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黑沙武馆
城西一片老旧的建筑物当中，一座气派的建筑鹤立其中。
朱檐灰瓦、赤柱红梁、粉墙青砖。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四个大字：黑沙武馆。
傍晚正是课业结束的时间，练完功的弟子们身着雪白的练功服，有说有笑地穿过一排排兵器架，越过一把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从大门口鱼贯而出。
一抹深黑冲散了银白的鱼群，在青石台阶上慌不择路般地东碰西撞。
大堂里，两鬓霜白的老人捧起茶杯，用茶盖细细地将茶叶拨开，又轻轻地将茶沫吹到一边。
一阵慌张的动静震散了茶面升起的白雾。
“阿龙，怎么慌手慌脚的？”老人很是镇静，只是皱着的眉头表现出微微的不满
“师父！师父……那里住上人了。”
“我以前怎么教你的？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怎么成事，你先把话说清楚，哪里住上人了？”
“李……李家旧屋，下面的人说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身手很是厉害，我已经派人去查探。”
老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任由茶叶随意漂浮。
“师、师父？”老人沉默的时间太久，让阿龙有些慌张。
“嗯，我知道了。”老人仍然十分平静。
“那、那边怎么办？”阿龙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自己看着办吧。”老人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阿龙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起身退下。
“等等。”老人抬手叫住阿龙。
“你……别去管他。”说完，老人喝了口茶，滚烫的茶水连同茶叶被吸入口中，老人却好似没有感觉
般。
李家……有十年了啊，算上日子，也该是时候了。
老人倚在椅背，闭眼入定，身不动如雕塑，似在回忆某些久远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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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这是去哪儿啊？”刘才被许珺拽着走在街上，心里纳闷。
“一会你就知道了。”许珺倒是故作神秘。
“哎？哎！这是城西的路，咱去城西干嘛？”
“我租了个房子，就在这呢。”
“租房子干甚，咱不回村了？”
“哎，你跟我来就对喽。”
……刘才看着眼前的灰扑扑的房子，旧已经不能用来形容这所房子，简直是比村里老屋的还老。
“这就是你租的房子？”他怀疑这小子被房牙子给骗了。
“对，你猜租金一个月多少？”
“五百文？”
“不要钱。”
“那能叫租吗！”
“那人说这地儿十几年没人住了，咱住一会儿不碍事儿，这多宽敞啊，比住旅馆好。”
刘才看着一地的杂草，心说我咋觉得这还不如旅馆呢。
旧屋的年代十分之久，清理起来十分麻烦，好在东西很是齐全，扫帚簸箕水桶什么的都有。
经过一下午的努力,二人总算是把两间房的尘土清理出去，饶是许珺也感觉有些疲惫，他决心要把法术的学习提上日程，要是他会净尘术，清扫一个房间也就三五个呼吸的事情。
中间的厅室二人不打算再打扫，至少不是今天。
看着终于有了一丝人气的院房，一股成就感涌上刘才心头，能看出房子的原主人十分爱护自己的家，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地方没有人再进行维护了。
“刘才哥，我先去市集买两床被子。”
“好，我歇会儿。”刘才坐在台阶上，看着许珺离开的背影。
珺哥儿还真是年少有为啊，不管做什么心中都好似有一个目标，再看看自己，二十老几了……
刘才自嘲一笑，心里有些苦涩。
六开市肆，城西的主要集市，即便是傍晚时分仍旧嘈杂喧闹，摊贩商铺也都还在营业。
“好嘞！客官慢走哈！”
在店家的帮助下，许珺将两卷被褥背在背上，正打算回家，一道嚣张的声音引起注意。
“少废话！老不死的，净会装孙子！没特么钱就滚！没钱谁特么许你在这摆！”
几个混混围在一位老者的摊位前，其中一个摆着狠跟老者索取“摊位费”。
“小伙子你给行行好，俺把这点菜卖出去就走。”卖菜翁低头哀求着，身子几乎躬到九十度。
“脏手给我拿开！整个六开市，不给我青龙堂口交租子的还想赚钱？”
“您给行行好吧，您给行行好吧……”老人仍旧躬下身子，两手在头上作着揖，嘴里喃喃着只重复一句话。
“我去你的！”混混见老人拿不出钱，一脚踢翻了篮子，零散几颗蔬果洒在地上，老人急忙蹲下去捡。
“够啦，阿狗。”有人开口，声音有些懒散。
此人一身玄服，从一开始就在旁边看着。
几个混混闻言，也都散开来跟在这个黑衣人身后。
为首之人摇了摇头，带着几人继续往下收取摊位费，摊主们见这些流氓混混凶神恶煞的样子，纷纷掏钱当买个平安。
嚯！还有组织有纪律的。许珺观察了好一会，向摆摊摊主收租的通常是那几个混混，有店面的商铺则由为首的黑衣男人出面。
这世道，黑社会也当上市场治安管理委员了，过街老鼠也成了山中霸王，许珺叹了口气，他大可以上前把几人都打趴在地上，但更可能给无辜的人惹上麻烦。
除非……，许珺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老人家。”
卖菜翁刚把东西都拾回篮子，却听见面前有人在唤他，抬头看去，一双老花眼只模糊地看见一道身影连同他背上被褥完完全全地挡住了夕阳。
“您这些菜怎么卖的呀？连这个篮子我都要了。”听声音是个年轻人。
说罢许珺趁着没人注意，迅速往老人的手里塞了一个小布包。
“哎、哎好。”卖菜翁还未反应过来，这年轻人提着篮子就走开了。
卖菜翁揉了揉老花眼四处张望，熙攘的人群当中却再见不到刚刚那人的影子。
他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手帕大小的麻布包裹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