日的药渣量应该是不够了，自己需要想办法补上。
“我得去药坊里取些药渣。”张允立刻往门外走，向药坊走去。
每个正式的炼丹师都会有数量不等的炼药小童，丹房日常的清理，比如打扫，药渣之类的也是他们的差事，想要拿到其他炼药师的药渣，自然是需要找到炼药小童。
之前几月，张允还是炼药小童的时候，也认识了几个同为炼药小童的玉丹坊伙计，自己与他们的交情不差，即便是成为候补之后也没断了交情，想来找他们拿点没人要的药渣，应当不是难事。
张允的家也在这丰城之中，离玉丹坊也还算近，就算是一路用走的，也不过一刻钟就到了。
待到张允来到玉丹坊附近，却听到了嘈杂声。
“庞明，周春大师是我们玉丹坊的二品炼药师，做的事情何其重要，你却在他炼制二品丹药之时弄出了差错，导致周春大师炼药失败，使得我们玉丹坊损失药材，你犯下了大错！”
“正是，大师念你过去有功，也不要你赔偿，只不过即刻起辞退你出玉丹坊，另外，你先前贩卖药渣的行当，掌柜的说也可以继续，我们玉丹坊的药渣，也还可以继续卖给你。”
离的近了，张允终于看清坊前之人，一个是在玉丹坊干了很多年炼药小童的庞明，另一边是两个玉丹坊的护卫。
方才的发言，正是这两个护卫对庞明所说。
“两位，我庞明有错在先，认罚不韦，我愧对掌柜的知遇之恩，小人这就走。”庞明跪倒在地，对着坊门磕了两个头，泪如泉涌，随后脱下炼药小童的袍子，叠好放在原地，离开了药坊。
“唐掌柜还真是心善。”张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了，心中计算了一下二品炼药的花费，不由得佩服唐掌柜的心胸。
二品丹药的炼制，要比一品丹药复杂上许多，即便是最为简单的二品丹药，也需要耗费最起码数十种药材，炼制时间长上了几倍不说，但就是那药材的花费，单是成本价也要几千金币！
在平民之家，一个家庭一整年的吃穿用度，往多了算都只要几十金币，可这些钱如果要拿去购买炼制二品丹药的材料，却是连零头都够不着！
如此算来，唐掌柜可真算是菩萨心肠，几千金币的损失，看在人情的份上，说算了就算了。
“本来想找这庞明的，不过看这样子今天也找不成了，换谁好呢？”张允走进药坊中，思索着寻找的对象，途中还有几人和他打招呼，他也都一一回应。
“让一下，请让一下！”一阵慌乱又熟悉的声音在走道内响起，从身后传来，正当张允想看看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时，他就感觉一个人撞上了自己的后背，撞得自己一个踉跄。
站稳了身子，张允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娇小窈窕的女子坐在地上，身边药材散了一地，显然是刚刚撞到张允之后，一个身形不稳就摔倒在了地上。
这个女子也是玉丹坊的炼药小童之一，名叫赵红稔，鉴于玉丹坊的一个女炼药师有要求，所以她就专门只为一个炼药师当炼药小童。
“没事吧。”赵红稔正在揉着吃痛的腰间，却听闻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仰头一看，正是张允，此刻伸出了一只手掌悬在空中，欲要帮她站起来。
“允哥哥！”赵红稔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人，一阵惊喜，然后立马握住张允的手掌站了起来，随后又稍显疑惑：“你怎么会来到东边的炼药房，我记着你的房间在西边来着。”
“我就是来找点药渣而已，小事情。倒是你，你是不是要去送药材来着。”张允指了指她身边散落了一地的药材，提醒道。
“对对！我先去送药材了，有时间再聊！”赵红稔急急忙忙地将地上的药材捡起来，正欲离开。
“等等。”张允拉住赵红稔：“你的药材刚刚打乱了，不再分好类吗？就这样全都叠在一起？不怕白师傅骂你？”
“骂就骂吧，没没时间了。”赵红稔似乎是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刚好我也找她有点事。”张允接过赵红稔手里的药材，开始整理起来，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药材很熟悉，当即开口问道：“红痕丹？”
“对。”赵红稔看见张允三下五除二就把药材整理好了，很是羡慕。
“她炼红痕丹做什么？”两人在走道里快步前进，期间张允好奇地问道。
“今天白师傅刚好分到了玉丹坊的委托，要求今日之内提供六枚红痕丹，可这红痕丹正好今日短缺，白师傅天没亮就开炉炼丹，连续炼制了四颗丹药，如今正在炼制第五颗，你手上的那份药材是第六颗。”赵红稔解释道。
“天不亮就开始炼丹，那到现在岂不是有好几个时辰了，她顶得住？”张允摇了摇头，炼丹是一件极其耗费精力的事情，一般情况下，一品炼药师每日也就能炼个两三颗同品阶的丹药就顶天了，在炼制一些比较费劲复杂的丹药之时，一天能够炼制一颗就已经极为不错了。
一天连续炼制五颗丹药？张允不敢想象，这样很容易炼丹失败，还很容易炸炉。张允第一次炼制一品丹药的时候，就是在累了一天的情况下，炼丹的时候精神一不注意就松懈了，那炉中的药液立刻就不受限制地狂暴了起来，随后就是砰的一声炸炉。
话音刚落，那走道深处就传出来了一道震声：砰！
听到声音的一刹那，张允就知道是炸炉了！
“不会这么巧吧。”张允两人赶忙往白师傅的炼药房赶去。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一处房门前，门缝处正在缓缓地往外冒出缕缕的黑烟，而这间丹房，正是白师傅所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