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段鸢并未在意，站起身来，见茶几上已摆放好食物，抓起火腿肠便啃。
“队长，我们真的要帮那庞辉清理感染者吗？”
秦桓动作一顿，随后点头：“小事一桩，不必因此损了名声。”
“还有，直接叫我秦桓吧，队长这称呼我听着不自在。”
段鸢猛地瞪大双眼，手中火腿肠失手跌落于地。
“你……你真是秦桓！就是那个……卖战术匕首，常被系统通报的秦桓？”
“你说的是全服开箱被通报第一那次吗？确实是我。”秦桓收拾完毕，坐回沙发边吃边说：“吃完了，你找地方休息吧。”
段鸢猛然摇头：“不……不行，我害怕，那些人的眼神不对劲……”
秦桓有些诧异地望向段鸢：“你可是监察员，怎么这么胆小？”
段鸢梗着脖子，一脸倔强：“就算我是监察员，也不是超人，这些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我当然会害怕！”
秦桓指了指身后：“我这儿只有一张床，没你位置。”
“那……那我就睡地板……对，沙发也挺好，我就睡这儿。”
不待秦桓回应，一阵急促的求救声突兀响起。
“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
随着一声尖锐的呼救，一名衣衫不整的女职员闯入了秦桓的办公室。
女子嘴角挂着血痕，发丝凌乱如同狂风掠过的鸟巢，衣物多处破损，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段鸢和秦桓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声响亮的踹门声打断，庞辉大步流星走进来，一把揪住女子的秀发，朝着秦桓挤出一脸谄笑：“抱歉啊，一不小心疏忽了，我现在就带她走。”
他话音未落，便拎着女子的发梢，往外生拉硬拽。
“别有下次，我这人心脏不好，受不得惊吓。”秦桓冷冷地抛下一句警告。
庞辉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了两声，随手掩上门，消失在走廊尽头。
段鸢震惊地望向秦桓，满脸不可思议：“你……你就这么袖手旁观？”
秦桓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想当英雄尽管去，我可要补觉了。”
言毕，秦桓几口咽下手中的三明治，一个翻身躺在床上，瞬间进入了梦乡。
段鸢捏着手机站在门边，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打斗与咒骂，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没踏出那一步，只是沉重地瘫倒在沙发上，低声呜咽。
秦桓则是毫无波澜，沉沉入睡。
另一间屋内。
庞辉点燃一根烟，目光扫过围在他周围赔笑的手下，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把她弄走，我困了。”
其中一名手下邪笑中带着几分残忍，将那个已遍体鳞伤的女职员拖出了门。
剩下的手下望向庞辉，纷纷开口：“庞辉，那娘们就这么放过？那穿制服的身段……段鸢！嘿嘿，想想都带劲儿啊！”
“对呀庞辉，以前这样的货色哪瞧得上咱，现在世道乱了，咱也该享享福了！”
庞辉摸了摸自己锃亮的光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关键那小子硬气得很……算了，你们先出去，这事儿明天再议。”
庞辉不耐烦地挥手，驱散了这群手下，他们一个个心有不甘地散了去。
那一晚，段鸢的睡眠糟糕透顶。
段鸢整夜都在反复拷问自己，追随秦桓的决定是否明智。
秦桓对生命的那份冷漠，让他内心泛起了阵阵寒意。
当一个无助的女性呼救时，无能为力是一回事，而明明有力量援助却选择旁观，又是另一回事。
这让段鸢不禁担忧，若将来自己身陷危机，秦桓是否也会如此冷漠相对。
在这个不再宁静的年头，选择同伴意味着生死相托，而秦桓……让段鸢感到了一丝不安。
不久后，秦桓也醒了过来。
见到秦桓起床，段鸢这才打开房门，想找地方洗漱。
外面的世界远比秦桓更凶险，因此秦桓休息时，他不敢轻易行动。
刚出门，段鸢便瞥见庞辉的两名手下在拐角窃窃私语。
“昨晚那女的真带劲，听说是她出的主意，引诱那两人过来的？”
另一名手下点头附和：“没错，我当时就在会议室外，那女的心机深重，提议庞辉向他们‘借’些食物，分明就是要趁火打劫，女人心海底针……”
“啧，也不知老大咋想的，咱们人多势众……”
一人还想继续，却被同伴的眼神制止，发现不远处的段鸢，连忙使眼色让他住口。
二人用冷峻的目光目送段鸢步入洗手间，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意味。
洗手间内，反锁上门的段鸢靠在门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万万没想到，昨日求助的女子竟藏着加害之心！
“为什么？秦桓他……早就知情？”
另一边，秦桓的房间内，他从储物手环中取出矿泉水瓶，洗漱完后开始用餐。
对于门外发生的一切，他浑然不觉，自然也未曾捕捉到段鸢内心的波涛汹涌。
即便知晓，或许也不会太过在意。
不多时，面色阴秦的段鸢推门而入。
“你知道那女人对我们别有用心？”段鸢坐到秦桓身边询问。
“哦？她还有这等心计？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们本可悄然取走所需，非要主动招惹是非，于我们无益。”
“你竟如此淡漠？”
秦桓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耐性解释：“你得看深层，对他们而言，我的不插手就是最好的帮助。”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傻子，你看不出他们有多恐惧？”段鸢蹙眉争辩。
“这些小职员，手无缚鸡之力，想要在末世生存，只能依赖庞辉这批人。”
“他们品行虽劣，但至少未至于饿死旁人，有了食物还会分享，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若我一时冲动除掉庞辉，容易得很，但然后呢？”
“没了庞辉，这些小职员很快便会陷入绝境。为救一人，牺牲二十余人，值得吗？”
秦桓缓缓道来。
段鸢的脸色愈发苍白，汗水涔涔而下。
段鸢数十年来接受的教育观念，在秦桓寥寥数语间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