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命中蛋道
从有矿区开始，就有源源不断的人尝试用各种方法携带金矿。
所以矿区搜查的流程也越来越严密，毕竟一个赤身裸体的人，身上能藏东西的也就那么几个地方。
发展到今天，哪怕头皮屑那么大的一小块金箔，也很难被带走。
警卫们按着小武的头，十分从容地从牙缝处开始搜查。
矿区有规定，每抓到一个偷带矿产的昧民，参与的警卫都能得到一笔奖金，这笔钱够他们快活几天的。
所以当得到小武带金的消息时，邢老三这几个警卫就已经开始计划奖金到手之后，要去什么地方消费了。
搜身的警卫目光炽热，在他们的眼中，此时的小武就是一个散发着钞票油墨香味的人形提款机。
新进入矿区的昧民中，总会有几个这样自诩聪明的人，把矿区的警卫当成瞎子。
不过也正是有小武这种人，警卫们才能在枯燥的工作中寻找到乐趣。
然而兴致勃勃地搜了一遍后，出人意料，毫无收获。
几个警卫都抬起头，和邢老三交换了一下眼神。
邢老三也很是意外，没想到这个雏儿还真有两下子。
矿点上的兄弟传来的消息一定不会有错，只是他藏得比一般的新人更有技巧罢了。
小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明显这些人没能从自己身上搜出什么。
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挣开警卫的手，刚要离开，突然看见邢老三伸手拦住了自己。
“站住！上探测器！”
邢老三一招手，旁边的警卫赶紧拿出探测器，从小武的头顶，一寸一寸向下扫去。
小武的内心此时慌得一批。
眼前这个蒲扇一样的设备对着自己的身体，上面的绿色指示灯有节奏地闪烁，不用想也知道是专门用来探测黄金的。
他刚刚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的心，再次向上提到了天灵盖。
那颗金砂就被他夹在自己右脚的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如果之前警卫看走了眼，那在探测器的扫描下，一定会露馅。
一丝懊悔的情绪开始蔓延，他觉得自己真不应该在来到矿区的第一天就开始偷藏金矿，实在是有点小瞧矿区的警卫了。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自己宁愿一辈子都老老实实待在矿区。
一旁的邢老三始终在观察着小武的反应，看到他的表情和肢体反应，邢老三脸上露出了笑容。
没错。
就是这种表情，每一个藏金的雏儿都是这个表情。
邢老三仿佛已经听见了探测器的红灯亮起时，发出的悦耳报警声。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手持探测器的警卫一脸迷惑。
报警声始终没有如愿响起。
绿灯，还在按照自己的频率，不停闪烁着。
怎么办？
几个警卫再次将询问的眼神投向邢老三。
邢老三顿感棘手，众目睽睽之下，折腾了半天也没个结果，以后自己还怎么混？
既然搜不到，那就给你安排一下。
想到这，邢老三偷偷从身上摸出一粒金砂，示意警卫先把探测器挪开一点。
随后用身体挡住其他人的视线，手指捏着金砂就要放到小武身上。
突然。
一只手从身后探出，稳稳攥住了邢老三的手腕。
邢老三大吃一惊，转头一看，竟然是张祈年那张痞笑的脸。
“你想干什么？”
张祈年的手持续用力，邢老三挣了几下，没能挣脱。
“我倒是想问问我的好三哥，你想干什么？”张祈年坏笑着压低了声音。
“张祈年，我警告你不要没事找事！”
“三哥，这么多人看着呢，别坏了规矩。”张祈年停顿了一下，“还有，我张祈年从来不是怕事的人，对吧？”
邢老三盯着张祈年看了半天，想到这个老油条以往的事情，最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默默收回了手。
“小子，我会一直盯着你的！”邢老三冲着小武喝道，“你最好不要给我搞什么小动作！”
虚张声势地说了几句场面话，邢老三甩了甩头，示意几名警卫收队。
一个年轻点的警卫有些不甘心，“三哥，就这么走了？”
邢老三气鼓鼓地瞪着他，“那我们走，你他妈自己蹲这举着探测器继续扫。”
年轻警卫被训斥了一句，虽然心里不爽，但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在临走之时，假装不经意地踩在小武的手指头上，脚下用力碾了两下解恨。
这件事对于长年生活在矿区里的昧民们来说，只是一段不起眼的小插曲，没人在意。
张祈年也并没有放在心上，穿好自己的衣服，双手插在口袋里，哼着小曲往赌场的方向走去。
他要在回家之前玩两手，给自己的妹妹加个菜。
从采矿点出来，走到赌场大概十分钟的路程，中间途经一个废弃采矿点的边缘。
赌场就设在那个废弃采矿点的计重站。
远远的看见赌场，张祈年就已经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吆五喝六的声音了。
“前天输六百，赢八百……昨天输二百，赢五百……今天故意先输三百，再赢五百好了。”
张祈年心里算计着怎么赢钱，才能不引人注意，冷不防身后窜出来一个人。
“站住！”
小武挡在了张祈年面前。
“有事吗？”
“你给我说实话，我藏在脚趾缝里的金砂，是不是你给弄没了？”
张祈年愣了，他万万没想到小武情商低到这么直率，这是可以在公众场合说的事吗？
“脑子有泡吧？”
张祈年一把推开小武，自顾自向赌场走去。
没想到小武不依不饶地堵了过来。
“话没说清楚，你不能走！”
“我尼玛……你算老几啊？再不滚，信不信小爷把你嘴里的牙一颗一颗拔下来？”
小武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但是他本能地认为这是一句唬人的话。
“你把我的东西弄没了，我不要求你赔偿，只想问清楚你是怎么做到的，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张祈年看着小武的脸，许久没有说话。
他现在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手欠帮这个二货了。
张祈年猛然飞起一脚，踢在小武双腿中间。
小武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体。
“无……无耻……”
张祈年美美地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好爽。
“小垃圾，这叫人情世故，你懂个屁？”
赌场之中早已是人声鼎沸，坐庄的，下注的，看热闹起哄的，仿佛只有在这里喊到青筋暴起，才能冲淡一整天工作带来的负面情绪。
张祈年手舞足蹈地挤了进去，先是凑到摇骰子的桌前押了一手，开门第一把就输了。
他又换到玩二十一点的桌前，摸了两把扑克，第一把小赢，第二把输的略多。
周围看热闹的人哈哈大笑，纷纷拍打着张祈年的肩膀调笑。
“今天手气一般啊！”
“阿年这叫后发制人。”
“年哥人义气，就是赌运不怎么旺啊。”
“年哥去洗洗手再上桌吧，哈哈！”
张祈年假意恼怒，发了几句牢骚，随后一屁股坐在了赌黄豆的桌前。
赌黄豆的玩法很简单，桌上散着一大堆黄豆，庄家用一只碗随意盖上一堆后，闲家下注猜单双，如果想玩得大一点，也可以猜数量。
为了公平起见，买定离手之后，下注最大的闲家可以要求自己亲手查点黄豆数量。
周围的人基本上都是老面孔，只有一个人的出现让张祈年略感惊讶。
那是被拦在层层人墙之外的一双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想要看到自己的迫切感，但是当张祈年的眼神和他对视后，他又怯懦地移开了视线。
正是刚刚在赌场外，被踢中“蛋道”的小武。
这小子怎么还缠上我了？
张祈年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黄豆上，故意输了几把小的。
随后装出一副孤注一掷的样子，用两把大注赢得了数黄豆的权力，狠狠翻了本，然后又小输一点，低调地离开了赌场。
矿区的夜市比较冷清，可以买的东西也没有几样。
张祈年来到一个小摊位上，买了一串糖葫芦。
玲珑已经念叨两天了。
算计了一下今天在赌场赢的外快，他狠狠心，又要了一串号称糖葫芦界“劳斯莱斯”的冰糖辣条，准备给玲珑一个惊喜。
交完了钱，不远处一个突然转身背对自己的身影引起了张祈年的注意。
他径直走过去，站在那个身影面前。
“小垃圾，还想再挨一脚？”
小武一脸恐惧地用手挡住下面，拼命摇头。
“再跟着我，我就把你弄死，矿区死个人可根本就没人管。”
张祈年霸气外露地转过身，大步向自家方向走去。
然而身后小武怯生生的一句话，却让他整个人顿在原地，眉宇间充满了浓烈的杀意。
“我已经发现了你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