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江州博物馆游学,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树欲静而风不止,枝头树叶簌簌言语。
大巴车边,喧嚣的人群等着上车,司机师傅眯起眼来,像是要拉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鸭子。
祝平安随着人流上来,往前走的时候,被一只大手拉了下卫衣下摆,扭头对上一只漆黑的眼睛。
江肆风起身,给她留了通道示意她进去。
她小脸藏在白色卫衣的帽子边有几分犹豫,宋清梨笑开,挥挥手往后走。
刚坐定,车外忽然热闹起来。
是有位新娘子今天结婚。十月十八,宜婚宜娶。
一身白色婚纱的新娘子从里走出来,肩上披一件黑色西装,脸上晕着幸福的笑意。
车窗不知何时被打开,黄昏里有人在喊“新婚快乐!”
新娘子笑起来,夫君给提着裙摆,往车队这边来,一盒又一盒喜糖被丢进来。
稚嫩青涩的面孔明晃晃的开心,“新婚快乐”不绝于耳,百子送福。
酒店的歌往外溢着,“我的祷告终于有了回应
我是如此相信……”
这般氛围,有人红起眼眶来。
班主任是个女老师,笑感叹了一句,“洞房花烛夜碰上金榜题名时,两大喜事儿孩子们。”
祝平安吃起了喜糖,脸颊被撑的鼓鼓的,杏眼眯起。
如果不是旁边那道视线太过于直白,漆黑的眼睛如深井,她含着糖回过头来,就看到江肆风侧眉看她。
“嗯?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她揉了一把脸,又揉了揉头发,江肆风轻声说没有。
“糖给你吃。”
掌心里被塞上红糖纸皮包裹的巧克力。
“我不吃甜的。”
祝平安顿了两秒说,“那我之前给你的糖……”你扔了吗。
他笑叹息了口气,“不吃巧克力。”
她咬着唇笑,撕开了糖纸,递到了他唇边,小声说“吃嘛。”
语气像是撒娇,又有些嗔怪。
“不是很甜……”
江肆风垂下眼睫,张嘴把糖咬过去。
舌尖若有若无的擦过她的手指,引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电流,盘旋着进入脑海。
祝平安收回手,去抽前座后面的纸袋,只留下两只圆润粉嫩嫩的耳朵。
“要是不好吃,就吐这里面。”
她打开纸袋,似乎在通过那张英挺的脸判断到底好不好吃。
’
斜后方,李若涵不动声色的把喜糖丢进垃圾袋,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慢慢缩紧。
她不甘心,背后都有了一层汗。
起身朝前走,停在江肆风身边。
他靠在椅背上,微阖着眼,露出凌厉的下颚线,根本没往过道里看。
“同桌,给你的晕车药。”
祝平安小声提醒道,“他好像睡着了,不如我待会帮你转交?”
她哪里肯听,神色都恼了几分,“祝平安,我没跟你说话吧。”
江肆风倏然睁眼,一双眼冰冷烦躁,“谁让你这么跟她说话的?”
四周都结起一层冰。
李若涵难堪的揪住裤腿,“我……”
“我从来不吃晕车药,赶紧走吧。”
江肆风把脸朝内转过去,烦躁的眉都蹙起来。
周围有人起哄闹起来,“涵姐给我,我晕车……”
这一路,大巴走走停停,忽缓忽快。
江肆风睁眼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人苍白着一张小脸,窝在车窗玻璃边,神色恹恹。
他把她小脸掰过来,指骨冰凉抵在她脸颊上,“难受?”
祝平安蔫蔫的点了两下头。
她一直在咽口水,手里也拿着纸袋,生怕下一秒吐出来。
前面的陈墨椅子被踢了一下,怏怏的转过头来。
“有没有橘子啊?”
“有一个,肆哥你晕车啊?”
祝平安捏着那个橘子,揉的皱巴巴的,还是难受的不行。
江肆风已经把周围的人都问候了一遍了,正侧着头小声借晕车药,袖口被拽了拽。
“我还好,你别问了。”
李若涵听面的人说江肆风在借晕车药,脸色惨白,他这是宁愿一个一个问别人也不要她的。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是为了他才转来江宜的啊……
一个急刹,祝平安身子猛地往前倾,一瞬间恶心感冲到了顶峰,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她来不及拿纸袋,全部都吐到了自己腿上。
后背上传来轻拍的力度,修长的指尖在给她一点点擦掉衣服上的污渍。
吐出来的东西味道自然不好闻,祝平安自己都嫌弃,慌忙挡住他的手。
“好受点了吗?”
江肆风不知从哪里得来一瓶柠檬水,神色关切,喂到她唇边,“喝点,漱漱口。”
她吐的两眼泪汪汪,杏眼泛起一层朦胧的水意,小脸皱成一团。
唇边传来微湿的凉意,祝平安看他黑t下摆都沾上一点痕迹,抽了湿巾小心的擦,“对不起……”
宋清梨一直扭着头,脸色担忧。
沈最看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脖子都快给她歪着了,笑了声,
“我这儿有瓶薄荷糖,你拿去给你朋友。”
有低沉的声线在车厢里响起,把空气喧嚣着的嘈杂都压下去,
“师傅,麻烦您开稳一点。”
车上的人又不是水眼,都看见是祝平安吐了,笑着起哄起来,
“哎呦……肆哥有情况”
“这叫什么?怒发冲冠为红颜……”
“蠢货你懂不懂成语啊!”
……
等下了车,祝平安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表情一下子松懈下来。
江肆风看她像水里的鱼儿终于回到了海里似的,似笑非笑的低眉,眉目英挺却又柔情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