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败北
伴随着蛮横力量的靠近，黄狄左臂一挥，淡蓝色法阵在其手掌处展开，冰碴儿跃动，冰渣聚集的数秒后，一面冰墙猛然从地底升起，淡色的寒气向着周围发散，一道屏障由然而生。
待冰墙完全升起，它已足足有三米之高，蓝白色的气息诉说着极寒，通过冰面的反光可以模糊得看清黄狄的全身，虽说暂时阻拦了克帝斯的攻势，但对于那道剑气的攻势多少有些后怕。
如果单纯的想要进行防御，用【金场】便足矣，大可不必消耗更多的法力去吟唱魔法【寒屏】。黄狄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寒屏】的用途更多的是抵挡敌方的视野。
这是个属于魔法师的小细节，克帝斯自然不懂。
真是个天衣无缝的想法。黄狄嘴角露出微微笑容，要知道【火球术】被列为最初级的炎系魔法，并不是因为威力赢弱，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所凝聚的火球在飞散的过程中能量的大量损失，如果贴脸硬接此攻击，其威力可以完全比肩二阶炎系魔法。
想着，黄狄在心中已经念好了咒语，手势也转变为了【火球术】的发起动作，蓄势待发，等待着冰碎裂的那一刻。
“哗——”果不其然，不到五秒的时间，暗红色的气流出现在冰障的裂口上，蓝红交织，也把心中的不安推向了最顶峰。
来了！全身的神经紧绷，黄狄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右掌伸出，口中的咒语呼之欲出。毫不理会这漫天飞舞的尘埃，因为这不是剑与火的对抗，而是生与死的赌博。
一秒，两秒，三秒明明是萧瑟的秋风，黄狄心中可不比炎炎夏日下暴晒逊色。
汗水从他沾有丝丝尘土的脸上滑落，滴下，落入南芜之地具有特色的尘土中。
“滴答。”
“轰！！！”冰屏炸裂，冰渣四射，刺耳的爆鸣声更像是一句口号。
“离烈之火，始于”黄狄喊道，任凭冰渣子打在自己的脸上都无动于衷，鲜红色的法阵纹路迅速构建，出现于他的右掌。
只不过，声音是越来越小，直至无声，直至法阵的鲜红随风散去。
怎么回事黄狄自问，但是却得不到答案。
怎么会？怎么会有那么快的速度，在冰障破碎的一霎那，消失在自己眼前
黄狄瞳孔紧缩，先前的希望在此刻全部化作为绝望。
虽然没有表现的详细，但此时却相当于告诉了他。
他输了。
已经找不到念出下一句咒语的时间，钻心的疼贯穿了他的身体，刺激着每一根痛觉神经。
这种痛，不亲身经历是永远无法明白的，这不仅是肉体上折磨，更多的是心灵上的绝望。
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有什么液体从刺痛处淌下，使身体和衣服黏在一块，阵阵清凉感袭来来，却缓解不了一丝痛楚。
“滴答滴答。”液体顺着衣裳向下渗透，流过黄狄那已经发软的双腿，滴落在足下的黄土上。
染上了一片鲜红。
眼中的世界逐渐变得飘渺，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就连那狂风的嘶吼，在黄狄的耳中也只是空灵罢了。
脑海中的千思百想全部被抹去，留下来的只有空白。
微弱的日光照在他的面颊，显得有一丝苍白。
可以很明显的听到心脏的急促跳动，但仅存的力量和如同地狱般的疼痛使其发出呻吟都是难题。
“没有绝对的实力，怎么去守护你想守护的人？”克帝斯提着黄狄被风吹得杂乱的头发，右手握着刺入他胸脯的长剑，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又是一阵沉默。
“很残酷吧？”克帝斯冷笑一声，缓缓收回刀刃，在撕裂黄狄肌肉的同时，血液流淌得更为放肆，“但世界本该如此。”
待残留着血丝的白刃完全抽出，黄狄也没有了仅存的支撑，伴随着心跳频率的减慢，大脑已然无法对身体发出任何的命令，双膝重重砸向地面，毫无一丝缓冲，几秒钟身躯轰然落地，卷起层层尘土飞扬。
也许这是他在世上最后的动作吧。
我已经快死了吗？黄狄用仅存的意识在心中默念，刺鼻的血腥弥漫在鼻尖，双目黯淡无神，死勾勾地盯着前方。
恐怕，血液的温暖是他唯一的知觉了。
即使那是自己的血。
挣扎着动了动手指，欲图抓住一把沙土以此逼迫自己的思路回归清晰，就如油尽灯枯的蜡烛妄想着再次发出一丝光芒。
但是已然是不可能。
黄狄从未如此近距离地靠近过“死亡”这个名词，大概他的魅力也就是在此吧，看着遥不可及，此时又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
对不起黄狄心中愧然叹道。
“沙沙沙”飞舞砂石落下，闭上眼睛，最后的心跳也戛然而止。所有又回到了那最初的静寂。
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敢打草惊蛇，克帝斯将带着血丝的白刃归鞘，刀刃迸发的暗红色气息终究淡淡散去。
抓紧时间吧！心中默默说道，并转过身，重新面对着秦夜明，加快步伐迈了过去。
可事情恐怕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嗯？”克帝斯眉间微皱，眼前的一幕和心中的不解使他刹住了脚步。
极为深暗的气流凭空产生，拂过克帝斯粗糙的脸颊，飘向后方。这绝不是简单的黑色，隐隐约约透露出的更多是来自地狱般的绝望情感和辉映浩瀚宇宙般的神秘。
和符文【暗芒】散发出的气流形态可谓是大同小异，只是这深暗所侵染的范围更是广阔，但细细感受，又有那蕴含其中的令人瞠目结舌的恐怖能量，
不仅如此，深暗气息在数量上也以绝对的优势碾压【暗芒。毫不夸张的说，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克帝斯视野所到之处已尽是暗影。
扭头望去，看似杂乱无章的气息流动，却发现它们都是殊途同归。
数以千计的气流汇向血泊中的黄狄胸前，肆意吸收着，别说是氛围，就算是天空，也逐渐变得昏沉。
而那个位置，便是混元珠。
眼见的确让人大惊失色，可是身受更是使人背后发凉。
是冷吗？是慌吗？是压迫吗？克帝斯说不清这种感受，在汇聚暗影之息的同时，混元珠所产生的压力对克帝斯来说是感同身受的。
“哗！”无穷无尽的黑暗猛地炸裂，能量以破的形式朝着全方位扩散。
克帝斯惊呼，来不及瞪大眼睛，便被能量波以诡异的速度弹飞。
混元珠吸收气流的过程就如同是贮存着水源，当庞大的水压在一瞬间爆发，其威力是可想而知的。
经过长达八米的凌空，两米多的巨物落地，不过受伤与黄狄和秦夜明对比起来已是大好，唯一的变化就是目光中多了几丝仿徨。
大口喘气，克帝斯顾不上身体的几处擦伤，吃力地在混元珠的压迫下拔出白刃，颤颤咧咧地搀扶起来。
怎么会这样？克帝斯疑惑道。只有几处皮外伤，力量却像是在被源源不断的汲取，身躯也开始不自觉地抖动。
和吸收黑暗气息般雷同。
“可恶”他咬着牙，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握住刀柄，慢慢地举平，指向黄狄，伴着颤抖。
须臾间，六芒星阵位于克帝斯足下展开，白光在线条上散射，算得上是一片暗影中的点缀。
上古的符箓印刻在法阵的四角，白晳将它们逐个连接，恍惚下，最外圈的银圈突显微风从六芒星阵中吹出，掀起他的衬衫一角及凌乱的短发青丝。
“这是”克帝斯道，低头看了看脚下硕大的银白色法阵，白光驱散的黑暗气息让他有了片刻的舒适感。
“哗——”仅仅只是在一眨眼的时间间隔内，白皙霎时闪烁，余光包围着他，温暖与前所未有的放松感袭来，身躯猛地堕入法阵中央。潇潇风声过后，六芒星阵闭合。
消失了。
消失得彻彻底底，不留一丝光芒，不留一点蛛丝马迹。
黑暗再次汇聚，笼罩着南芜之地的这一小片地域，黯然无光。
风，还是一样地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