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肉丝
眼睛一眨，重新变回黑棕色。
眼里的肉条逐渐变细变回肉色丝线，哀嚎声也逐渐停止。
叶磐转头看向地板的血层，略有皱眉。
因为这是一个被“融掉”之人的大部分肉体，以被异化成血液的形式而存在。
无名哀嚎便是最好的证明，异血的原料是肉体和灵魂。
被“切成臊子”的人魂让血液拥有了较高的活性。
而将两者糅合异化成血液的，便是那肉色丝线。
叶磐还看不出缠绕作品究竟有什么寓意。
宣示胜利？
囚禁人魂？
没再继续深想，叶磐从道袍内侧拿出一枚令牌。
令牌质感如同朽木一般，上面还有被烧过的碳化痕迹。
口中轻念。
“火——”
令牌冒出火星子掉落地面，整个场地的血液如同燃料一般助长火星成熊熊大火。
没几秒，整个展示间血色全无。
火焰似长有眼睛一般，只烧诡异血液。
地板也和初开馆一般铮亮，完全没有被火焰烧过后的黑灰色。
除了猴头雕塑上还略有血色。
他还没完全搞清楚这肉色丝线，得留一留。
这诡异血液不能留，里面融了灵魂，被诡异影响的灵魂也容易变成另一个诡异。
这种异物必须得尽快超度。
外面两人看到这般玄奇手段，都惊掉了下巴。
之后周芷橘便兴奋起来，有这般高人，何愁解决不了诡异。
处理完后，叶磐退出展示间。
两人对叶磐的眼神也愈发恭敬。
“继续守着吧，用不了几天就有结果了。”叶磐对着看守警员说道。
处理诡异事件时，特事队队长对治安局人员调度有最高权限。
叶磐这位临时空降老大，更是如此。
“小周，带我去下一处现场吧。”
周芷橘先前的别扭之感全无。
这手段，感觉比队长还强。
她也有些拘谨起来。
“收到，叶师。”
第二位受害者为超写实油画画家。
消失于居民楼中的画室，邻居闻到血腥味后报案。
这位画家比较落魄，这次萧山区艺术展览会也没有他的展品。
他仅仅是会场邀请的特殊观众参会，必要时可以给其他观众讲解下艺术作品。
与上一位比较出名的雕塑家，名声差距很大。
十几分钟后，周芷橘驾车送叶磐到达现场。
画室位于萧山区偏落后的住宅区。
一栋老式独栋居民楼，十一层无电梯。
而画家就住在最顶层的第十层。
十一层是露天阳台。
画室由画家自己的住房改装而成。
简单点说就是把卧室大部分正常家具去掉，塞满创作工具。
一楼是经典的老式电子密码锁。
上面还留有用透明胶贴着的纸条。
看这痕迹，贴着的纸条都有些年头了。
纸条写着：0000。
叶磐输入密码后，拽了几下门把手。
没有反应。
正当想要发力时，电子锁传来一声机械跳动声。
都不用拉门把手，门自己向外跳开。
进入楼道，连楼梯灯都没有，这画家做的着实潦倒了些。
漫步向上走去，深黑的楼道显得脚步声有些震耳。
后方的周芷橘紧跟步伐。
到达第十层的楼梯中，叶磐止住看向前方。
周芷橘跟的太紧，一个没注意撞到了叶磐后背。
“哎呀。”女生特有的尖锐惊叫响起。
叶磐没有理会，而是询问。
“这里看守的警员呢。”
1002房门警戒线旁的凳子上，空无一人。
周芷橘顾不得刚刚的小事。
也看向上面，警员呢？
骤然的恐惧侵入内心，周芷橘的嘴角开始有些哆嗦。
急忙拿出手机给这位警员打电话。
找寻号码的过程中，十一层有重量级的脚步和照下的灯光。
赫然是穿着警服的肥胖警员。
刚刚的惊叫也吓了胖子一跳。
看到是完整的人，周芷橘内心也由恐惧转向愤怒。
“死胖子，看守诡异现场这么重要的差事。擅自离岗，想吓死人。”
“周特事，你也差点把我吓死了。”
而这时，听到b动静，旁边1001也有人在用猫眼观察。
叶磐注意到之后，开口提醒。“注意形象。”
简单交流几句后。
原来仅仅是胖子警员坐的闷得慌，上阳台抽烟去了。
见1001的人还在看，叶磐盯着猫眼出声。“有些事少听，少看，少接触对你我都好。”
两人这才发现刚刚的闹剧被人一直猛吃大瓜。
猫眼上的微光消失，里面的人还真以为没有人看到ta在吃瓜。
扭动1002门上一直都在插着的钥匙，还有里面的木门，叶磐进入房屋。
刺鼻血腥味再次传来，比展示间那浓郁太多了。
展示间有通风口，这里窗门全部关闭。
为了避免影响隔壁邻居正常生活，连正门的缝隙都全部堵住。
这套间还挺大，进门便是玄关。
上面的鞋袜杂乱堆放。
左边经过一小段走廊，是屋主的房间。
房间旁边是厨房和洗手间。
玄关右边，则是规模偏大的厅堂。
叶磐估计客厅大概有七十平方米。
客厅右边凸出一片不规整的地，应该是把靠近客厅的房间也砸开了。
拼凑出一个大厅。
画室的排布极为混乱。
不同大小规格的固定架和画布随意放置在画室。
地上的尺寸形状不同的画笔随意摆放。
调色板、颜料、稀释剂、刮刀乃至放大镜，围裙等等创作工具均无序放置地面。
偌大的画室，一张桌子都没有。
和第一处现场一样的是，画布上缠绕着肉色丝线。
大部分创作工具都浸润在血泊之中。
画室没有任何空气流动，他看到了地上的血液好像在移动。
叶磐缓慢在画室中走动，瞳孔开始泛红。
灵视下，整片场地的鲜血开始蠕动起来。组合成了一个布满多条曲线形凹口的血色人形。
人形发出无意义的嘶吼。
血色人形上还有数条血线延伸至每一处画布上的肉线。
血线和肉线的接口，正是血色人形上面的凹下去的线形缺口。
不过叶磐还是宣告了他作为人这个物种生理意义上的死亡。
它现在只是一只由人魂加上自身血肉经由诡异加工而成的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