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分班
正月十八。
各地学校陆陆续续开学，也到了一中分班的最后一天。
“你想好了吗？”霞姐在办公室问吴晓楠。
“嗯。”吴晓楠点点头。
“可是你文科这么好，为什么一定要选理科呢？”霞姐不理解。
吴晓楠：“父母不同意我选文科。”
霞姐叹叹气：“你选理科未必有好结果，你要不要再想想，明早前再交给我。”
霞姐把意向表退回给吴晓楠。
晚上宿舍里。
吴晓楠盯着桌前的文理分科意向表已经半个多小时，心事重重。
刑天熠写完一套试卷后，看了一眼吴晓楠，便走上前：“还没想好？”
吴晓楠：“嗯，我妈不同意我读文，但是理科我没那个天赋，对那些一点兴趣也没有。”
刑天熠也不知如何是好，劝阻道：“你只要选择，就不要后悔。姜阿姨的话也不完全是对的，遵循自己的内心。”
吴晓楠叹了口气，违背姜红的意愿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烦，不知道哥在的话会不会支持我。
第二天早自习前，吴晓楠就去办公室找霞姐求救。
“老师，我还是有些犹豫，不然你帮我参谋参谋？”吴晓楠扭扭捏捏地说。
霞姐接过吴晓楠手中的意向表，眼眸低垂道：“这件事说实话不是老师应该干预的，要是我说让你选文，多年后你后悔了在怪我怎么办，啊？”霞姐一笑。
吴晓楠叹了口气：“老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妈她……”
“我不敢违背她。”
霞姐看一眼意向表又看一眼吴晓楠说：“我给你透个底，如果你选文，在实验班年级前十你的文科最占优势，你绝对会被分到凌云或者行至其中一个班。但如果你选理，你没什么优势，最多也是实验班。你、好好考虑吧。”
“最后给你一上午，填好就放在我桌上，晚自习前我估计就开始按名次分班了。”
最后一上午的期限，吴晓楠内心十分煎熬，因为他不敢想象违背姜红和吴峰的意愿会是什么后果，这三年他又会经历什么。但是他心里很清楚，文科是个很好的选择。如果选了理，吴晓楠更别提有多煎熬了。
什么狗屁文科不好就业啊，什么选理就能有很好的工作、有个好人生。这到底什么傻逼道理？？？！！
姜红不就他妈选的文，读的外语系吗？！
靠，老子就选文了，不服弄死我啊！
刚从办公室踏出一步的吴晓楠，脑子瞬间清醒过来，走路带风转过身，一把将意向表拍在霞姐桌上。
霞姐愣了愣：“咋了？”
吴晓楠眼神坚定地要入党，振振有词说道：“老师我不改了，就选文，我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其他人干预不了我！”
霞姐笑笑：“这就对了嘛！我一定会为你争取去凌云行至文科班的！”
吴晓楠：“谢了霞姐！”
霞姐：“你小子。”
果然晚自习前就整理出来分班表。
晚自习，各班学生都开始收拾东西。只有凌云行至大部分同学都没有变动。
霞姐还是以前乐呵呵的样子拿着分班表走进实验一班，按以往那样清清嗓子：“咳咳！”
原本乱乱嚷嚷的班级今晚异常安静。
霞姐按成绩依次往下念名单。
连以前那样的开场词都没了。
“陈伟，凌云一班。”
“高远，凌云一班。”
“吴晓楠。”霞姐扫了一眼吴晓楠。
“凌云二班。”
吴晓楠露出了惬意的笑容。谢谢你，霞姐。
念到最后一个名字，霞姐的语气也变得深沉了，再怎么说，相处了四个多月。
“霞姐，呜呜呜，我们会想你的，啊啊呜呜呜。”
“霞姐，呜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
“好了，明天早上大家搬着课本前往新的教室，那里你会有新的同学，有新的老师。”霞姐越说越哽咽。
霞姐哽咽道：“祝同学们以后都可以天天开心，呜呜。”
“呜呜？霞姐你呜呜的太假了！”
“哈哈哈哈哈哈！”
霞姐：“不过，凌云1班和2班的有福了，我被调到那里还是教英语。嘿嘿，陈伟、高远、晓楠，你们不用太伤心。”
陈伟、高远、晓楠：“……”
吴晓楠心里一丝窃喜。
晚上宿舍，三人在讨论这件事。
“小熠熠，你被分到哪个班了？”吴晓楠迫切地问。
刑天熠：“行至一班。”
吴晓楠失望：“啊？这么倒霉吗我们三个，都不在一个班。”
刑天熠耐心解释道：“嗯，一班是理科班，二班是文科班。我们反正不会是在一个班的，行至一班就在凌云二班旁边。跟现在一样。”
吴晓楠点点头：“不过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凌云行至这样的班，光听说可从来没有见过呢。”
高远刚好写完一道题，对吴晓楠解释说：“凌云和行至在西楼，和实验三班到十二班在一栋楼。凌云行至都在顶楼，还有特定的电梯，我们还会有特定的卡，其他人都上不去。”
吴晓楠惊叹：“啊？这么神奇呢，所以你们也没有亲眼见过凌云行至班？”
高远点点头：“对啊，那可是个传说。”
刑天熠眼神又黯淡下来，垂下眸子轻声道：“只有凌云和行至在顶楼，可以到楼顶。其他班最多只能在五楼，连跳楼的机会都没有。只有凌云行至的学生还有这种特殊待遇。”
吴晓楠也沉寂下来：“别这么说。”
第二天一早，吴晓楠就和刑天熠高远带着沉重的课本从东楼转移到西楼。
也不全是，吴晓楠的书都被装到了刑天熠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推车里，还是被刑天熠一人推着。
吴晓楠观摩手中刚发的卡，挺神秘的，一张黑卡上写着凌云，还有吴晓楠个人信息。
刚走进去西楼，吴晓楠就觉得西楼的学习氛围更加浓重。
西楼没有普通班，高一到高三的实验班和凌云行至都在这里。
吴晓楠真被这些学霸们惊住了，从门口一直往里走，整个楼道满满都是学霸们做的“小玩意”。
那小小的一个东西竟是自动加湿器，还有那个黑黑的一小团是个简易的取水器。会动的飞机模型、会说话的小猫模型、小型电磁秋千……
“这是在展览大赛吗？”吴晓楠扫视四周，无一不被惊叹住。
高远对这些很感兴趣，看到每一个小玩意都要思考制作原理。
刑天熠：“这些都是高三的学姐学哥们团队制作的，可以放在每个走廊进行展览，独具特色的还会有奖学金。”
吴晓楠竖起了大拇指。
走到走廊尽头才看到电梯，刷了卡，自动上到六楼。
“我草！”
这里和一楼到五楼的风格全然不同，走廊的墙上不是什么有趣的小设计，而是满墙密密麻麻的便签，整个墙面粘的没有一丝空隙。
密密麻麻的黑字挂在墙上，气氛瞬间变得压抑紧张，甚至难以喘气。
吴晓楠随便撕了一张便签，除了满满的知识点，还有写便签的人的座右铭和他的理想目标。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每张便签几乎都有这样的字眼。
“什么啊？晚上不跟鬼屋一个模样了吗？这还传说呢，这是惊悚鬼故事吧？”吴晓楠皱着眉头，显然这里的环境他极其不适应。
刑天熠：“终于亲眼见到他来过的地方了。我们走吧。”
吴晓楠看着刑天熠向前走的背影，不自觉冒了冷汗。
从最东边走到最西边，才找到高一凌云一二班和行至一二班。
这四个班显然还没什么人。吴晓楠还暗自窃喜这些学霸们也会赖床晚起来啊。
吴晓楠把放在刑天熠推车里的课本一堆一堆放置在凌云二班。
分班表连具体座位都是一清二楚。
吴晓楠在二排三号，最中间的位置。
刑天熠先是帮着吴晓楠把课本放在座位上，再收拾自己剩余的课本。
吴晓楠坐在位置上，正在精心整理课本的归纳。
一个满头大汗的女生跑了进来，那个女生看见吴晓楠满脸诧异：“你怎么没去跑操啊？”
吴晓楠不解：“跑什么操啊，不应该先把书本带到班里整理好吗？”
那个女生笑了笑：“你以前不是凌云行至的吧？”
吴晓楠点点头。
女生继续说道：“凌云行至每天早上都要在操场上跑三千的，今天分班也不能例外，很多人都把课本带到操场上去了，就怕迟到被教导主任训。小子，你挺大胆啊。”
吴晓楠：“我不知道，班主任没说。不跑操会有什么后果啊？”
那个女生走到吴晓楠面前：“也就罚跑喽，罚跑一万。”
吴晓楠脸都吓白了：“一、一万米？？”
她点点头。
吴晓楠双腿几乎软了下来：“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那个女生回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对着吴晓楠摇摇头。
吴晓楠：苍天啊，第一天就要给我来个下马威吗？！
那个女生看见吴晓楠生不如死的表情，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
吴晓楠不解看向她。
那个女生笑了好大一会才说：“骗你玩的啦，我是班长，我会跟老师解释的，你别担心，不过如果从明天开始你还是不跑操可真会被罚跑一万米的哦，而且是我亲自监督。”
吴晓楠这才顺了一口气。
那个女生又伸出手：“你好啊，我叫王然，很高兴认识你。”
吴晓楠一脸有惊无险的庆幸，跟王然握了握手：“你好，我叫吴晓楠，原本是实验一班的。”
王然是个飒爽的短发女孩，人也豁朗，是个好相处的朋友。
王然打量了打量吴晓楠，接着说：“你怎么这么瘦？你这细胳膊细腿跑得了三千吗？”
吴晓楠摇了摇头，他平时真的很缺少锻炼，上次高强度的锻炼还是哥那次回家带着他晨跑那次。
王然体贴道：“哈哈，不过你可以找医生开个体虚的证明，绝对就不用晨跑了。”
吴晓楠愣了愣：“喂，我不虚好不好？”
王然笑了笑：“又没人笑你，我们班就有人开了个什么低血糖的证明从来没晨跑过。”
吴晓楠刚想开口，一个精瘦高挑的男孩走了进来。
吴晓楠看向男孩，脸上没什么表情，吴晓楠看他和王然对视了一眼就坐在了第一排1号的位置。
王然凑近了告诉吴晓楠：“就是他。他叫许夏光。”
吴晓楠也几乎了解了情况，这个许夏光估计就是被全班孤立针对的一个男孩。小说里不就常写，高高瘦瘦、不爱锻炼、不爱说话的男生就是被欺凌的对象那种。
吴晓楠抛去了同情的眼光，对于王然这种看起来阳光女孩在这方面却冷眼旁观，瞬间好感度为负数。
吴晓楠以还要收拾东西为理由，不再理会王然。
他正要从书包里拿出湿纸巾，突然看见书包里放着一瓶鲜牛奶。
吴晓楠不自觉嘴角上扬，这百分一万是刑天熠悄咪咪放进去的啊。
吴晓楠又斜了一眼许夏光。
又生出了一层怜悯之心，拿着鲜牛奶向他走去。
“送你了。”吴晓楠温柔地说，把牛奶轻轻放在他的课桌上。
许夏光别过头看了一眼吴晓楠，“谢谢。”
吴晓楠突然间像是触电一般，被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温柔而细软的声音深深地吸引住了。
不只是脸上，就连心里也像绽放的花朵一样露出满意的笑容。
吴晓楠坐回座位上，就开始继续收拾课本。
终于收拾好后，墙上的钟表已经略过七点。
“人还来吗？”吴晓楠喃喃道。
坐在正前方的王然转过身：“我估计班主任应该怕把课本搬上来耽误早读时间，就让同学们在操场背书了。”
吴晓楠：“哦，不过你怎么上来了？”
王然笑了笑：“因为我也开了个低血糖的证明啊，嘿嘿，班长也不是全能的好不好？”
吴晓楠愣了愣，又看向许夏光，许夏光刚好看过来，冲着吴晓楠笑笑，又晃了晃手中的空奶瓶微笑对吴晓楠说：“很好喝，再次谢谢你的牛奶哦。”
王然噘噘嘴：“我也好饿，许夏光你也不知道给我喝一口。”
许夏光冲着王然做了个鬼脸：“我今早给你带了早饭，谁说嫌弃我坚决不吃的？”
啊？？？
自己幻想的情节就这么崩塌了？
吴晓楠明白自己误会王然了，有些不好意思，从桌兜里拿出一些饼干，呵呵笑道：“我这里有饼干，我们一起吃吧？”
王然亮了亮眼：“哇哦，谢了晓楠哥哥。”
吴晓楠：？？？？！！！！
晓楠哥哥。
这才让吴晓楠真真切切了解到，许夏光不是什么被欺凌的对象，只是个阳光开朗的男孩。而王然也不是飒爽大方的女孩，只是个温柔的小萌妹。这俩人因为犯懒还开个假证明为了逃脱跑操。
绝。
吴晓楠：原来学霸们也这么有意思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