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第章
江肆风垂眸,看到沙发上被攥的皱巴巴的a4纸,排头几个字清晰刺眼,
“遗产分割。”
他朝律师递了个眼神,弯腰把人拢进怀里,吻落在她光洁的脖颈上,语气充满了怜惜,“小满……”
祝平安没掉眼泪,只是埋在膝盖上的小脸苍白。
她在被一种,巨大的恐惧包围着。
江肆风没吭声,只是把人抱的很紧,恨不得融进骨髓,眼眶有些猩红。
衬衫下摆被揪出了皱痕。
空气安静的,只剩下窗外冷风打过枝头的声响。
好半天,祝平安才抬起头,目光里他硬朗的脸如上辈子一样让人心生爱慕,只是这辈子,没那么模糊了。
她没有只能看着他慢慢离开的背影。
而是,成为了最亲密的人。
可是,这点亲密,又能维持多久呢。
她好半天,才撇了撇嘴角,声音轻的像窗外被风随意扫下来的落叶,“我好怕啊。”
“江肆风,我害怕……”
他低头,薄唇贴在她额头上,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把人抱在腿上,声线也有些沙哑,
“小满害怕什么?”
祝烟安那么好,那么疼她的一个人,都死了。
明明说好了,这次回来之后就退役,要在云城开一家饺子馆。
祝平安摇摇头,眼泪水也一起滚落下来。
她说不出口。
“别怕,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他侧脸凌厉,贴着小姑娘温软的侧脸,如同承诺一般一字一句,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他早就是一个人了,在江朝出轨的时候,在肖樱嫁给一个有钱男人,抱着小女儿的时候。
江肆风就是一个人了。
这些年,他从没觉得一个人不好。
直到见到祝平安,江肆风好像,也不想一个人了。
他想给她一个家,也给自己一个家。
柔和的灯光,深深沉沉的钢琴曲,锅里咕咕噜噜冒着香气的牛肉丸……
朝霞行万里,晚霞铺满天,江肆风都只想和她一起看
他又买了糖葫芦,哄着祝平安好一会儿,说今天公司有什么好玩的事儿。
周白安被家里催着相亲,小胖子带着叮当准备随时吓她。
祝平安脑子里的弦慢慢松懈,被放进被窝,江肆风牵着她手,桃花眼深情万抵,闪着淡淡的泪光,
摸了摸她白嫩清瘦的脸蛋,声音在寂静的房间有些动听,
“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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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8的房间安安静静,只剩下钟摆轻轻滑动的滴答声。
白瑜躺在大床上,额上不断有大滴大滴的汗滚落下来。
分开那么多天,她从来没有哪一天梦见过祝烟安。都说思念一个人,他会出现在梦里,可是白瑜那么想他,祝烟安从来没入过她的梦里,连一个背影都没有。
她眉头紧紧蹙着,手指无意识的抓紧被子。
还是那片海,白鸽乱舞。
祝烟安本背对着她,身影高大修长,穿着夹克衫肩胛骨宽阔,在蓝天碧水之间,让人恍惚的不敢上前。
白瑜眼眶顿时红了,小跑着从身后抱住了他。
“混蛋,你明明说,很快就回来找我……”
男人慢慢转过身,眼角也湿润,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的在抱紧她。
好久,才说了声对不起。
嗓音沙哑的像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白瑜抬头看他,忽然怀抱一空,什么都没了。
她慌忙环顾四周,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样到处跑着找,却怎么都找不到。、
碧水蓝天,白瑜一匆忙崴了下跌倒在地上,不管怎么喊都没有那人漫不经心的回应,“叫你不要穿那么高的高跟鞋,脚崴了好了吧。”
她一下子从梦里惊醒过来,耳边还有祝烟安的那句对不起。
过了会儿,白瑜环住膝盖,眼泪沾湿了白色的床单。
祝烟安来云城的那段时间,一直都睡的这张床。
她想,怎么能离他近一点。
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白瑜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眼泪在灰色的床单上晕开,像烟花一样灿烂,她吸了下鼻子哽咽着开口,“烟烟,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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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几天,那位律师匆匆忙忙的赶过来找到了祝平安,“祝小姐,等等!你哥好像还给了你留了东西。”
“你按照和遗嘱最后一页的提示去找,我差点给搞忘了。”
祝平安僵住,按照遗嘱上最后一个小小的图绕到别墅二楼书房,一本泰戈尔诗集。
江肆风牵着她,把人护到身后,小心的把那本书打倒。
书橱的门自动向两边打开,一个别有洞天的世界。
一边满是纯白色的芭蕾舞裙,另一边是美轮美奂的婚纱,珍珠折射耀眼璀璨的光。
祝平安僵在原地,好像看到祝烟安那时笑话她小心眼的样子。
拐角的地方,有一个密码箱子,上面压了一束已经枯萎的满天星。
小姑娘蹲下身,轻轻输入了自己的生日,滴答一声。
她转头,却偏开了目光。
江肆风紧紧握住她颤抖的手,把信件都取出来。
[小满:
哎呀,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哥哥又得跟你道歉了。
以前老觉得你矮,长不大一小屁孩,如今啊,也是大姑娘了。
最近过的怎么样?
哥哥啊,肯定是失约了。
底下有一只卡,够你这一生锦衣玉食,哥哥的小满当然不能受委屈。
哥哥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又怕你拿着信哭。
如果有下辈子,还想当你哥哥,还是最疼你。
我祝烟安的妹妹,穿婚纱得多好看啊。
那就,穿着哥哥给你设计的婚纱,嫁给你爱的人,然后幸福一辈子。]
泛黄的纸张上砸下大滴大滴的泪,祝平安这一刻才真正明白。
如前世一般,祝烟安临走之前卖掉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把所有的,都替她安排好了。
手边还有一封信,封了蜡油,顶端几个鲜明的大字:
白小姐,亲启。
从城南回来的傍晚,天边有漂亮的火烧云。
江肆风下了车,买了一大束菊花去了一趟墓地。
他沉默寡言,不知怎么开口,看着空空荡荡的墓碑,无人祭拜,连他的照片都没有。
喉咙好像堵了一团棉花,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江肆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身姿板正落拓,飒飒猎猎如一团浓烈的旌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