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公园寻人
清晨，随着第一缕阳光透过树梢，晨雾轻轻缭绕，如同薄纱般覆盖在湖面上，伴随着鸟儿清脆悦耳的鸣叫声，张祈年和小武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走进了荣和公园。
此时公园里的人并不多，张祈年看了看时间，来早了。
两个人迅速发现了树荫下的长椅，几乎同时拔腿冲向长椅，双手插兜，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回味着未完成的美梦。
“小武？小武！”张祈年闭着眼睛，用胳膊肘子往身边划拉。
“啊？”小武从睡梦中惊醒，“他来了？”
“来什么来？我是让你别睡觉，盯着点。”
“哦，好的大佬，那你呢？”
张祈年吧唧吧唧嘴，头往旁边一歪，“我再迷瞪会儿，人来了喊我……”
小武动了动嘴，刚要说什么，张祈年已经打起了呼噜。
小武只好强打精神，双手扒着眼睛观察往来的行人。
两位穿着鲜艳的老姐姐挽着胳膊走了过去，脑袋贴的很近，表情严肃，像是在传播什么重大新闻。
不远处的树下，一个秃头老汉正在用后背撞树干，一下，一下，一下……
环湖路上，一个梳着马尾，穿着短裤，戴着耳机的中年妇女跑了过来，一圈，一圈……
就在百无聊赖之际，小武猛然间发现树林里有一个看上去六七十岁的老头儿，直勾勾盯着自己，背着手慢慢向这边走了过来。
小武前后左右看了看，周围再没有别人，彻底确定老头是在看着自己。
这老头虽然头发都白了，但是精神矍铄，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小武赶紧拽了拽张祈年，“大佬，罗教授过来了。”
张祈年激灵一下坐了起来，睁开朦胧的睡眼，“嗯？开饭了？”
“什么啊？罗教授，罗怀瑾过来了，你看那边那位老人家。”小武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张祈年使劲揉了揉眼睛，盯着看了半天，老头已经走到了近前。
还没等张祈年和小武起身相迎，老头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话喊了一声，“唉！那嘎达不样睡觉嗷！”
“……”
老头疾走两步，把上衣一脱，露出了红袖标。
“寻思啥呢？这年轻银，要睡回家睡去！这长椅都是给晨练的预备的，你俩跑这嘎达睡觉可不行嗷！”
张祈年和小武面面相觑，看来这是公园管理员。
“师傅，我俩在这等人呢。”
“你等人……”老头一顿，“那也不能占晨练的椅子等，俺们这嘎达创建文明公园呢，像你们这种搁长椅上睡大觉的不文明行为都不允许，你俩起来溜达着等吧。”
无奈之下，两个人只好打着哈欠，没精打采地沿着环湖路闲逛。
“几点了？”
小武看了眼时间，“快六点半了。”
“怎么还没来？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不礼貌，再等等。张良拾履的典故听过吗？没准罗教授这会正躲在暗处考验我们呢。”小武拦住了张祈年掏手机的动作。
两个人在路边的自动贩售机买了两瓶咖啡，实在懒得走了，索性就蹲在自动贩售机旁边，小口喝着咖啡提神。
一个拖着蛇皮袋子的老头远远走了过来，站在两个人身边不走了。
张祈年抬头看了一眼，模仿着东北口音问道，“咋地了？这嘎达也不样蹲啊？”
老头咧嘴一乐，“没有没有，我等你们喝完饮料，把瓶子捡走。”
小武看了看手里的瓶子，还剩多半瓶咖啡，“别等了，我这瓶一时半会儿喝不完。”
“没事没事，我等着。”老头也不在意，背着手站在旁边。
两个年轻人，加一个捡瓶子的脏老头，这样的组合瞬间引起了晨练人群的注意。
小武被众多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你能不能别站这么近？”
“我怕离我的瓶子太远，待会让别人给抢走了，我就差两个瓶子了。”
小武扫了一眼老头的蛇皮袋子，显然还空着大半只袋子，对老头的话嗤之以鼻，“你们这些老人，捡捡瓶子无所谓，不要总是道德绑架年轻人。干你们这行的，还有定额任务？那不是捡的越多越好吗？”
老头也不生气，“真的真的，我还差两个瓶子就够早饭钱了。”
说话的功夫，注意这里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几位老姐姐已经看着这边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小武实在是被老头缠得烦了，“你别为老不尊啊！我就不给你瓶子，你能把我怎么样？”
老头嘿嘿一乐，“不给我瓶子？那有个叫罗怀瑾的可怜小老头吃不上早饭喽。”
张祈年腾地站了起来，“谁？”
小武反应更快，一把抢过张祈年手里的瓶子，连自己的，全都塞进了老头的蛇皮袋，“大爷，您早说捡瓶子是给罗教授买早饭啊，实在不行，我们哥俩请他吃一顿也花不了多少钱。”
老头摇着头，“那可不行哟，我有原则，自己劳动果实吃着踏实。”
张祈年半信半疑地问道，“这么说……您就是罗怀瑾罗教授？”
老头眯缝着眼反问道，“我不能是罗怀瑾吗？”
“啊……”小武感觉大脑宕机，“您这么大的教授为什么要捡瓶子？”
“因为我得吃早饭啊。”
“教授不应该去教书育人吗？”
“嗨！”老头一拍大腿，“我现在退休了。”
张祈年脑海里实在无法把这个小老头跟名气斐然的罗教授联系在一起，“您确定是罗教授？”
“我叫了几十年罗怀瑾，不仅确定我是罗教授，我还猜啊，你们俩假装庞利民的朋友给我发的短信，对吗？”
张祈年一时语塞，看着这个笑呵呵的小老头，终于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大智若愚和洗尽铅华的风范。
小武似乎对罗教授这身扮相有点失望，他拿出手机，搜到罗怀瑾的个人介绍，亮出上面的照片，反复对比下，终于觉得有几分相像了。
“这这这……这照片怎么拍得这么帅？卖家秀和实物差距这么大吗？”
张祈年呵斥了一声，“小武！不许胡说！”
罗怀瑾依旧满不在意地笑，“没事没事，大家都这么说，那张照片是为了放在学校的名人堂里，当时的校长觉得我这形象不好，特意给我打扮成那样拍下来的。你们不是找我有事吗？”
张祈年赶紧把来意说明，罗怀瑾反手挠了几下后背，扛起蛇皮袋子就走，“突然饿了，先吃完早饭再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