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当堂对质
寒山从徐成家出来,早已候在丁二家门口。
郑宁清一见到寒山就迫不及待问他:“徐家人答应作证了吗?”
寒山摇头:“徐成不在,她媳妇在家,怕惹了姚庆祖,是以不愿出面作证。”
郑宁清忍不住叹了口气,姚庆祖在凤城混得像个霸王,当真没人敢惹。
“赵知县又是如何看出徐丁两家会为卢氏说话呢?”
寒山自从知道郑宁清的身份后,对她的态度格外恭敬,又刻意想方设法为李盏说好话。“知县大人昨日便让我去邻里街坊处打探了一番,并将邻里的话原样记录了回去。大人颇有识人之明,只从各家的话中透出的蛛丝马迹,便能分析出各家与卢氏的关系,这两家人还算公道,是以希望最大。”
“赵知县真是目光如炬!”
寒山挑眉,像是夸自己一般兴奋:“那是,大人向来如此。丁二家如何了?”
郑宁清:“丁二家是刘氏做主,但怕是也不会出来作证,好在她给的证词足够了。”
“我再等等徐成,您先回县衙。”这一次的公开堂审,李盏不仅仅是要给卢氏一个公道,还要给凤城的百姓和知县的衙役看看,新来的知县大人又是怎样一番气象,是以找到愿意出面作证的人很是关键。
郑宁清刚回到县衙,便被请去了县丞魏晟的公房。
魏晟悠闲地品着一杯茶,掀开茶碗的盖子嗅上一口,面露几分陶醉。
他等的人此时终于来了。
魏晟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摆足了县丞的架子,开口还算温和:“郑娘子不辞辛苦为了卢氏的案子忙前忙后,又是图什么呢?”
“民女也是闲着无事凑凑热闹罢了,还能图什么?民女前来投奔赵知县,自然知县大人吩咐什么便做什么,知县大人现在便是我的衣食父母。”郑宁清一回县衙便被人带至魏县丞处,心中已有猜测,魏县丞无非是想从她这里打探些情况或者说吓唬吓唬她。
魏晟轻蔑地哼笑一声:“在这凤城,到底谁是衣食父母,郑娘子可要认清楚了。”
郑宁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莫非是魏县丞您?”又立即转了谦恭表情道,“失敬失敬,县丞大人莫非也有事情交待民女?”
魏晟嘴角抽了抽,难得见她这么着道:“姚庆祖的案子,适可而止,赵大人初来乍到不知深浅。卢氏打人证据确凿,姚家也不想太为难她。卢氏出不起医药费,不过是打些板子就了结的事。你一个小娘子别跟着添乱。”
郑宁清神情微动,恍然道:“这么说姚老板一家还真是个大善人!不过民女只是跑跑腿问问话,当不得县丞大人这番嘱托。”
魏晟斜眼看她道:“你看看这件案子县衙里谁人敢帮赵大人,小娘子也是聪明人,别多管闲事给自己惹麻烦,到时候赵大人自身难保,还哪顾得上你。”
他可是打听过,她与赵知县只是个暂时投奔的远房亲戚,连个自己人都算不上。
这话听起来既是提醒又是威胁,他是真的想让赵知县孤立无援,以至于一个连吏都不是的女子都要拦住。
郑宁清装作些许忧心的样子:“奴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些关窍,多谢大人提点。”
魏晟依旧不忘问查案进展:“可找到证人了?”
郑宁清摇头:“没有,的确如县丞大人所说。”
魏晟冷哼一声:“我早提醒过赵大人,小娘子还是劝劝。”
郑宁清立即点头告辞。
第二日,李盏将卢氏的堂审消息放得四方皆知,早有不怕热闹的三三两两一起来围观。告老的张典史实在也想来看这个热闹,又怕自己沾了案子惹一身骚,嘱咐了衙役给他传消息。
魏晟又劝了李盏几回,对方全然不听,他只得让人将头上包着厚厚棉布的姚庆祖“请”到了大堂上,只不过姚庆祖是坐着的,卢氏是跪着的。
郑宁清也在人群里头,今日坐在“守己爱民”牌匾之下的李盏尤为显眼,一身绿色末等官服,居然让他穿出了几分气势来。一张脸严肃的紧,不怒自威,还有几分上位者的威严贵气,颇能镇得住场面。
她不由得好奇,这位赵大人此前究竟是怎样的环境。能与程文知相交,定然也非普通人家,但又似毫无根基。
程文知说他与赵大人曾同窗过两年,赵大人遇家道中落,考取明经后用了些办法才捐来的官,可郑宁清瞧着赵大人的行事作风也不像啊。
一个既不圆滑,又不会低头的人,居然是买来的官身?
李盏一拍惊堂木,喝道:“姚庆祖,你昨日为何会出现在卢氏家中?”
姚庆祖有些不耐烦道:“昨日我纯属路过,被卢氏相邀进入屋中。”
卢氏猛地抬头,辩解道:“我没有!他说谎!”
李盏视线扫过来,魏晟立即喝道:“大胆,禁止喧哗!”
李盏:“你进入卢氏家中,此后发生了什么?又与卢氏如何起的争执,以至于被打伤?”
姚庆祖道:“卢氏主动勾引我,我……我一时心软,看她守寡多年可怜,便答应了。”
卢氏又气又羞:“你胡说!”
李盏哼了一声,又道:“既然是卢氏勾引在先,那她又为何会打伤你?”
姚庆祖显然提前编了故事,不打磕绊地道:“卢氏又突然说要我给她一笔钱或是养她后半辈子,我自然不答应,于是才闹了起来。”
李盏直接问卢氏:“卢氏,你将昨日之事陈述一遍。”
卢氏看了一眼姚庆祖和堂上两位大人,声音发颤道:“昨日我一人在家中,突然听到有人进了院子,便去看看,发现进门的是姚庆祖,便要阻拦。谁知姚庆祖将我推进屋,并对我动手动脚,我拼命反抗,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手上抓到了什么,打了过去,就打破了他的头。”
李盏:“你可有叫喊或是寻求邻里帮忙?”
卢氏声音小了些:“我喊了,但是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人听到。”
李盏:“你们所言均为一面之词,可有证据?”
姚庆祖指着自己的头道:“我这还不是证据?昨日伤都验了。人证我也有,昨日那么多街坊邻居亲眼见她打了我。”
“传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