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第五章 碎玉之惊，辨认仿玉

    看着摔成几片的玛瑙，小珏子欲哭无泪，心中最纠结地是怎样向师傅交代。有心去玉肆买一只差不多的，一方面自己银钱缺乏，另外一方面有这种品相又能达到这种工艺的玉碗难以找寻。自己的师父是京都民间最好的碾玉作，无人能出其右。咬了咬细碎的银牙，哭丧着脸走入后面的作坊。

    “师傅，我打碎了秦公子订的玛瑙玉碗”，小珏子揉捏着褐色短衣的衣角。

    林大良停下踩着水凳的双脚，从高高的座位上走了下来。摸了摸王珏后脑勺，温和道：“无妨，正好你和师弟拿碎玉学着做一点花纹吧，秦公子那里我去交代。”

    其实林大良还是很心疼，但器物终究是器物，坏了就坏了，责怪徒弟反而会给她留下心理阴影。

    思虑再三，林大良找出之前做玛瑙玉碗时剖开的另外一半玛瑙原石，包好之后带上两个徒弟，往秦府方向赶去。

    三人被秦府门房请入府中，林大良拿出带来的玛瑙原石，并向秦璠述说了玛瑙玉碗打碎的原委。

    “秦公子，我这小徒弟冒冒失失，不够稳妥，打碎了您看中的玉碗。看在他还是孩子的份上饶他一次吧。”

    “我这里还有一方玛瑙原石，正是那只玉碗剖开的另外一半。琢制后虽不能保证完全相同，但也极是相似。您看……？”林大良问道。

    “无妨，这个小孩我甚是喜欢，很机灵。再做一方就是，不要责怪于他。”秦璠脾气颇好，爽直开阔。

    几人对着一方红色的玛瑙原石相谈甚欢。此时，下人附耳秦璠“有客到，是那位。”

    林大良起身告辞，带着两个徒弟经游廊向门口走去。

    只见前方走来一位年轻女子，衣着华贵，身后仆从众多。想来是那位未报名号的贵人，师徒三个立于游廊一侧，低头垂手，唯恐冲撞。

    女子经过三人身边时扭头看了一眼，并未搭话。

    三人走出秦府，林安央求父亲带二人去鸣乔居逛逛。学徒之人，尤其是小孩子，总是对其他手艺人的工艺感到好奇，对自己师傅的工艺还有隐隐的自豪之心。

    茶馆鸣乔居，在建朝之初就成为珠宝玉器业的行内交易市场，很有名气。

    茶馆里有说评书的，早晨和上午专卖茶水，很多玉器作坊老板和经营珠宝玉器的人住在这附近。开始是有人借每天到茶馆喝茶的机会，和同行人见面聊天、通行情、讲交易，逐渐演变成了珠宝玉器业的行内交易市场。

    今日还早，林大良带两个徒弟走进了鸣乔居。

    只见有人拿着鼓鼓囊囊地蓝色包袱皮向师徒三人的位置走来。

    “林师傅，多日未见” 此人一双眼睛异常明亮，印堂开阔，乃是鸣乔居有名的夹包商人胡毅，因熟悉京都每家民间作坊的工艺在行内声名鹊起。

    胡毅极其讲究规矩，虽了解每家碾玉作的工艺，却从未外传，只是凭自己的一双眼睛去每家作坊挑选中意的玉件，送至玉器珠宝店或达官贵人的府中，赚取佣金。许多碾玉作对他极是欣赏，每每他选中的玉件，无一不畅销京都，受人喜爱。

    “胡先生，多日不见，又有什么好器物？”林大良客气道。

    “林师傅，有您的手艺在，哪能缺好物件？只是听闻上头欲找寻大玉璞，做大型山子，以镇朝堂。您可曾听闻？”胡毅每日奔走于玉器商铺、达官贵人府中，消息甚是灵通。

    “哦？可否详细说说？”林大良思量许久，宫中如做玉器大件，官作磨玉局中人手定会不够，想必会从民间抽调工匠。

    “唉”胡毅不敢多说，心想这林大良手艺精湛，早已传遍京都，必被选中。想那大良碾玉作完全靠林大良一人手艺吃饭，除去他自己一家三口，还另外养着一个瘦弱的徒弟，年纪尚小，不能担当重任。

    林大良也想到了此处，虽然目前只是消息，从胡毅口中说出，必不是空穴来风。于是神色恹恹，口中的茶也没了味道。

    此时，王珏二人却不能体会师傅的心情。

    因第一次来到鸣乔居，处处感到好奇。俩个小少年怯怯地在茶馆里逛着，到人扎堆地地方也不免伸头看看，看大家伙买卖的到底是何玉器件。

    王珏抬头看去，只见一男子正拿起一方双鱼玉佩对光审视。

    仔细观察，玉佩颜色莹白，王珏却看着略有干僵之态，未曾多想，走上前去。刚要抬头说话，却见这男子甚是面熟，仔细回想，竟是秦璠府中所遇贵人女扮男装。

    这人冲王珏微微一笑“刚才我听秦璠说你是林师傅的徒弟。你帮我看看这方玉佩如何？”

    王珏将玉佩从桌上拿起，掂了俩下，轻飘飘并无打手之感。

    心中思量前段日子师傅曾拿一方石英仿玉玉佩给自己和林安看过，与此双鱼玉佩材质相当，想必此方玉佩也是石英仿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