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废材
那是一场嗅觉的盛宴,酒香混杂着汗水的咸味、脚丫子的独特芬芳,再加上各类不明物体腐败产生的奇异香气,李小黑环视四周,试图给那些“艺术品”命名……但这黑漆漆一团团,东一堆西一堆,几乎要和院墙比肩的高度,以及那混合型的异味冲击波,让整个院子显得格外“干净”——连一根杂草都不愿在此扎根。李小黑的胃在强烈抗议,但为了给师傅留点尊严,他硬是把那股“致敬”的冲动压了下去。他内心震撼,一个人的生活能力竟然能强大到将居所变成现实版的“生化危机”现场!
当师傅慷慨地说出“随意挑选”的时候,李小黑含泪点了点头,这泪水,是被生活的真实气息所熏陶出来的,比切洋葱刺激多了,内心直接给师傅颁发了“年度最佳饲养员”奖杯。
郝三思仿佛能读心,掏出一壶酒,咕咚一大口,笑眯眯道:“一百多年没收拾过了,你就凑合着住吧!”
“一百多年……我去!”李小黑的胃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他冲出门外,与大自然来了个亲密的“回馈”。
接下来的半个月,李小黑活脱脱成了劳动模范,日落而息,日出即工。白天,他全副武装,如同忍者神龟,背着那些“珍稀物资”进行山崖投掷运动;夜晚,则在森林的怀抱中体验“自然野营”,星星月亮为伴,大地为席。
又一个半月过去,经过无数次的冲洗和打扫,房子终于重获新生,鲜花点缀,香气四溢。李小黑在一番艰苦卓绝的努力后,总算选定了自己的小窝。这个过程,堪比西天取经。他也终于理解了,为啥师傅周边百米之内,空房林立,原来是“臭名远扬”的效果。
“炊烟袅袅升起,暮色又降临,问问那烟儿飘向何方,夕阳如诗,黄昏似画……”熟悉的院子中,夕阳映照下,炊烟再度袅袅升起。李小黑顶着他那由芭蕉叶打造的时尚帽款,边哼着自编的“神曲”,边忙活着他的烧烤大业。烤架上琳琅满目,只见他挥舞着毛笔,蘸着独家秘制酱料,对食材进行了一场艺术加工。这段时间,他可是研发了不少奇奇怪怪的美食,目的嘛,自然是想通过美食攻势,让师傅对自己另眼相看。
“又在嚎那首不知所云的歌,简直噪音污染。”郝三思嘴上嫌弃,手里的动作却不停,正忙着串田鸡、野鸡和兔子肉,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月光洒落,两张简易竹椅上,师徒二人悠哉游哉,一手执壶豪饮,一手抓着烤肉大快朵颐。烤炉置于中央,余烬未熄,温暖着上面的佳肴,随吃随拿,惬意至极。
“师傅,吃完的签子别乱丢,好歹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嘛!”
“嘿嘿,习惯成自然,我会注意,会注意的!”
仰望星空,李小黑心中五味杂陈,或许是因为青光山海拔够高,星星显得格外璀璨。他微醺着问:“师傅,我都来三个月了,啥时候开始传授我修炼秘籍啊?”
旁边的烤炉旁传来含糊的回答:“唉,早就说过,你的资质平平,修仙无门,教你也只是白费力气,何必呢。怎么就听不进去呢,为师还能骗你不成?”
“真心不甘心啊!我满怀激情而来,现在却只剩下满腹牢骚。哎,连十一代的小弟子都敢笑话我。好吧,这些我忍了,但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尽头?难道我连一丝逆袭的机会都没有吗?师傅,就算可能性微乎其微,也让我试试吧!这点要求,都不行吗……”李小黑的声音越来越弱,显然是酒精起了作用,近来每晚他都和师傅一样,沉醉在酒的世界里,梦呓中仍反复念叨:“师傅,我真的不甘心……”
郝三思轻声叹息,眼皮渐渐沉重,师徒俩在星光璀璨下,齐齐发出了悠长的鼾声,梦乡中或许有着不同的不甘与期待。
晨曦初现,青光山腰间的云雾被新日镀上了金边,山顶更是沐浴在一片辉煌之中。
李小黑,正于竹椅上与周公之女浪漫相约,突感胸口一击,梦境破碎。他伸手遮挡那刺眼的金黄,坐起身,只见一物从身上滑落——毫无疑问,出自师傅之手。他慵懒地弯腰拾起,一本封面蔚蓝,题刻着“玄天功”三大字的书籍映入眼帘。李小黑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正欲随手弃之,却发现封底角落里藏着两小字:“初级”。
“哇塞……”李小黑一跃而起,手中紧握的正是青光宗入门级秘籍《玄天功》,他曾听闻却无缘一见。欣喜之余,他将书紧紧拥入怀中,转身对上师傅郝三思那慈祥的笑容,顿时觉得这老头儿可爱至极,感动得一时语塞。
郝三思朗声笑道,步入屋内,留下一句:“虽未正式授艺,但知你备练已久,此书应能自行领悟,无需我多言!遇疑惑,随时来询。”
李小黑怀揣宝书,泪水盈眶,拭去泪痕,郑重跪下连磕三头。人生最悦莫过于心愿得偿,这三头,满载着他对郝三思深深的敬意与认同。
……
月余,李小黑已将炼气期基础功法倒背如流,几乎足不出户,就连经常蹭吃蹭喝的郝三思也未再打扰。按功法修行,首需感知天地元气,然其“顽石”之躯,一月有余,竟无丝毫感应,更别说吸纳元气。
忆及宗内前辈对其“废柴”的评价,心生寒意,却也更加坚毅。若非逆境中成长,前世他又怎会成为那位臭名远扬的“黑老大”。某剧中的台词他铭记于心:“永不言弃!”
时光荏苒,又两月,李小黑心境日益焦躁,修行毫无进展。他常用龟兔赛跑的故事激励自己,但停滞不前的挫败感令他难以承受。察觉心态偏差,他决意暂停,外出散步,调整心态,坚信终有一日铁杵也能磨成针。
舒展筋骨,他踱出院门,恰逢郝三思手执酒壶,倚门而立,见状不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