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勇敢的人
放在笔记本里,偶尔看一眼。
存着存着,就过期了。
这话要是被季斐然几个听到,又得龇牙咧嘴一会儿。
谁不知道,沈最被养的刁,比姑娘家还挑食。想要什么巧克力得不到,居然也碰上不舍得吃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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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个几天,祝烟安马上得走了,白昼已经收拾完等着他了。
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站在人面前,身高如玉,摸摸她小脸,“还是不愿意搭理哥哥?”
祝平安低垂着眼睑,内心挣扎几秒,扑进他怀里。
祝烟安低头,揉揉她头发,“在家乖乖的,好好吃饭。”
说来说去,就这几句车轱辘话。
祝平安闷闷的嗯了一声。
“哥,你一定要多小心点。”她抬起头,杏眼柔和成一片,带着淡淡的水光。
白昼靠在墙上笑道,“放心吧小满,我看着他。”
等人走到拐角了,祝平安小跑着追出去,淡蓝色的身影如扑萤流火。
她最后握住了祝烟安的手,小口小口喘着气,“哥,等你回来,参加我的婚礼。”
手指上传来微凉的温度,祝烟安把她手放进自己口袋里捂了会儿,眼神坚定却又温柔。
一如当年小时候,他背着妹妹,一步一步走过泥水坑。
站在老榕树下掏鸟窝,祝平安拍着小手叫好,围着他蹦蹦跳跳。
虽然父母亲的身影如此单薄,但祝平安长大到今天,都从来不觉得自己缺少了人生中的任何东西。
有祝烟安在的地方,就有家。
他掌心很烫,捂了一会儿把她掌心暖和了许多。祝烟安松开她的手,胸腔微微起伏,他说好
而后,消失不见。
祝烟安一走,又只剩下祝平安一个人。
她装着不想念一个人,工作上不断得到领导的表扬,也有认真吃饭。
只有江肆风知道,她从来没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云淡风轻。
祝平安从来没有在哪一次离别中,表现的如此心慌。
他收之眼底,在每一个深夜,把小姑娘抱的更紧。
天气逐渐转凉,江肆风蹲在她面前,给人裹上一层围巾。
忽的嘴角上扬,围巾缠几圈,遮住她好看的眼睛。
吻住了微微抿着的唇,直到她差点喘不上气,拿水灵灵的眼睛瞪人。
江肆风忍不住发笑,“小猫儿似的,老瞪人。”
屋外的温度已经低了许多,落叶满地,湿漉漉的透着草木的味道。
祝平安慢吞吞低着头踩着落叶,风有些大,忽的轰隆一声作响。
一块老旧失修的广告牌被大风刮下来,直愣愣朝她方向砸来。
她抬头的瞬间,几乎已来不及躲闪,身子却被一大股力道带着往前,摔在了地上。
祝平安穿的厚实,又被江肆风围了厚厚的围巾,除了蹭破点皮,爬起来的时候倒是没什么问题。
因为拉她惯性摔在另一侧的那位,情况就没那么好了。
“叔叔……叔叔,您没事吧?”
她急的快要掉眼泪,把人扶起来才发现是江朝。
江朝一瘸一拐的往边上靠了点,摆了摆手:“老远看着像姑娘你,没想到真是……”
额头上被磕出淡淡的血迹,祝平安很害怕。
他如今可能老了,高大魁梧的身影黑发却夹了白丝。没有年轻时候那个嚣张气焰了,“没事,你没着急……我休息会儿就好。”
跑去买药,小姑娘犹豫几分还是打电话给了江肆风。
一阵锐利的刹车声,车轮子擦过地面,堪堪停下。
江肆风从车上冲下来,看到路口角落里蹲着的小姑娘,撕着创口贴,心脏一紧。
“哪里伤到了?!啊,我看看。”他把人扶起来,声线因为着急大了些许,“说话啊,砸到哪儿了?”
祝平安扯了扯他衣服下摆,“没有砸到。”
“是叔叔,叔叔好像受伤了。”
江肆风这才看到旁边还有一个人,眼神冷了许多,沉默不言。
好半天,才开口:“去医院看下。”
江朝看他,一米八七的个子,披着黑色大衣,身形辽阔。
早已不是当年的江肆风,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老子和儿子也会有一天生疏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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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廊道,江肆风膝盖顶着她,握住她微微凉的指尖。
他一个人穿梭,去拿各项检测报告单,又去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排队。
祝平安低着头,莫名愧疚:“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她小时候也不敢生病,一旦生病了,哥哥就得很麻烦。
一边要挣钱,一边养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江肆风弯下身,掐住她脸,“你怎么敢有这种想法?”
白嫩的脸颊藏在围巾里,瞳仁干净透亮,一看到她,江肆风都能做梦嘴角都会弯起来。
祝平安反应慢半拍,才低低的噢了一声。
她弯腰,下巴搁在他肩膀,温暖的气息围在他耳边,好像这个冬天也没那么冷了。
江肆风怕她一个人又多想,直接明了的又说了一遍,“我一点都不觉得你麻烦。”
两道身影紧紧依偎,地上交叠出朦胧的影子。
化验报告出来,江朝倒是问题不大,只是皮外伤。只是倒是查出了别的毛病,高血压。
江肆风没多大反应,把报告单折给他,“少找小三。”
“就不会高血压。”
一句话堵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旁边路过的小护士都忍不住笑了。
临走的时候,江朝又递了一张折起来的a4纸。
财产分割比例。
江肆风,子。
直系亲属,分割比例:99
那个私生子拼劲全力,最后也只得了1。
具体的房产位置,车,最重要的股权。
江肆风轻飘飘没看一眼,压根没接,背过身,“给路边的流浪狗都不要给我。”
那张纸在空中晃荡了一下,最后轻轻落在地上。
他已经走了,牵着祝平安,步伐坚定。
凭什么用现在对他的愧疚来弥补,他就得感恩戴德?补不了,永远的洞。
祝平安掌心磕破了皮,江肆风用酒精消毒,眉心直蹙。
慢慢的,呼吸都沉重了许多。
她在他脸上亲一口,脸上有点讨好的笑,“我不疼的。”
祝平安唇角弯弯,笑了会儿。
他抵了下那两个梨涡,“笑什么?傻死了。”
“我们阿肆真是一个勇敢的人。”
他擦药的手一顿,抬眉:“嗯?”
“当时,他们都对你不好。可你却长成了一个很厉害,很好很好的人。”
江肆风扯了下唇角,听着她软绵绵的夸人,鼻尖竟也酸涩。
“得了,好学生就是会说话,哄的人一愣一愣。”
偏偏他就吃她这一套。
江肆风握住她的手乘着电梯又上去,祝平安在靠窗的地方晒太阳等他。
江朝还在原地,看到他的时候眼神亮了一瞬。
他喉结滚了滚,嗓音沉稳,“我本来想好了,恨你一辈子。”
江肆风嘲讽的勾了勾唇,“但是你唯一做的对的,就是始终没对祝平安不好,所以我不打算恨你了。”
“当然,不是说冰释前嫌,陌生人吧江总。”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