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自强
“是皇后，我怀了孩子之后，王美人说皇后对我这一胎很是看重，带我去了坤宁宫。说什么知道我喜欢雕刻，就送了这尊观音相给我，我愿意为皇后想把我这一胎养在自己名下。
我本出生低位，想着孩子若能记在皇后名下也好，心里能惦记这几分生母便足矣了。皇后，我怎么想不到会是皇后。”孙贵人苦笑着，手中刻刀越攥越紧，伤口被挤出血来，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
虞棠看着她状若癫狂的样子，想着也说的差不多了，要准备开溜了。
却不想孙贵人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孙贵人这是做什么？”虞棠赶紧抬手扶她起来。内心叹气，也不知道原主原先究竟替皇后背了多少的黑锅。
刚刚扶起来，又扑通一声跪回去了。
“贵妃娘娘今日之恩，妾身没齿难忘。以后定当为娘娘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虞棠看着面前的铁骨铮铮孙贵人，小小的脑袋冒出大大的疑惑，怎么个事？大黑转粉了？
“孙贵人快请起，我以前罚你是我处事不当，如今这一遭，也是来赎罪的。”虞棠忙道，这倒是她的心里话，毕竟稚子无辜，怎么越算间接让她失了一个孩子。
“不，娘娘今日一语点醒梦中人，若不是娘娘在，妾还沉浸在以前的丧子之痛中，甚至不知道真正害自己的人是谁。”孙贵人说的斩钉截铁，跪的笔挺。
“快起来，这样量的麝香藏在这屋子里，你又日日在这屋子里待着，时间久了难免会伤了身体，一会我唤个太医过来给你瞧瞧。”看着这样的孙贵人虞棠又心软了。
本来她也只是想弄清楚这黑锅的事情，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不是？
太医来给孙贵人请了脉，说这麝香已经在房里放了有三四月了，孙贵人又在这些时日里落了胎，日日伤情忧思，怕是再难有孕了。
虞棠也清楚大概是这样了，又多问了一句：“再难有孕，是彻底怀不上了，还是调理一下还有希望啊？”
“臣以为也不算完全没有希望，多加调理不能忧思太重，可能还有些怀上的可能。”
虞棠听了在心里拍手叫好，瞧瞧，不愧是在国家最高医疗团队做事的，什么叫说话的艺术。
“那究竟还有几分可能呢？是七八成还是一二成呢？”她虞棠就喜欢看别人难堪了，跋扈人设就是这点好啊。
“臣不敢欺瞒娘娘，若这孙贵人调养得当，还有两成怀孕的可能。”那太医后脖领子都惊到湿了大半，往日给这位娘娘请脉，要是说的不好把腿打断去了半条命都事也是没有的。
但他也不敢骗人，若是说了有大把握能成，那贵妃肯定要逼他实现这个可能。
进也是死，退也是死，倒不如说实话。
“哎，也是可惜了，喜儿送客吧。”虞棠冲喜儿点点头。
喜儿送太医出了临水阁的门，还塞了一包银子打点。
太医掂量着自己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双腿打着颤回太医院，一路上还在想这是不是真实发生的？自己不光从那跋扈的贵妃那全身而退，还得了赏钱。
虞棠看着旁边得知了这么一个悲惨的消息，还在旁边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着她的孙贵人，疑惑更深了。
“孙贵人，你如今落了胎，也别多想了，先好好养养身子，来日方才，好好活着才是正经事。我晚点送些进补的东西给你补补。”虞棠道。
不是都说这宫里头道女子都看重自己的生育能力么？毕竟给皇帝揣个崽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了，怎么这孙贵人看着一点也不难过啊？
“娘娘仁善，妾会好好调养自个的身体的。”孙贵人捂着自己的胸口，娇娇柔柔道。
虞棠：怎么感觉，茶茶的？
虞棠本要做，却不想被孙贵人缠的脱不开身，待日头西斜了还未回去。
“娘娘喜欢根雕么？喜欢什么样式的？我下次雕一个送到娘娘那去。”
“这，倒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孙贵人不必多花这份心思。”
“娘娘那宫里还有别人么？要不我搬去娘娘那同住吧？”
“倒也没有别人，不过……”虞棠说着说着，眼都快眯着了，大早上的去给太后问安，中午吃了饭又去孙贵人这，满宫跑了一整天，原本以为可以回去休息，又被拉着说话。
孙贵人看着眼皮子打了半天架，最终上眼皮一圈决胜，闭上了眼的贵妃，仔仔细细的端详了起来。
纤长的睫毛，挺翘精致的鼻子，殷红的小嘴，白如凝脂的肌肤，她不自觉道：“娘娘生的真好看。”
说着便命红蕖取了薄毯来，轻柔的铺在虞棠身上。
虞棠恍恍惚惚间觉得有人给自己盖被，但是上眼皮太强大了，实在睁不开。
孙贵人便见贵妃的睫毛颤了颤，随后又停了。
她自小就跟着父亲，母亲早逝，父亲性子又软，在外面总是要被人揉捏。面对失了孩子只想着恨，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要报复害了自己孩子的人，哪怕以自己的性命相搏。
却从没想过这究竟是为什么？自己又该恨谁？
也是娘娘，头一回有人这么挂心她，还特地为她召了太医，细细地问自己的情况。
虞棠一觉睡的舒服，醒来就看见开饭了，闻着熟悉的香气，她都以为自己回家了。
迷迷糊糊半天，才意识到还是古代，不过不在自己的栖霞宫，在临水阁。
跑到桌子边看，都说些家常的小炒，没什么席面菜，难得有道青椒炒蛋。
她在家最爱吃这个，不过也不知道辣椒这个时候有没有从西域传过来，辣椒辛辣刺激，这个时候古人做菜都说点缀，而不是用来做一味菜。
要不是今天见着了，她都以为这里没有青椒。
“孙贵人，这是哪来的啊？”虞棠问。
孙贵人看着虞棠亮晶晶的眼睛，道：“娘娘，这是妾家乡的一种蔬菜，虽然带点辛辣，但是十分开胃。也是家里人怕妾吃不惯京中的菜式，带了种子来，在院子里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