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麻烦
李招娣和朱志斌这两年来日子越过越好，生活水平不高勉强糊口，也就是普通人的日子，不过一家人其乐融融身体健康就挺好了，没必要再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刚结婚的时候李招娣担心方家那两个老东西会来闹，天天提心吊胆，两年过去了依旧平安无事，李招娣都要忘了这档子事。偏偏这个时候，方成利和周秀兰找了过来。
方成利和周秀兰这次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钱还有让李招娣照顾他们。
三个星期前方成利在医院查出了肺癌，他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抽烟喝酒，这么多年了每天都要抽至少一包烟，有的时候跟朋友打牌不知不觉的就抽掉两包烟，还喜欢喝白酒，度数低于五十的不喝。他四十岁以后就痰多，有时突然咳几声，五十岁以后咳的更多了，不过他也不当回事，去药店买两盒含片就行。前几年村委会安排老人体检的时候医生就劝他不能再抽烟了，酒也得戒，他根本没放心上，回去该抽抽该喝喝。好多抽烟喝酒的老人认为人活着要是不抽烟不喝酒这辈子就没什么意思了，所以让他们戒烟戒酒是很难的一件事。方成利也就是这样。三个星期前他咳嗽咳得停不下来，还咳出些血，就去医院检查，得了肺癌。
方成利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也不想再废那钱去治了，主要是医生说住院治疗就要戒烟戒酒，那么多年都这样过的，突然叫他戒烟戒酒比杀了他还难受。于是方成利干脆保守治疗，用剩下的时间好好享受享受，就来找李招娣，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好歹以前也是一家人。
“招娣啊，你公公我得了癌症啊，我快要死了。这剩下的日子我想到处看看玩玩，然后再看看我的孙女儿。我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你婆婆自己也身体不好，大病倒没有小病一大堆，她肯定是没法好好照顾我了，以后就要麻烦你一段时间了。”
“凭什么？我现在已经不是你方家的人了，你爱找谁找谁，总之别来找我。”
“好歹你以前也是我方家的儿媳妇儿，我们也出钱帮你开了那个小卖部，如果不是我们出钱，你和你女儿该靠什么活？”
“那我跟朱志斌结婚前就把开小卖部赚来的钱都拿给你们了呀，我们算两清了，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是不可能再去给你们方家当牛做马的！”
“你怎么一点情面都不讲啊，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铁石心肠的女人啊。你要是不愿意照顾我，那我就去找其他人评评理，看看谁对谁错。”
方成利耍无赖的功夫已经是炉火纯青，一旁的周秀兰也绝非善茬。两个人在朱家门口就这么坐下了，然后开始哭天抢地，李招娣上前拽他们却是纹丝不动，声音是空谷传响哀转久绝。李招娣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他们丝毫不为所动，继续那套撒泼打滚的招数。很快就有人听见声音从家里出来看热闹。
方成利和周秀兰看到来人了，立马开始摇唇鼓舌搬弄是非：“大家伙都来评评理，我这得了肺癌没有多长时间能活了，我想着最后的日子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就来找我的孙女和我的前儿媳，可是即使知道我日子不多了，我的前儿媳也不愿意再最后照顾我几天。真是好狠的心呐！”
“你别瞎说！我怀孕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对我的！孩子生下来以后因为是个女孩，所以你们对她不闻不问，我坐月子的时候你们就没来看过我几次，我都是一个人坐月子一个人带孩子。还有你们那个儿子，他整天就在外面鬼混，从来没为家里挣过一分钱。在外面把钱花光了就回来拿我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还打我！还有方丽长这么大你们做爷爷奶奶的关心过她吗！现在要死了倒想起她来了！”
“我们老两口是有错，可是我们也是怕你嫌我们烦，讨厌我们。你坐月子的时候你婆婆可是给你送过汤呢，你忘了？还有你那个小卖部不也是我们出钱帮你开的吗。我们养出那么个儿子是对不起你，可是你也可以不嫁给他的嘛，又没有人逼你。我们不去看你们是因为听说现在年轻人都不喜欢跟公公婆婆一起住，没想到你是这么认为的。”
“我……我……总之我不可能给你们养老，你们也别想见到方丽！”
“招娣啊，别这么固执嘛，你看你公公都得癌症了，你就不能不计前嫌好好陪陪他吗？我们做小辈的要会体谅他们的不容易，都过去那么久了，也该放下了。”住在这附近的大婶也来掺了一脚，她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就是单纯的爱管闲事。
李招娣心想：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可能，就算婶子你这么说也不可能。”
经常搬个小板凳在家门口坐着的老太太也参与进来：“招娣，你也太斤斤计较了吧，芝麻蒜皮大的小事记到今天，你就不能将心比心一下吗，你公公都跟你承认错误了你还要怎么样，难道要他给你下跪不成？要是让你现在的婆婆知道了她会有多伤心？”
这个老太太儿女都进城打工去了，她跟她老伴儿一起生活。她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主要也是一天到晚闲的。她帮方成利劝李招娣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怕她的儿女不愿意给她养老，虽然她自认为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儿女的事，但是说不准她的儿女不会“斤斤计较”。所以她劝李招娣养方成利也是希望有一天她的儿女如果不愿意养她能有人帮她说话。
唾沫也是能淹死人的。李招娣在这样的压力下只能答应。她知道，哪怕自己今天不答应，方成利和周秀兰也会继续不断地骚扰她，在村子里镇上到处说她的坏话，把她逼得精神崩溃，让她不得安生。李招娣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朱志斌，她怕朱志斌知道以后生气，他们夫妻之间出现裂痕，那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生活又会化为泡影。不过也瞒不了多久，朱志斌早晚会知道的，至少现在先不要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