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怎么来啦?
几个字轰地一下在她的脑海里炸开,祝平安才发现她的手指一片冰凉,
“怎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宋清梨只是摇头,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我想考一个好的大学,小满……呜”
她怎么会不知道,不考一个好的大学离江宜这个地方远远的,她这辈子就完了。
祝平安拉着她的手往办公室走,“不会的,我会帮你的,你相信我。”
她重活一世,有一件事就是要改变宋清梨抑郁症的命运,好人是不该无辜而死。
“来不及了,申请表已经交出去了,怎么办……”
大滴大滴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宋清梨目光空洞的摇着头,她完了……
这17年来,她没有一天不在希望离江宜这个地方远远的,她但凡考不上大学,这辈子她就只剩死路一条。
“来得及的!你相信我,我们去找老张,他不会不管的……”
祝平安小跑着往楼上走,握着她的手指越发的紧,办公室的门还没开,里面已经有人大声的吵起来了。
“我是宋清梨家长,我说退学就退学!”
里面一个满脸胡子的人嚷的面红耳赤。
老张压着表不让动,个子比宋驰矮了半个头,气势丝毫不输,梗着脖子就反驳,
“我说了不同意,这是宋清梨同学自己的事,只有她点头答应才行。”
祝平安拧门,就被握住了手腕,
“你在外面等我吧,他脾气阴晴不定,动不动就打人。”
宋清梨独自进去了,身影倔强的像一株白色的茉莉花。
老张死咬着不松口,里面忽然传出扑通一声巨大的动静。
穿黄色夹克衫的宋驰跪在地上,把头向亲生女儿磕的砰砰作响。
所有人皆被吓了一跳,拉着他起来都没有效果,和道德绑架一般。
宋清梨已经苍白了一张脸了,目光都没有落给地上的人一分。
祝平安终于忍不住了,冲到里面嘭的一声拉着宋清梨也跪下了,小脸被气的粉白。
也算是用魔法打败魔法了。
空气诡异般安静了好几秒。
她认认真真的一字一顿道,“叔叔,宋清梨不会退学的,您不要白费心思了。”
江肆风一进办公室看到的就是这幕,差点膝盖一软也跪下去了。
几个人僵持着,宋驰忽然起身一巴掌就朝祝平安招了过去。
被一道手臂眼疾手快的拦下,江肆风屏着眉,神色冷的可怕,
“好好说话不会?谁给你的资格打她?”
宋清梨身影摇摇欲坠的,视线模糊着,声音小到快听不见,“对不起……”
少年个子要比宋驰还要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底情绪波涛汹涌。
几个人一起出来的时候,背后海棠树正开的热烈,簇拥着在枝头。
宋驰被劝说离开,宋清梨暂时没事了。
“梨子,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们都相信你。”
江肆风一眼就看穿了刚才地上的男人,大白天身上酒气冲天,明显着不是什么好人。
冷不丁的回头看了一眼祝平安,“自己也小心点。”
先前紧张时一身的冷汗现在已经干了,风吹过来,她抖了一下认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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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热交替的季节,这几日江宜的温度颇有点不正常,忽冷忽热。
祝平安这个体质很没出息的感冒了。
寂静的输水大厅,杏色外套的帽子被拉高,一张小脸缩在里面,右手握着笔一笔一划的写。
左手边还打着吊瓶,针管里的药水一滴滴落下。
祝烟安又开始忙了,大概去临市了,没有说具体的位置。
偌大的大厅,只有小姑娘一个人,安静的眯着眼写题。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背影呛在夕阳里半天都没动一下。
好半天才朝她走过来,咬肌微微动了下,黑色球鞋轻轻抵住她的。
祝平安本来在犯困,吊瓶打的人蔫巴巴的提不起精神,这会儿倏然睁眼,看到眼前的人背影逆着光,脸上的神情有些看不清。
直液笔啪的一声从书里滚下来,落到他的脚边。
江肆风弯腰捡起笔来,把手里提的大袋子递给她,语气很轻,“好些了吗?”
里面是临时买来的一些零食,看起来什么都有,果冻薯片之类,最上面压着一盒草莓。
祝平安反应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人看,一股子的娇憨劲儿。
“你,你怎么来啦?”
现在这个时间离放学还早着呢。
江肆风握着吊水的瓶子看了下,垂下眼睫来看她,“体育课,我请假了。”
他不是有心要说谎的,是节数学课。
润润的杏眼里亮起光来,如梦初醒的笑起来。
她现在应该能算的上他的朋友了吧。
想到这儿,祝平安不自觉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走神之际,输液管里的针翘起来回血,鲜红的血慢慢往上溯着。
江肆风慌忙伸手按了一下,蹙眉声音却是不凶的,“还笑呢,回血了。”
她那只手被一只更大的掌心完全包住,指腹带着些许的薄茧,他神色却是格外的认真。
“你手指怎么这么多茧哪。”
他顿了一下开口,“小时候练过一段枪杆。”
老爷子是个习武之人,江肆风小时候在爷爷身边长大,也会了那么一招两式。
但他小时候调皮捣蛋,蹲马步也总爱背着老爷子悄悄偷懒。
老爷子看破不点破,蹲完了就有从井里捞上来的西瓜吃,小小一个娃娃伸着胖乎乎的胳膊啃的满脸都是西瓜汁。
“那你真厉害,可不可以让他也教教我。”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保护你。&34;
“爷爷吗,他已经死了。”
空气陷入一阵很漫长的沉默。
就是因为老爷子死了,江肆风没人带了,江朝才想起来有个儿子,接到身边来了。
有什么用呢,他马上要有可爱的小儿子了。
江肆风在他那儿,不过一个无情无义,学习吊尾车,打架什么坏事都干的废物。
祝平安有点无措,他每次说到小时候都似乎有种恍如隔世,神情都格外的落寞,“对,对不起啊。”
“没事,不回血了,别乱动。”
“嗓子痛吗,买了点东西吃着你应该不会太无聊。”
他看她神色歉疚起来,抿抿唇笑着转移了话题。
江肆风去隔壁流理台边上洗草莓,宽松的衣裤都遮挡不住的宽肩窄腰,黑色冲锋衣把线条拉的更是如画家笔下精致好看的少年郎。
纸上的题都虚幻起来,祝平安有点看不进去了,在看他洗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