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遇
中央医院的王大夫见碧霞第一眼,便断定这女娃得了重疾,所以给她安排在一个幽静岑寂之处,待医生会诊后才能确定具体的治疗方案。
这地乃是医院给年长者休养的地方,和医院病房相隔甚远,这里人迹罕至,寥若晨星。屋外有一个小院,院中有几排榕树,秋天将至,院内偶尔有树叶飘落。
前几日一老者得了癌,长辞在此,这屋里如今只住碧霞一人。乐墨说道:“碧霞姐姐,这屋里刚死过人,住在这里不吉。”
碧霞笑着说道:“这死一人怕什么,我之前长居死人之所,已经住惯了。”
乐墨大惊,问道:“姐姐之前所住何处?”
碧霞回道:“钟南山古墓。”
乐墨和楚燕听这话便打了一个寒颤,心想:“这女子相貌倾国,没想到身世如此骇人。”
两人不知这钟南山古墓是何处,以为此女子是守墓人,就没再多问。
过了少时,楚燕说道:“碧霞姐,今日我做了错事,你不会责怪我吧?”
碧霞看着楚燕,说道:“我如今重疾在身,恐怕性命不保,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责怪妹妹呢?”
楚燕嗫嚅道:“刚才我给姐姐登记的时候,没征得姐姐的同意,给姐姐许了一个姓,叫龙,许得急,不知姐姐是否满意。”
碧霞笑了,说道:“天昏地黑蛟龙移、雷惊电激雄雌随。这龙是吉兆,适才墨妹妹说这里不吉,登时楚妹妹就给我带来这喜讯,这是天意,这姓又起的好听,我怎舍得怪罪楚妹妹呢?”
乐墨心想:“如今碧霞姐姐重病,却仍然不忘心仪之人,不知那个人是谁,能叫姐姐如此挂心?”
恰当乐墨思索之时,偶听到外面有熟悉的声音。这声音像是呼道:“等等我,等等我。”
乐墨出门一看,见刘恒宇在追张大同,心想:“听说前些日子张大同得了疯疾,没想到他和刘恒宇打架都打到医院了。”就大叫道:“姐,张大同又在欺负人。”
楚燕对龙碧霞说道:“姐姐你在这里好生休息,我出去看看就回。”
楚燕和乐墨两人顺手提把木棍,和刘恒宇一起追秦大通去了。秦大通边跑边喊:“来追我呀,来追我呀,追上我,我教你武功。”
刘恒宇在后面也没看到两个姑娘跟过来,还是一直追,追到实在跑不动了,就停了脚,曲着身子,一手扶着腿,另外一只手不停地摆动,气喘吁吁地说道:“秦大哥,你别跑,再跑,我肝肠都吐出来了。”
秦大通见刘恒宇跑不动,觉得甚是无趣,就停下来,说道:“就这点本事,如何学武?”
楚燕和乐墨见秦大通不跑了,就跟上来,楚燕怒喝道:“张大同,你死性不改,还在这里欺负同学,看招。”
说罢楚燕和乐墨两人右手持剑欲刺向秦大通。秦大通从地上拾起两个小石子,捏在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之间,提真气向前一甩,将两个石子掷出,在空中飞到一半就自行分开,分别打在两个姑娘的手腕上,两人尖叫了一声,手像被电了一下,瞬间麻痹,就脱了木棍。
接着,秦大通跳起,两臂向前推掌,做击打姿势。刘恒宇大喊:“秦大哥,不要”。秦大通听见这话,登时收了手,在空中翻转一圈,落在楚乐两人身后,又回过头朝两个人做了一个鬼脸,就又一身跃起,跑的无影无踪,刘恒宇也不顾这两人,又跑去追秦大通,口里不停的说道:“秦大哥,等等我啊。”
楚燕和乐墨,僵在原地,左手捏着右手手腕,不停的揉动,嘴里不时发出微吟声,过了稍许,只听后面好似有一人走动。两人猛然回头一看,原来是文钊。他好像也在追张大同,只是他跑的慢些。
楚燕问道:“文同学,原来你也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乐墨看到文钊,脸颊泛红,低下头躲在楚燕身后。
文钊回道:“前几日,我和刘哥在湖边碰到秦大哥,县医院的医生说秦大哥脑子有病,需转院治疗。来到这医院之后,秦大哥整日嬉闹,影响别人休息,就被安置到这里。倒是楚燕和乐墨,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楚燕回道:“我们碰到一位受伤的奇女子,言谈举止不像是今世之人。我和墨妹妹看她受伤极重,身世甚是可怜,就把她送到医院。刚看到张大同和刘恒宇两人追闹,就走过来看看。你刚才说的秦大哥,难道是张大同?”
文钊说道:“你说的是,本来以为张大同只是疯了,但是他武功突然变得奇高,自称姓秦,像是被魂魄附身一样,抢着要和我们拜把子。刘哥说他是着魔。如今我们结拜了金兰,互称了兄弟,现在我们都叫他秦大哥。”
楚燕说道:“方才这张大同在瞬间卸掉我们手里的棍子,我和墨妹妹都没看清他的招式,看来你所言非虚。不过这也不足为奇,我们碰到的奇女子,身手也是了得,不知他们是否认识。”
这时文钊发现躲在楚燕身后的乐墨,说道:“乐墨,刚才刘哥跑去追秦大哥,这会儿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你要是想见他,晚上来找他吧,他和秦大哥晚上肯定回来。”
乐墨听到文钊说这话,就皱着眉头,嘟着小嘴,面露微嗔,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脸上晕红丝毫未减。
楚燕问道:“为何刘恒宇要追张大同?”
文钊回道:“刘哥每日追着秦大哥学武,这秦大哥总是和刘哥玩耍,这一天天的过去,刘哥好像也没学到什么,现在年末将近,到时候过不了学校考核,可如何是好啊。”
楚燕又问:“那你追张大同,是不是也是为学武?”
文钊说道:“哪有这事,医院吩咐秦大哥每日吃药,并叫我们监督。秦大哥一口药也不吃,我这怎么劝他也不听,说什么叫我学画画儿,学会了他就吃药。”
楚燕内心一阵嗤笑,心想:“前阵子你们和张大同势不两立,还把他狠狠教训了一顿,如今却称兄道弟,喂水喂药,真是造化弄人。”
楚燕问道:“学画画再吃药,真是闻所未闻,那你学的什么画儿?”
文钊说道:“秦大哥叫我一手画圆,一手画方,这画圆画方我会,但是秦大哥要我两只手一起画,这就难了。”
楚燕一听没忍住,噗嗤就笑了出来,问道:“那你学会了没有?”
文钊说道:“我第一天就会,秦大哥看我画成,就把药喝了,但是第二天就更难了。”
楚燕问道:“此话怎讲?你不是画成了吗?”
文钊回道:“画方圆是画成了,只是第二天又改成写字,叫我一手写文,一手写钊,如果写不会,他又断然不肯吃药。”
楚燕问:“那你写成了吗?”
文钊道:“当然写成了,但如今半个月,每日一题,每日写画的都不一样,一日比一日难,如有一日不完成,他就不肯吃药。今日是叫我一手画狗,一手画猫,我这不刚画好,就去追秦大哥。”跟着,文钊从兜里掏出一张叠着皱皱巴巴的纸。
乐墨一看这画,就面带嫣然,两只手捂着嘴,莞尔而笑。
文钊问道:“为何乐墨笑我?”
乐墨看着歪歪扭扭的画,说道:“没想到文大哥外貌俊俏,但这画却画的歪七扭八。”
文钊听见乐墨说这既夸又嘲的话,挠了挠头显得不好意思,说道:“这猫可是我左手画的,这狗是我右手画的,同时画这两只动物,能画成这样已经不错啦!”
楚燕大笑道:“哈哈,这张大同,真的是疯了。可是为何这张大同只让你画,不让刘恒宇画?”
文钊回道:“哪有不让?刘哥说秦大哥把我们当猴儿耍,画这个纯是虚度光阴,所以就不愿画。我倒觉得,这画画倒也无妨。”
楚燕问道:“刘恒宇说的在理,这看起来可不就是在耍你们吗?”
乐墨接着说道:“文大哥如此心善,之前张大同那么欺负人,文大哥还在帮他,这要是一个善人如今这样,那文大哥岂不是要为他舍命?”
文钊说道:“秦大哥现在可好哩,再也不欺负人了,而且每天都和我们玩,这人不管之前多坏,只要改过自新,做兄弟又有何妨?而且,乐墨说我心善,其实乐墨和楚燕心才善哩,和那女子素未谋面,却不辞辛苦来到这里给她治病,我比起你们真是无足挂齿。”
楚燕见文钊单纯的很,便说道:“你不怕这张大同是骗你的吗?”
文钊说道:“刘哥给我说过,秦大哥现在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他现在武功登峰造极,断不是之前的张大同能比的。”
楚燕说道:“那文钊你想在此逗留多久呢?难道要一直陪着这秦大通吗?”
文钊回道:“这医院里有个神医,是从法国来的,说秦大哥脑子无疾,给开的药也是滋补壮气的,大概过几天就能出院,但是秦大哥说不想回县里,刘哥说要和秦大哥学功夫。我想等秦大哥出院我就返校。”
楚燕心想:“这神医要是厉害,定能治好碧霞姐的病”
文钊说:“如果两位无事,那我要去找秦大哥了。”说罢,便辞了两位。
过了不久,王大夫走过来,问道:“你们是龙碧霞的家属么?”
乐墨对医生说道:“我们就是。”
王大夫说道:“你们运气好,我们这几日院里刚来了一个医生,经验丰富,龙碧霞的病情已经有治疗方案,过一会你们去找找这个大夫吧!”
楚燕问道:“这大夫可是法国来的?”
王大夫说道:“是的,这医生叫腊味爱,虽然是洋人,但懂得汉语,善用砭石,又专长针灸。龙碧霞患得乃是怪疾,亏这医生在这里,要是你们再耽搁几日,见不到他人,便再无人能治这女同志的病,到时候就算华佗在世,恐怕也无力回天。”
乐墨和楚燕一听,喜不自胜,心想碧霞姐终于有救了,就按着医生指的方向,寻这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