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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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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习 疑点

    林落的视缐落在死者腹部, 看到脐部偏上几厘米的地方隐隐有一片发青。她靠近那片青色,用放大镜照了照,怔了一下, 心里忽然有了猜想。

    这些痕迹, 是不是注射造成的?

    想到这一点, 她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先对死者整体拍照, 连拍了几张之后,又对着腹部青色部位拍了数张特写。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林落往旁边挪了几步, 看向死者两条手臂,重点放在小臂上。

    不出她所料, 死者右臂肘部以下四分之一的外侧也有青色痕迹。

    林落再次拿起相机,对着死者右小臂连拍了数张。

    她不断调节角度和距离,这番举动终于引起了兴北区那位法医的注意。他抬头看了林落一眼, 看到她那番举动, 明显有些惊讶。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法医, 他自然知道那些痕迹意味着什么, 可这个年轻女孩是怎么知道的?

    要不是太忙, 他倒想停下来跟这姑娘聊几句, 可惜他真没那个时间。

    林落初步检查完尸表的情况, 看到鞠法医还没有抓完虫子,就要过去帮忙。

    鞠法医却道:“抓得差不多了, 你去帮我把开水壶拿过来, 把这瓶蝇类幼虫烫了。”

    这方面罗昭有经验, 早就吩咐人把开水壶提到了瓜棚附近。之前为了不影响李锐对周围的足迹取样,他们并没有靠得太近。直到取完了足迹, 罗昭才带人走到瓜棚门口,透过敞开的门,观察着死者和棚内的情况。

    听到鞠法医的话,罗昭立刻让人把水壶递给了林落。

    很快那一瓶几十个不同大小的幼虫被烫死,身体也伸展开来,这样就很方便测量它们的体长,以便推测其发育程序。

    烫好后,林落才把这些幼虫放到了装有高浓度酒精的玻璃瓶子里,并密封好。

    蝇类成虫和一些甲虫是不需要烫的,可以直接放瓶子里。因为它们入瓶之后不会捲曲,不影响测量和观察。

    林落操作时动作快捷娴熟,好像做过很多次一样,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实习生。

    兴北区刑警大队的队长陈一光难免多看了几眼,感觉她确实不像是来拖后腿的,大概真有些本事,就是不知道她的本事能有多大。

    对此,他还是挺好奇的。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众人终于把尸体抬上了一辆面包车,林落脱下一次性罩衣,摘下手套和口罩,把这些东西都装到袋子里,坐上了罗昭的车。

    鞠法医和李锐也被罗昭叫到这辆车上,车子开出不远,罗昭就问道:“你们都有什么发现?”

    几个人对视一番,林落示意鞠法医先说。鞠法医没推辞,先说道:“根据尸体周围环境虫类繁殖和发育的情况来看,我估计死者死亡的时间大概是四到五天前。这里很可能只是抛尸现场。”

    罗昭点点头,这个死亡时间跟他的观察差不多。他这些年办的案子太多了,即使不用看虫类的繁殖情况,对死亡时间往往也能做个大致的推断。

    “差不多,李锐,你呢?有没有取到指纹和足迹?”

    “罗队,指纹只取到两枚,是在门口圆木上取的,质量不太好,能不能用还不确定。”

    “足迹是有的,在瓜棚门口和尸体周围取到了十几只可用的。我观察了鞋印,感觉到现场的人可能是一男一女。根据他们行走时的距离和走路踩踏的情况来看,这两人是抬着尸体进来的。”

    罗昭表示认可:“有这个可能,踩踏处泥土陷进去的程度较深,不像是空手进入现场的。等回

    队后,你和小林再做进一步的鑑定。”

    他也看到了瓜棚门口土地上的脚印,那一片被瓜棚顶部的稻草挡住了,虽下了雨,痕迹也没被抹掉。

    因为有虫蚁路过和啃噬,足迹的痕迹已不太清晰,只能看个大概,但李锐的判断还是有道理的。

    “小林,你呢?从死者身上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确实有些发现。”林落说着,拿出自己做记录的本子,递给罗昭,说:“死者身上未见锐器穿刺噼砍或钝器击打的痕迹。但两手小臂和肩背部都可能有抵抗伤,这一点稍后解剖时要格外留意一下。”

    “除此之外,死者两手腕有被绳索捆绑的痕迹。”

    “但这些都不是最大的疑点。”

    罗昭听得很认真,“都有哪些疑点,你说。”

    “最大的疑点有两个,一个是死者死后双拳紧握,且其裆部有尿液痕迹。我怀疑死者临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这才会有这种连锁反应。”

    李锐在旁边暗暗点头,传说中的吓尿了可不是随便说的。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确实容易出现尿失禁的情况。

    在中医学里,还有恐则气下的说法,其实都是一个道理。

    林落又道:“第二个疑点在死者腹部脐周和右小臂上。那两个位置都有青肿和针眼的痕迹。”

    鞠法医抓完虫子之后,去观察尸体情况时,也注意到了。他点点头,跟林落说:“结合现场的情况,我们就要考虑下死者生前是否有被迫注射过量胰岛素的情况了。”

    “胰岛素常见的注射部位就有小臂和腹部。腹部皮下脂肪较多,可以促使胰岛素快速吸收。”

    几个人覆盘一番,都认为林落的猜测可能性极大。

    他们这次要去兴北区刑警大队专门建的尸检中心做解剖。洮河市这边的警局要比江宁市的壕气,他们没有租用殡仪馆的冷冻间。而是由市财政拨款,在各区都建了自带冷藏和冷冻功能的解剖室。

    那里离这一处案发地点比较近,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反正尸体只有一个,他们要想解剖,肯定只能选一个地方,罗昭就没跟陈一光就解剖地点争执。两个人商定,双方法医可以一起去兴北区解剖。

    罗昭留下一部分人在案发现场展开调查,其他人有的返回江宁,有的则跟他一起,去了兴北区。

    车队才开出三四里远,林落忽然听到一阵狗叫声和孩子的哭声。

    罗归正开着车,这时也听到了,他皱了皱眉,“有小孩在哭,我把车开过去看看情况。小林,你跟老鞠都在车上待着,別下车。”

    林落知道好歹,自然不会给罗昭添乱,就道:“你也注意安全。我感觉这个狗挺兇的。”

    几辆警车全都加快了速度,绕过中间装载尸体的面包车,迅速开向路边平房区的一个商店门前。

    车子还没停下,林落就看到一条黑色的中型犬死死咬着一个男孩的手臂,兇勐地撕扯着。

    男孩子大概有十岁左右,哭喊得嗓子都噼了,拼命挣扎也挣脱不掉。

    一箇中年男人死死地抱着男孩的腰,身子用力后拽,试图将孩子的手臂从狗嘴里扯出来。

    但他根本就扯不动,只能勉强维持住平衡,没被狗拖倒在地。

    有两个男人手里拿着木棒,追着狗,往它身上用力击打,但一个青年手里的棒子都砸断了,那狗却没有一点反应,好像不知道疼一样。

    罗昭只看了一眼那狗子的样子,就知道这事不好办。

    他踩下剎车,将车停在路边,直接走到后车车门旁边,对车里的赵三石说:“拿枪下车!这狗是

    位元犬,不知道疼,除非它死,不然多少人打他都没用。不能再拖,上枪,打死它。”

    刑警队的人平时出门不带枪,除非有特別任务才会带。但赵三石在队里身手最好,罗昭还把他送到特警队进行过一年的特训,队里只有他一个人平时出任务也会带枪,以防万一。

    赵三石最大的优点除了身手好,还有一个是服从命令。罗昭一下令,他就沉着地跳下车。

    这时那孩子的哭声已微弱下来,脑袋耷拉着,手臂上鲜血淋漓,任凭周围的人怎么拖拽,怎么击打那条位元犬,也没办法把他从狗嘴里救下来。

    周围的居民有人哭了出来,连看都不敢看下去。

    就在这时候,几辆警车急速地停在路边,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从这几辆车上就冲下来十几个大汉。

    这些人虽然都没穿制服,但周身的气势与普通人大不相同,老百姓一看就知道是警察,心里都升起了希望。

    这么多警察来了,那孩子一定能救下来的。

    陈一光带人下来,心里却并不轻松。

    因为他也认出了那个狗是专门训练出来的斗牛犬,这种狗没有痛觉神经,你怎么打它都没用。在战斗时它还会释放出高强度的肾上腺素,又兇狠又持久。

    所以这种情况,就算他这边也出几个人同时对付这条狗,只要不能直接把它杀死,这孩子情况就危险。

    以位元犬的撕咬能力,是有可能把手臂咬断的。所以这件事必须得速战速决。但他的人只带了电棍,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把狗电死。

    罗昭过来跟陈一光说:“先让你的人散开,我有枪手,能一击毙命。”

    陈一光:……

    这时赵三石已经拿着手枪下来了,他高壮的身形和威勐的气势给人明显的压迫感。

    陈一光本来还想问一下这人能行吗,可事情紧急,也不是啰嗦的时候,他就道:“让你的人加小心,不要伤到了群众。”

    罗昭淡淡地说:“放心,特训过的,准头极好。”

    说话间,赵三石已走到离那条狗五米远的地方。他平静地举起手枪,等那狗转向他这边的时候,一枪击中了狗头。子弹从狗的右耳进入,一蓬血“噗”地喷了出来。

    那狗呜咽着倒在地上,围在周围的刑警立刻上前,协助着几个居民将男孩的手臂从狗嘴里拉了出来。

    这时男孩已经疼昏过去,伤口处甚至能见到白骨。要是再晚一会儿,他这条胳膊可能就保不住了。

    那中年人眼泪往外直流,扑嗵一声跪下来,也认不清谁是谁,连声道着谢。

    罗昭急道:“別谢了,赶紧起来把孩子送到医院急救。”

    陈一光也在旁边,只有他这边的一辆警车还有空位置,他就道:“把孩子抱那辆车上,我让人把你们送到医院。谁是孩子家长,出一个人跟上。”

    那中年人连忙抱起孩子,说:“我是小成他爸,我去。”

    几分钟后,车队重新出发,周围的群众看着灰尘中渐渐消失的警车,开始议论起来。有人讯息灵通,就道:“这些警察是来查瓜地的案子。夏国庆家那块地里都死人了,死的可能是外地人,他还在外边打工,什么都不知道呢。”

    “肯定是让人给害死的,不然谁能上那边?这都快十一月了,也没人去那边幹活。”

    这时有个中年妇女匆匆收拾了东西从商店里出来,看样子是要出门,她脸上还带着泪痕,显然哭得不轻。

    这商店就是她家开的,刚才被狗咬的孩子也是她家的。众人见她出来,连忙道:“秀玉,你要去医院吗?”

    妇女锁上店门,“对,我去陪孩子。店先关几天,回头我让我公爹过来开门。”

    有个邻居见她要骑脚踏车出门,忙拦住她,让她坐自己儿子的拖拉机过去。这邻居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也跟着上了车,要和另外几个同村居民一起陪她去医院。

    这车是敞蓬拖拉车,几个村民坐在车上一路颠簸着,车到半路,那邻居忽然道:“今天幸亏有警察来帮忙,要不然小成就危险了。”

    “是啊,那个打枪的好厉害,一枪就把狗打死了,还没伤着別人。”

    小成的妈妈吴秀玉一直沉默着没怎么说话,但邻居们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她也清楚,今天要是没有这些警察,她儿子的胳膊可能就少了一个。

    这种后果她连想都不敢想,所以她现在特別想感谢这些警察。只是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她能做什么。

    他们到的时候,警察早就走了,只有小成爸爸在走廊上等着。孩子正在拍片,暂时还没出来。

    吴秀玉见到她丈夫就问:“这些警察是哪的?要着电话没?”

    “我要了,人家没给。但我知道这些人是咱们区刑警大队的。我考虑着,等小成好了,买只羊送过去。”

    吴秀玉却道:“你还打算敲锣打鼓送羊过去?你敢送人家方便收吗?还不如送锦旗。这事你听我的,到时候我也去。”

    …………

    男孩小成被送到医院时,林落和罗昭等人也到了兴北区的解剖室。看着解剖室的佈置和装置,要说罗昭一点不羡慕那都是自欺欺人。

    不得不说,兴北区刑警大队的条件要比南塔区好。人家拨款多嘛,人均经费也高,办起事来肯定更方便。

    众人进入兴北区的尸检中心,罗昭也换上了罩衣,带着林落、鞠法医和两个实习法医一起进了一间解剖室。

    这次解剖主刀的人是兴北区的任法医,鞠法医并没有跟对方争这个。对方下刀时,他和林落在旁边观察,也不会落下什么缐索。

    林落还剪下死者的一部分指甲,取了几十根毛髮,又在死者指甲里颳了些粉末,收集起来放到了证物袋里。

    任法医切开尸体时,用的是一字形刀法。下刀后,他利落地将整个腹腔开启,林落和鞠法医便围了上去。

    林落他们来的时候,为了让曹一平和他同学更多的学到真东西,也把他们俩带过来了。兴北区这边也有一个实习的法医学生。

    林落和曹一平进来时,那实习生悄悄朝他们挥了挥手。陈一光看到了这几个年轻人之间的小动作,便猜到他们应该是同学。

    这个法医实习生就是东川医科大学的,这么说,那个姓林的女孩子也还在唸大学,还没毕业。

    可瞧着罗昭的反应,他是把这女生当做成熟的法医用的。因为这时林落已经走到解剖臺前,和鞠法医一起,帮着任法医将死者胸部肌肉软组织向两侧分离,暴露出了胸骨和肋骨。

    为了便于处理内脏,他们接下来把死者锁骨关节、肋软骨切断,还要拿掉胸骨和肋骨,将胸腔和腹腔里的脏器都暴露在视野中。

    去掉这些骨头后,除了肾脏看不到,其他脏器,比如心肝肺脾胃和肠子等都能看清楚。

    味道真的很大,即使排气扇努力地发挥着输送新鲜空气的职责,解剖室内的空气还是很让人不适。

    但两个法医和林落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仍凑在一起操作着。

    兴北区其实还有一个年轻的法医,但他这次并没有参与解剖操作。他主要负责拍照,每做一步,他都要拍下照片。

    取出脏器的活林落

    没有参与,她也不管后续切片和蜡化的事。她这次过来,除了要取样,还要看看死者身上的抵抗伤是不是真的存在?具体部位在哪里?

    所以任法医在解剖死者小臂、肩背和手腕肌肉时,她都认真的看过,以确定她之前的判断是对的,然后再拍照存档。

    过了两个小时,罗昭才带着林落等人离开兴北区刑警大队。

    送走他们,陈一光返回解剖室,问任法医:“南塔区的法医取了很多样本,你能不能看出他们的思路?”

    此时任法医正在休息,在解剖室里旁若无人地吃着饺子,他准备吃完饭后再处理取下来的脏器。旁边的解剖床上放置的就是刚送来的死者。

    作为法医,他在兴北区刑警大队里的地位挺高,跟陈一光说话也比较直接,没有太多顾虑。

    听陈一光这么问,他就道:“能吧,死者身上有注射痕迹,以注射部位来看,注射的可能是胰岛素,他们想的应该跟我这边差不多。”

    “尤其是那个姓林的小姑娘,她取样时我就看出来了,她应该也倾向于死者是胰岛素过量致死。”

    “具体是怎么看出来的?”陈一光问道。

    术业有专攻,对于尸检,陈一光了解的远不如队里的法医。

    “这个不难啊。”任法医说。

    “南塔区的鞠法医和小林在取样时有重点的,血液和肝脏样本他们当然也取了。但他们主要是取脑嵴液、胆汁、心包积液、玻璃体/液还有腹腔积液。”

    “因为这些液/体不含血液成分,不受溶血影响,对胰岛过量的诊断都更有价值…”

    陈一光听到这里,沉默片刻,随后他拍了拍任法医肩膀,说:“辛苦你多找找缐索,我这边也会盡力调查。”

    “这次咱们区和南塔区一起破这个案子,传出去不知道得有多少眼睛盯着。我们代表的不是兴北区,而是整个洮河市。要是让他们先把案子破了,我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任法医笑了下。“行,我盡力。”

    陈一光问完之后,本打算出去继续查案子,无意之中他看到了在解剖室里忙碌的实习生。

    他忽然问道:“小杨是吧?”

    杨姓同学惊讶地转过头来,确认他没听错,大队长是在跟他说话。

    他点了点头:“对,我姓杨,是新来的实习生。”

    陈一光揹着手,想了一下,问道:“你是东川医科大学法医系的,明年毕业。林落和南塔区刑警大队那两个实习生你认识吗?”

    小杨勐点头:“认识,曹一平跟我一个宿舍,吃饭打游戏都一起。”

    “林落就更认识了,她在学校跟別的学生都不一样,听说她放假都泡在刑警队里破案,早就能出师了。她留在医科大学上课就是为了拿文凭。实际上老师教的她早就会了。”

    “有的教授家里有事来不了,又不想缺课。还让林落帮着代过课,这事咱们系的人都知道。”

    陈一光:…这实习生夸起別的区的人怎么就这么顺畅呢?

    他不想再问下去了,跟小杨点了点头,说:“行,你跟任法医好好学,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可以让老任找我反映。”

    他负手离开尸检中心,小杨还有点迷煳呢。他跑过来问任法医:“师傅,刚才大队长问我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任法医回头瞧了他一眼,心想这孩子心性不错,肯学,是个好苗子,就是呆了点。

    区域之间的较劲他不好明着点出来,就道:“就是对南塔区的小林同学好奇吧?没什么大事,一会儿我要切片,你来帮忙。”

    “有多馀的,你也可以上

    手试试,这个活可不好干,难度大,得慢慢练。”

    小杨一听有实践的机会,当然高兴,就把刚才的疑惑抛在脑后。

    罗昭开车带林落返回江宁,一路上他心里也没少琢磨。

    胰岛素该往哪儿注射,知道哪里吸收得快,这种事一般人可不能知道。要么这个人家里或者亲朋甚至他本人有注射胰岛素的经歷,这人知道方法;要么这人懂医。

    当然这只是猜测,他现在还需要想办法求证。

    把林落送回家后,他亲自把今天採集到的样本送到了几个地方。那些体/液和其他组织样本被他送去了市局刑科所,主要检测是否有胰岛素过量的可能,常规毒素检测当然也要做。

    从刑科所出来,他又去了市里新建的dna检测中心。这箇中心离市局刑科所不远,一脚油就到了。送过去的是部分血液、指甲和毛髮样本。这些是为了确定死者身份。

    除了这些,他还把林落从死者指甲里採集到的皮屑样物质也送了过去。这个如果真能检出dna,就有可能锁定兇手的身份。

    因为死者死前有挣扎的动作,说不定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指甲把兇手的皮屑抠下来一部分。

    而这类皮屑的dna鑑定,別的地方还真做不了!

    就得他们江宁这边斥巨资新建的dna检测中心能做,连省里都不如他们。

    以前他们要做这种检测,都要去省里,求爷爷告奶奶的催进度,挺心累的。现在自己市里也有了,而且还更先进,就不需要再跑那么远求人了。

    送完样本,罗昭才松了口气。

    他和陈一光的想法其实差不多。他们代表的是自己身后的市局,如果在对手面前输了,那就表明技不如人。

    第二天,林落早早就来了,她和李锐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把头一天取到的指纹和足迹都做出来。

    那几个指纹的条件确实很不好,就算林落用最高等级的影象增强处理过,也没办法把指纹处理到能用的程度。

    足迹倒是不难判断,确实是一男一女。

    男的一米七八左右,女的接近一米六五。两个人都是中等身材。

    女的挺年轻,应该不到二十五岁。男的岁数就要大一些了,虽然还不到五十,但也差不了多少。

    得出这个结论后,李锐不禁自言自语,“他俩是什么关系呢?是父女?老夫少妻?姘头……”

    “反正他俩应该很熟,不然杀人这种事也不能一起幹哪。”

    这个林落当然也猜不到,快到中午的时候,林落接到了罗昭的电话,“你跟李锐收拾一下能带的勘查装置,越全越好。去咱们昨天杀狗的村子勘查取样,我让赵三石送你们过来。”

    李锐也听到了,他和林落对视一眼:“罗队那边是不是收到了什么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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